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段菱，我带你走，你走不走？

    曾南柔今日的此番行径早在曾南柔刚离开公司便传了开来，放肆狂妄成了曾南柔的代名词。

    她开着车回家，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意外的，曾广权不在书房，段菱在。

    曾南柔皱眉看着段菱，“你怎么在这儿？”

    昨天才把她送到医院，今天就回来了，搞什么？

    段菱愣了一下，道：“我来收拾书房。”

    谁家书房需要夫人亲自来收拾？

    曾南柔没有想那么多，只上前一步问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在医院？”

    “啊？我……出院了，好了……”

    曾南柔冷笑，“好了？

    段菱点头。

    “呵，”曾南柔冷哼一声，“还道你会有什么苦衷，却原来不过自己下贱。”

    说罢，曾南柔不再理她，转身出了书房，段菱看着曾南柔的背影离开院子，半晌才反应过来曾南柔是什么意思。

    昨天痛到晕倒，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却还是巴巴地跑回来，不是下贱是什么？

    段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也想一直呆在那个病房里，至少清净。

    从书房出来后，碰见了何叔，他告诉曾南柔曾广权在训练场，曾南柔便开着车去了。

    这次倒是没有人出来迎接了，可能是因为曾广权在的原因。

    这支军是当年曾广权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一杆枪，十来个亲卫，直接杀进了人家营里，然后一路做大，到了今天的地位。

    她一路走进去，曾广权在校场看那些士兵训练。

    她的到来曾广权是知道的。

    曾南柔走过去，曾广权看着她身上还穿着今日早上上课穿着的那一身休闲服装，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来军队也不穿的正式点。”

    曾南柔皱眉，“我来干什么你不知道？”

    “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你做的很好，那群老家伙是该治治了。”

    “我不是来听你夸我的，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想要公司，为什么还要强塞给我？”

    曾广权叹了口气，“柔儿啊，教你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你说了做不了主，想让别人听你的，你得自己有实力。”

    “什么意思？”

    曾广权把玩着手里的枪，校场的训练声震耳欲聋，曾南柔听见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能拿着属于你的‘枪’来逼我，那个时候，你便不会再被我强塞进去一些东西了。”

    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了，曾南柔看了眼看台下面的士兵们，他们大汗淋漓，不知道在为什么奋斗。

    曾南柔又听见曾广权道：“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

    曾南柔后来拒绝了曾广权一起吃饭的要求，离开了训练场。

    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曾南柔想要什么？其实连她也不知道。

    曾南柔一直没有什么梦想，从小都在顺其自然的活着，后来母亲死了，曾南柔也只不过想过要离开曾广权，所以后来才出了国，现在呢？

    这么想着，段菱的样子又浮现在了眼前，曾南柔烦躁的皱眉挥手，想要将那个身影驱散，却无济于事。

    今天是周六，之前答应了学生下午要辅导，曾南柔便就没有在外面多逗留，随便买了点东西便回到了学校。

    三点多回到学校，方小小已经等在办公室了。

    “不好意思回来迟了，我不是说了你可以晚点来吗？”

    曾南柔将东西放到茶几上，看向方小小。

    方小小笑着说：“也没有等很久啊，我做了两道题。”

    说着，她又看向曾南柔放在茶几上的袋子，问道：“曾老师还没吃饭吗？要不您先吃。”

    曾南柔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看了眼桌上打包的饭，她其实不饿，于是道：“吃了，这是别人买的。”

    随后她坐到桌前，与方小小挨着，开始给她讲题。

    方小小悟性极好，许多东西一讲就透，完全不像是需要单独辅导的人。

    “谢谢你，曾老师。”临走的时候，方小小甜甜的笑着，想曾南柔道谢。

    “等等。”曾南柔叫住了她，“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方小小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是梦想，你得到了吗？”

    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许多，方小小坐在曾南柔边上，看了一眼曾南柔，又低下了头，“曾老师，您知道吗，其实您很像我的jiejie，她不在了。”

    ——

    曾南柔很快又回来了，她直接抓住路过的一个女孩，问道：“我爸回来了吗？”

    “没有？”

    “夫人呢？在哪儿？”

    “在房间。”

    听到这话，曾南柔直奔段菱的院子而去。

    她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了。

    方小小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jiejie是前年结的婚，刚结了婚就怀孕了，后来因为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曾老师，你知道吗，其实jiejie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只要当时把zigong摘除就好了，可是姐夫……他不同意，他塞钱给做手术的医生，让他们保住孩子，因为jiejie怀的是个男孩。”

    “对不起，曾老师，我骗了您，我没有参加化学竞赛。”

    眼眶微红，方小小看着曾南柔道：“其实我没什么梦想，我也不需要梦想，毕业之后，我不会继续去读研，我应该……会嫁人吧……”

    方小小的眼里无限的悲痛与绝望，“家里已经给我找好人家了，就等着我大学读完了。”

    说罢，她朝着曾南柔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曾老师，如果您感到了冒犯，我很抱歉。”

    不等曾南柔反应过来，她就拿着书包跑了出去。

    曾南柔阻拦不及，看着方小小跑进楼梯间的背影，她应该不会再来了，曾南柔想。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良久，中午买回来的饭菜早就凉了。

    屋外的夕阳给房间洒下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辉，像是一种救赎。

    曾南柔终于有了动作，她给方小小发了一条消息：「如果有机会让你走，你走不走？」

    方小小很快回了消息，「去哪儿？」

    「天高海阔，哪里不能去？」

    对方隔了很久才再次回复了消息：「走」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去过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大概以为曾南柔在安慰她，方小小很快便又发了一条：「谢谢您，曾老师」

    曾南柔看着手机笑了一下，「如果我送你走呢？」

    对方似乎愣住了，良久没有再回消息了。

    曾南柔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看着窗外橘黄色的天空，不禁想到了段菱。

    段菱，如果我带你走，你走不走？

    手机震动了两下，方式方小小。

    「曾老师，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恳求您，送我离开」

    「我不想重蹈jiejie的覆辙，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曾南柔笑了，「想去哪里，有什么规划，下周六来补课的时候告诉我」

    「补课？！」

    「曾老师您还愿意教我？」

    曾南柔：「你是我的学生，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jiejie？」

    方小小：「谢谢你，曾jiejie」

    ——

    猛地推开门，段菱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本书，曾南柔的冒然闯入令段菱吓了一跳，从书中抬起了头，下意识合上书，倒放在桌上。

    曾南柔没有注意到段菱的异样，她径直走过去，站到段菱跟前，道：“段菱，我带你走，你走不走？”

    段菱愣住了，她不解的看向曾南柔，“什么？”

    “我说，我带你离开，离开这里，离开曾家，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你走不走。”

    说实话，是想走的。

    曾南柔很令段菱意外，她以为曾南柔会嫌弃她、厌恶她，再加上重逢之后曾南柔对段菱的态度也很恶劣，她以为曾南柔不会再管她。

    段菱叹了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曾南柔没有注意到段菱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她俯下身来，两手分别撑在桌子和椅背之上，将坐在椅子上段菱困在了方寸之间。

    “你喜欢我爸？”

    强势的眼神容不得半点渣滓，段菱下意识的不敢撒谎，“没有……”

    “那为什么不走？我不信曾广权这样的人能对你好到让你舍不得离开。”

    段菱张嘴刚要说话，便被曾南柔抢先道：“你不用骗我，我比你更了解他。”

    曾南柔说的很对，曾广权确实有的时候会对她很好，但绝没有好到可以让她忘掉那些家暴的事实，从而离不开她。

    可是……

    眼里的挣扎全部显露，曾南柔又道：“自由，学姐，有什么是比你的自由、你的人格、你的尊严更重要的？”

    有。

    段菱无声的回答着她。

    段菱突然站起来，蓦然放大的面庞令曾南柔直起身来，后退了两步。

    只见段菱有些悲痛的说道：“求你，别救我了，让我……就这么吧……”

    说着，她竟是动手将曾南柔推了出去。

    门当着曾南柔的面被关上，段菱背靠着门，仰着头，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没有掉下来。

    门外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啊，可她只能这么着，将那个人的邀请拒之门外。

    已经身处地狱的人哪里还有离开的资格。

    曾南柔不知道段菱内心的痛苦，她只看着那扇隔绝了两人的门。

    段菱，你不想走，我也要带你离开。

    ——

    大小姐：段菱，我带你走

    这算是囚禁开始的前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