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书门 - 耽美小说 - 灵徵未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谢灵徵只作未见,他趋碧霄往浮云台天铜钟之处飞去,到得钟顶,他支着残躯往钟槌上一撞,天铜钟骤然轰鸣,响彻山谷。

仙宾皆疑,起身向前问道:“方才不是鸣过贺钟了?”

谢灵徵又连撞两下,撞得第四下时,已然逾过庆贺之数,座下宾客这才觉出不对,纷纷赶到钟塔。

成灵器眼尖看到了他,大叫:“谢灵徵!你不好好在通天竹上反省,在这里搅什么局?非得把师尊每个寿宴都搞砸,你才满意?”

众仙哗然,谢灵徵不作理会,将第五次钟鸣敲响,方站到钟前,运气朗声道:“诸仙容禀——”

“大师兄!”赶至堂前的瀛台门众欲打断他,却被他一拂袖挥退。

“诸仙容禀。”谢灵徵对如芒刺背的视线恍若不觉,只一沉吟,便高声道,“小子谢灵徵,杀诛鬼陈修祥在先,叛仙君萧无音在后,交亲于泥下道为实。今日五击天铜,愿自认其罪——鬼尊伯壶公与我情同兄弟,鬼妓柳腰腰是我红颜知己,我深交邪道,上犯天庭,终将为祸世间!满堂仙圣以除恶为己任,匡扶仙道大义,可有谁愿拿我去见执法尊?”

堂下诸仙皆震,一时竟无人作答。

谢灵徵又道:“可有谁愿拿我去见执法尊?”

人群微乱,却依旧无人应答。

谢灵徵猛一掀翻供桌,挺身往那朱栏玉槛上一立,病容惨然,却目光如炬,眉目间锐气十足,俯视群仙,依稀复有往日桃花剑客的神采,他高声喝问:

“可有谁愿拿我去见执法尊!”

第11章霜刃藏

诛鬼仙君陈修祥殒身未足月,罪犯谢灵徵于瀛台山浮云顶认罪伏法。

三日后瀛台仙君得信出关,问明了事因经过,当日便离了瀛台山,径直往执法云宫去了。

瀛台山宾客未散,又遭变数,一时诸事混乱、群龙无首。

夜色间,两个身影正趁着雪暗天昏,往瀛台山顶上去。

“成师兄,我们真的要去?”木灵犀小声问,“我只怕师尊回来了怪罪。”

成灵器长长“嘘”了声,侧耳听了听,断得四下无人后,才应道:“师尊走得急,未施护山咒,云台殿失了云雾遮掩,我等做弟子的,合该多加看护才是。”

木灵犀给他逗笑了,小啐了一声,做了个鬼脸,道:“你这话说出来可没人信,你要真想看家护院,用得上半夜偷偷摸摸?我寻思这样子还不如大师兄闹生辰宴那日来得光明磊落。”

“你又提那人。”成灵器的脸色忽地难看起来:“大师兄大师兄,他那铜牌都给师尊亲手打碎了,全瀛台山还在喊他大师兄。”

“不喊他,还喊你不成?”木灵犀不满,“谁不知道你整天惦念着当师尊的守剑人,你以为大师兄一走,你就能替师尊抱剑,可你又不是内门弟子,就是他死了,只要师尊不点头,也轮不着你呢!”

“你放屁!”成灵器喝道,他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尖了声音,听起来颇为刺耳,“门规有言,要当师尊的守剑人,须天资优异、洁身自好、行为端方,除了第一点,姓谢的又合了哪条?我在炼器一道上哪里不如他,又哪里配不上侍奉斩雪剑?”

木灵犀不屑地撇嘴:“这你和师尊纷说去,搁这儿和我争论又有什么意思。我没见过那云台殿,想远远看上一眼才和你出来,现下谁晓得你是不是图谋不轨,我不奉陪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一甩袖,一顿足,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雪影间,连挽留的机会也没给成灵器留下。

成灵器恨得牙痒,却也无法。

没人陪着壮胆,他连摸索地方的胆量都失了大半。

诚如木灵犀所说,成灵器与谢灵徵之间的梁子,便由这“守剑人”而生。

谢、成、木三兄妹之名,均是入门后萧无音所起。瀛台仙君对此道并无兴趣,照着灵犀背上那犀角状胎记随口指她以犀为名,又一眼看出成灵器在炼器一道天赋秉异,便为他取名为“器”。

成灵器入门十数载,正如萧无音所言,在剑术仙法上表现平平,唯独对仙家宝器痴迷不已。因仙界传闻有云:瀛台仙君那柄斩雪剑是萧无音仙魂半身,亦是那千年无情道行所化之刃,有开天斩魂之力,通三界灵脉之源,他便一心一意想当这一辈的守剑人,许诺以一生之力养护侍奉此剑,万死不辞。

只是萧无音全然不把他的热忱放在眼里,哪怕将斩雪丢给谢灵徵抱着玩,也未曾让他踏进侍剑堂一步。

成灵器心有不忿,又因他为人畏缩不前,不敢上前告求,直到数日前事发,谢灵徵被废了手足逐出门墙,他那点**方再次燃了起来。

然而萧无音却再未携过斩雪,竟是宁愿将那绝世神兵尘封,也没有换一个奉剑人的意思。

成灵器越想越恨,心中虽仍是胆怯,但这抹恨意敦促他一步步往山上走,他太过思念那柄神器,哪怕冒着大不敬罪,他也想去碰一下,甚至只是瞧一眼那胜雪的霜刃。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云开月明,雪歇了些会,他终于找到了苍山掩映下的云台殿。

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气势恢宏,云台殿不大,但洁净至极,单是靠近便可衬得己身污秽,让人不敢踏近一步。

成灵器哆嗦了一下,便萌生了退意,世人皆知萧无音喜洁,他若在那白玉墙砖上留下一个手印,怕是要被斩断手足,丢出山去。

他思来想去,那点念想最终败给了怯懦,正当他打算回身下山之时,忽地瞧见殿前那棵老梅树下,隐隐有银光闪烁。

他心跳如擂鼓,一个荒谬的猜测驱使他大步赶往树下,拂开积雪,果不其然,那银雪剑鞘斜斜插于灰土之中,上有古语“斩雪”二字,他又惊又喜,也顾不得被发现,上前拔了那剑鞘捧于手中,来回摩挲,爱不释手。

“师尊怎能将它这样随手乱丢。”成灵器怨道,忽又想到,“鞘在这边,剑呢?”

他连忙蹲**,一手将那剑鞘抱于怀中,一手去拨弄泥土枯叶,不多时,便又见一抹锋芒,他大喜,顾不上伤了手,径直伸手去刨。

尘埃下的剑锋终于重又见得天日,只听呛啷一声,雪刃击撞,成灵器定睛看去,嘴角的喜意骤然凝固,怀中之鞘应声落地。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寻常时的畏缩胆怯此刻散了个干净,他抓着那尚有隐隐血光的剑刃,忽地跪**,如丧考妣般伏地痛哭起来。

林间山鸟受了惊吓,扑簌簌飞去,自上往下看,雪地里成灵器割伤的掌心血流不止,仍自紧握着那半截剑刃——那稀世神器竟早已从中断为两截,自此成了废铜烂铁!

“萧仙君在外间站了许久,怎么也不进来喝杯茶?”执法尊鸿霄换了一身便服,在书房接见来访的萧无音,如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