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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给了柳清川一双筷子,“傅豪mama做的梅干菜烧rou很好吃,你尝尝。”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方桌边吃着晚饭,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电视机里放着家长里短的城市新闻。阿婆的脑子不知道转到哪一年去了,讲起了时野小时候到处打架受伤的事情,还说时勇没把名字取好,都是叫“野”给叫坏了。她还翻起时野的嘴唇,给柳清川看他嘴唇上的一个小泡,阿婆担心地说,“真是吓死我了,这小子满嘴巴都是血,我还以为牙都让人打没了。”“阿婆,哪有这么严重,就是磕了下。”时野说道。“让我看看。”柳清川摸着时野的嘴唇,他的手指刚碰过盛冰镇绿豆汤的碗,指尖凉凉的。“真没什么。”时野不好意思地躲了下,“平时完全看不出,不舔嘴唇的话,这个泡就不会变大。”柳清川闻言哦了一声,随口接了句,“那你别去舔。”“嗯…”只是柳清川的视线一直落在时野嘴唇的位置,看得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那个小泡被口水湿润后果然明显了起来。吃完饭时野在厨房间收拾起来,熟练地洗着碗筷,柳清川靠在门口等他,却被时野赶了出来,催他去陪陪阿婆。阿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柳清川拿出了一袋核桃黑芝麻糊,他叫了声阿婆,说,“空的时候可以泡一碗喝下,这个味道挺好吃的。”“小班长是想让我补补脑吗?”阿婆拍拍沙发,示意柳清川坐在边上,“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看时野给我买那些核桃,咬都咬不动。”柳清川顺着阿婆手指的方向,果然在电视机柜子里看到了好几袋大核桃。“不过再补也没用了,人老了。”阿婆叹了口气。柳清川无奈地叫了她一声,把话题转移开了,只见他又从袋子里掏出小宝贝来,“阿婆你看,我给小乌龟带玩具了。”只见他拿出一块仿岩石造型的爬坡台,放进乌龟缸里,上面像模像样地长了棵小树,有台阶,还有山洞。两只小乌龟一见着立马玩了起来,一只躲进山洞里藏好,一只在洞口探头看着。柳清川又倒了些彩色小石子进去,乌龟的小窝一下子漂亮了起来。“小班长”在洞里藏得好好地,不肯出来,洞口又小,急得“小阿野”伸着脖子好奇地瞧啊瞧,想进去又挤不进。最后还是“小班长”给他腾了个地方,让“小阿野”在洞里头撒野地玩,自己在外头守着它。时野甩干手出来时,就看见柳清川和阿婆两人弯着腰逗小乌龟。“你买的?”他用手搭在柳清川肩膀上。“嗯,怕它俩太无聊。”时野看着阿婆孩子气地把一只小乌龟翻了个身,挠着它长花纹的肚皮,逗得它短小的爪子胡乱挥着。“阿婆,别欺负人家了。”时野无奈地说。却见着阿婆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两人瞧另一只小乌龟,那只小乌龟飞快地爬着,先是撞着阿婆的手指,然后拼命地拱着那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总算是帮它翻了个身。阿婆很开心地笑了,时野看着她也笑了。时野还记得爸爸刚去世的那会儿,他跟阿婆两个人,一个失去的是儿子,一个失去的是爸爸。他们就像两个各瘸了一条腿的人,是彼此的拐杖,相互支撑着才能继续走下去。见到爸爸遗体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异常冷静,没有哭泣。仿佛至亲离开的那一瞬间并不会让人感到悲伤,而真正令人心痛的是在床底下突然出现的一只臭袜子,厨房角落里那箱还没喝完的啤酒,还有爸爸那再不会响起铃声的手机。尽管那时候阿婆的情绪由于病症时而暴躁,时而失落,但她仍然竭尽全力地在守护时野,坚持用瘦弱的身躯撑起一片天。因此在阿婆确诊阿尔兹海默症之后,在医生告诉时野这个病无药可治时,时野想现在该是他为阿婆撑起一片天了,他会越长越高,这片天会越来越宽。时野看着把头靠在一起说话的柳清川和阿婆,突然很感激在这条路上多了一个人陪伴,不管他会存在多久,只要出现了时野就很想说一声谢谢。因此,时野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两人爸爸之间的事情藏在心里,就让他随风而去吧。因为他不想柳清川觉得愧对自己,更不想他更加憎恨自己的父亲。然后时野又想到了可恶的戴涛,他暗暗下决心总要搞明白这件事,替柳清川解决掉这个麻烦。还有,他想多了解柳清川一点。“在想什么呢?”柳清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哦,没什么。”时野回过神来。阿婆回自己房间去了,两只小乌龟也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柳清川看着时野说,“要帮你讲讲今天的试卷吗?”时野有些不好意思再接受他的好意,把柳清川推到门口说,“你快回去吧,也不早了。”“哦。”时野想了想又说,“明天早点起床,我们去门口吃牛rou煎饺?”柳清川点了点头。然后,时野想着要多了解他一些,于是加了句,“你骑车带我吧,我懒得骑了。”“嗯好。”离开时野家时,柳清川又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合照,那时候的时野还很小,笑起来像是蓝天上的白云,时勇也很年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柳清川有一丝哀伤,他见过时勇,不是在照片上而是在自己家里。那个人提着一箱子现金,一捆捆整齐的钞票很刺眼,可是在柳军眼中却见怪不怪。柳清川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可以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做牛做马都可以报答,柳军带着上位者特有的笑容,给时勇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那是柳清川第一次看见时勇。第二次则是在当地报纸上,财经板块用了一整个版面去报道知名企业家跳楼身亡。于是,柳清川去了时勇的工厂,空无一人的厂房昭示着没落与失败,他抬头看着迎风飘扬的旗帜觉得有些难受。但也只是短暂的难受。直到他在时野家门口看到那张照片,那种感觉又翻涌而来,柳清川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他只是想对阿婆和时野好些。柳清川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时野这件事,但他怕时野知道以后会恨自己。于是,他在漆黑的楼道里站了好久才走进家门。李娟芬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但母子二人保持着“你不问我也不说”的默契,经常躲在各自房间互不打扰。柳清川走进门时,李娟芬只是问了句,“又去隔壁了?”“嗯。”然后她放下手机,犹豫了下问道,“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