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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殊胸膛,剑身却被谢逢殊握住,再也进不得一寸。火光重重之中,谢逢殊左手死死攥住封寂的剑,将没入心口那一寸剑锋一点一点拔了出来。封寂心中一惊,立刻后撤,却为时已晚,谢逢殊抬眼,一刀斩向封寂!封寂被他一刀斩于胸前,顿时被掀翻数丈,重重砸在地面。谢逢殊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他心口鲜血奔涌,顺着衣襟往下流,那一剑已经进了心脏,谢逢殊却奇怪地不觉得疼。可能受的苦太多,便忘了疼的滋味。他一步一步走到封寂身前,低头去看躺在地上的人。封寂胸前也全是血,看着谢逢殊,低声笑起来。“好啊,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败在你手下。”他止住笑,换上满脸狰狞,语气歇斯底里:“我居然还败在你手下!”谢逢殊看着封寂,脸上、眼中都没有半点悲喜之色。他只是手持封渊,一刀贯入封寂左胸,没有半点犹豫。封寂闷哼一声,唇边涌出鲜血,他盯着谢逢殊,死前依旧是不甘之色。正与嘲溪缠斗的琅烬看到这一幕,厉声大喝:“宗主!”谢逢殊拔刀而出,他神色木然,踉跄着往回走了几步。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却在此刻听见了琅烬的声音,溃散的意识居然又回来了一点。他要杀了琅烬,为了死去的绥灵,为了活着的嘲溪。琅烬双眼赤红,一剑掀翻嘲溪,提剑掠足往谢逢殊这边来。谢逢殊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直扑自己而来,转眼已至身前。下一瞬,封渊发出刺耳的刀鸣,谢逢殊居然先一步掠足而上,一刀斩向琅烬颈间!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谢逢殊满脸满身,他鼻尖全是鲜血的腥臭之气,但谢逢殊已经没有力气去擦干净了。他强撑着想去看看嘲溪如何了,刚走了几步,便轰然倒地。自己快死了,谢逢殊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浑身都是伤,深可见白骨,挨了几道天雷,又被封寂一剑刺穿了心脏,谢逢殊最后给琅烬那一刀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都来不及去查看对方到底死了没有。既然知道自己即将身死,谢逢殊忽然便一点也不害怕了,他四周都是火光,照亮明镜台,仿佛是万物光明之象,唯有他眼中的是重重黑暗,深不见底,他只能看见黑暗之中一道消瘦的身影,素白的僧袍。混沌之间,谢逢殊居然有些糊涂了,觉得自己看到的可能是燃灯,也可能是绛尘。一个让他魂魄消散天地,一个渡他重新回了人间。他想起了上古之时自己对燃灯说的拆骨挖心之誓,意识模糊之中,他突然想——若是还有机会,等绛尘回来了,自己会真的履行誓言吗?刚想完,谢逢殊脑中便有了答案。到底是舍不得。嘲溪踉跄着跑过来,拽着他的衣袖大声喝道:“谢逢殊!醒一醒,不许睡!”这人怎么这样,我都快死了还这么凶。谢逢殊想冲着嘲溪笑一笑,刚抬眼便止住了。他看见对方原本俊朗的左脸上全是被火烧灼过的痕迹,血rou模糊,半张脸几乎都已经溃烂,不知是何时受的伤。他看着嘲溪,最终闭上眼,低声说了一句“对不住”。上古之时,他心高气傲,欲救天下众生,修了一座镇魔塔,结果自己反入魔道;这一世他胸无大志,只想永远待在须弥山,有同袍亲友、心悦之人。可惜到底什么都没能保全。第62章前尘22他的目光已经涣散,嘲溪手上发着抖,厉喝道:“谢逢殊!不许睡听见没有!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谢逢殊确实听不见了,他双眼紧闭,带着血迹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惨白。挨了天雷,他魂魄将碎,回天乏术。嘲溪自己也是一身伤,天雷已经平息,火势却依旧不歇,周围还有残存的妖魔,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试图靠近。嘲溪咬着牙想将谢逢殊扶起来,刚刚伸出手,谢逢殊身上忽然发出一点青蓝色的光。刚开始时那点光如烟如尘,淡得几乎可以忽略,渐渐地便有蓝色的如同萤火的东西从他身上一点一点飞起,在长夜之中飘飘荡荡,不知归处。嘲溪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围的邪祟突然都兴奋了起来,眼带狂热,死死盯着这些蓝色如同萤火的东西,像是见到了什么珍馐美食,更有甚者嘴边已经流出津液,开始慢慢往这边凑近。嘲溪奋力抽开靠近的一只妖魔,惶急地去推地上的谢逢殊。“谢逢殊!你给我起来!”地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反应,倒是身后传来了琅烬的声音。“没用了,你看不出来吗,他死了。”嘲溪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如同利刃悬顶,他握紧手中的长鞭,防备地抬起头。远处,琅烬坐在地上,想用剑支撑自己站起来,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勉强撑起一点上身,浑身沾满血污,唯有一双眼睛带着讥讽。“那些飘着的东西是他的魂魄,碎成这副样子,还想活吗?”他自己也半死不活,因为仇恨谢逢殊杀了自己的宗主,见了对方如今的光景,终于觉得畅快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吃一点他的魂魄。应龙的精魂对修为可是大有助益。”嘲溪气血上涌,恨不得杀了琅烬,琅烬自然看出了他的恨意,苟活的妖邪慢慢越来越近,琅烬冷笑道:“你不吃,就让它们吃吧。”语毕,三五妖魔一跃而上,扑向半空中的幽蓝的碎光。就在此时,忽有一把黑色的降魔杵自天际而来,破开一只邪魔的身躯,将它牢牢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之上!降魔杵发出金光,瞬间那只妖邪便被烧得一干二净,连灰尘都没有剩下。剩下的妖魔惊慌失措,迅速奔逃,天际又来了数把长剑,斩杀这群逃窜的妖魔。一时间,明镜台上又是一阵凄厉的哭嚎惨叫。天上的乌云背后透露出一点金光,是三天之佛,与九重众仙同下人间。变数陡生,琅烬面色一变,刚想朝降魔杵来的地方看去,下一瞬,他已经被人掐住脖子。眼前的人面色苍白,甚至比一身如雪的僧袍还要白上几分,他衣襟上沾染着斑斑血迹,连掐着琅烬的那只手都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琅烬看清了眼前的人,忽然笑了起来。“燃灯尊者。”他道,“你是来杀应龙的吗?”绛尘的手不可控制地收紧,琅烬口中不断溢出鲜血,费劲地出声。“尊者一身的血,不会也入魔杀人了吧?”绛尘的确周身血气,那是他自己的血。强出恶道是多大的罪名,古往今来没有谁这般做过,昔日普渡众生的佛光成了刀剑钩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