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放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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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溯从未怕过什么,可在苏郁这里,他尝到了何谓懦弱。 明知脚下踩着的是薄冰,可还是把拥有着她的海市蜃楼当真,并自欺欺人,凭着一纸红色婚书,两人之间就能真正天长地久一样。 直到他看见脚下的冰生了裂痕,裴厉西装下遮着的细高跟。 直到他清醒着看见自己寸寸漫进冰水里,歇斯底里的伤她,也伤了自己之后。 他才后知后觉解脱。 小玫瑰,终于要离开了啊。 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出自他,伤口上的纱布也是。 折磨她做什么呢?她才是最不需要为此负责的那一个。 裴溯为自己想要将那视频拿给她看的心思而痛苦,为自己的卑劣和不堪痛苦。 也为小玫瑰心生怜惜——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这种视频怎么能和人随便拍。 裴溯垂下头,埋进女人肩窝里。 是熟悉的苏郁身上的香气。 苏郁僵着脖子不敢动,为他突如其来的态度的转变而茫然。 “我的妻子,和你差不多年纪。” 苏郁略显尴尬地尽量展开肩膀贴紧身前的男人,两人动作太大,她要是不贴紧他,身前唯一能遮羞的被子就要掉了。 裴溯也不在意她的走神,像是在自说自话:“我很想念她。” 黑暗里,男人声音似乎带着哽咽。 苏郁整个人被他连着被子抱在怀里,胳膊僵得像只木头,不知道怎么摆。 按照正常人的对话逻辑,再加上男人一直戴在指尖的戒指,苏郁合理推测后,犹豫着说出一句:“我很抱歉……但,节哀。” 她以为这男人的妻子已经离世,只是没想到,身前男人听了这话,顿了顿。 似乎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话给了她这错觉。 男人直起腰身,和她拉开距离,两人体型差距太大,他甚至需要弯腰才能与她拥抱。 苏郁莫名想到了裴溯。 那句“你和我丈夫也很像”在她唇齿间转了转,最终吞了下去。 仿佛很不自在似的,她只是抬起胳膊,想调整一下被子的角度,防止走光。 只是没想到,男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在她抽出手之前将她用被子裹得更紧了。 “别乱动,这太冷了。”男人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心疼。 苏郁大着胆子顺杆往上爬:“要不你把我弄出去吧,这实在太冷了”。 男人沉默良久,只是收着力气将她按在床上,人也顺势躺上去抱住她,久到苏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才听见男人一句:“会放你走的,不会太久。” 苏郁仍然很慌,之前那次他除了把自己脱光,并没什么过火的举动。 她尽量蜷着身体,以求在男人怀里塑造一个安全范围。 男人也任她做小动作,不太出格,他都只作不知。 苏郁睁着漂亮的乌黑眼珠,可面容上的疲惫作不了假,像一株缺水的小玫瑰强打着精神。 两人面贴着面躺着,苏郁再怎么躲闪,也仍在他怀里。 裴溯瞧着她脖颈处露出的纱布,心尖最柔软处像被她亲吻,怜爱又心疼。 说出的话却暗含警告:“再折腾就别睡了。” 苏郁这才老实下来,直到半梦半醒之间,才后知后觉明了男人那句警告实则逗弄意味颇浓。 直到女人睡得熟了,裴溯才小心翼翼啄吻了下女人的唇,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只是简简单单的养花人对亲手养出的小玫瑰的怜爱。 “疼不疼?”唇瓣轻轻厮磨,舔舐,很久之后,才试探着唤出爱人的名字,“我的阿郁。” 心尖是酸的,舌尖是苦的。 “我该放手了么,阿郁?” 眼眶盈满了涩的,他抵着她的额头,冷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小兽样的呜咽:“你教教我好不好,阿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