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雪折侠士】说你是嫩姜你还不信(甜/我也不知道标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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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茶馆。 康雪折初步入中原,自然要找人最多的地方打探方乾消息,他寻了一间茶馆,点了杯蒙顶石花慢悠悠地喝着,人声鼎沸中,果然有人激烈讨论那个从侠客岛来的方姓剑客。 轻轻呼了口气,康雪折将浮在上面的茶叶吹开,他优哉游哉地听着众人对方乾的评价和他在中原闯出的事迹,踟蹰的脚步却自身后传来,一道紧张又带着些许犹疑的声音响起:“这位……敢问阁下从何而来?” 康雪折侧首睨去,一名长相平平无奇的侠客正对他拱手抱拳,他并不识得此人,对方见到他容貌后眼睛倏忽一亮,尔后又低下头去。康雪折收回目光:“与你何干。” 他以为自己这般态度应能叫此人知难而退。那侠客顾自将长剑一搁,寻座坐下,做的事没甚脸皮,嗓音倒羞怯忐忑:“我观公子十分面善,敢问公子可是一人独行?” 康雪折本就不是什么耐得下性子的人,说了一遍不听,他心中已生出几分腻味,正要发作,瞧见侠士朴素的粗布衣裳和打了补丁的背包,忽而一笑:“是又如何?” 颜色殊丽的面容轻盈盈翘起嘴角,侠士呆了呆,才回神道:“若是独行,不妨多个伴儿,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康雪折避而不答,唤来小二又给他们上了各色糕饼点心。他银钱多,选的自然是最贵的茶楼,端上来的糕点不一而足,捻起来能一口吃尽的大小,还雕成桃花、莲花、竹叶等各种制式,瞧着便让人闹馋。侠士目光游移,眼珠子全黏糕点上面去了,不争气地把口水咽了又咽。 “既要照应,”康雪折将折扇一合,用扇子轻轻地把碗碟往侠士的方向推了推,“那这些便当是我请你了。” “这怎使得……”侠士不太有诚意地推拒道,手已经捻了一块往嘴里塞,“多谢你了。” 康雪折面笑心不笑,暗自讥讽果真是个没银钱想乞白食的。他一路过来也见过不少这种人,只是大多死乞白赖,邋里邋遢,瞧他脸生好欺负就赖着不肯走,这种长得周周正正还会找借口给自己当遮羞布的倒是头一回见。哼,中原。 他身为康家嫡系血脉,若是想,说话做事自然无可挑剔,三言两语就套出侠士姓名来历,又知道了他也是从东海游历到扬州,不过并非东海人士。 “那你原来是哪里人?” 侠士停住咀嚼的动作,嘴巴还沾着两三点糕碎:“我……无父无母,也不知自己是何地出生。” “哦。”康雪折拉长声调,作出同情模样。 编都编得这么烂。 瞧着侠士已然对他亲近许多,康雪折起身道:“我先去结账,你慢慢吃。” 侠士乖乖点头,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慕:康前辈真是个好人啊。 他原在蔷薇列岛与众人捍守天地港,然而战场局势风云变幻,月泉淮趁康雪折保护林文与其弟子搏斗之际出手暗算,将康雪折一身功力吸食殆尽,侠士本在同海寇搏杀,被这变故惊得一时失神,让敌寇抓住破绽一枪捅破肚腹。 再醒来,他便发现自己身处扬州港口,四处询问,震惊得知眼下竟是开元七年!方乾前辈正在中原大展身手,而他在茶馆看到了——康前辈。 侠士不知这是幻境亦或死前迷想,他踌躇上前,一句普普通通搭讪的话说得哆哆嗦嗦,康雪折侧过脸来,的的确确是那张初见就让自己惊艳不已的脸,不过年轻许多。康雪折说话毫不客气,侠士却安心几分。 没错,是康前辈。 他厚着脸皮落座,康前辈不仅没有让他滚,反而在看清他人后眉目舒展,莫非前辈也觉得自己面善?康雪折语调和善许多,甚至看他风尘仆仆还点了糕点小食,侠士大受感动,只当康雪折与自己一见如故,才会如此体贴妥善。 他将糕饼席卷一空,又喝了三两盏茶解腻,茶馆的小二上前把碗碟都收起,一边抹桌一边道:“茶水五十文糕点十六两,瞧您是生客啊这五十文我给您抹了,劳您结账。” 小二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锃光瓦亮,侠士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挣扎道:“刚才那个人不是已经给钱了吗?” “哎哟,哪儿能啊,他还说这桌都您付呢。” 侠士将衣兜掏到底,又解开背上包裹,翻来找去凑出二两银子十文铜板。他抬头看小二,小二也看他。小二和善一笑,响指一打,七八个打手从后厨冒头。 “等一下!我会结清的。” 被骗了。 侠士双手捂脸,蹲在茶馆门前。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江湖,自然也没有赵云睿老板娘摆摆手让他下回凑足银钱再一次付清。他的武功虽然对付那几个打手绰绰有余,可毕竟理亏在先,怎么也下不去手,只能把自己琢磨出的小食配方都交给掌柜,又做了两份出来验明成果,才堪堪没有被扣下当苦力。 侠士愁眉苦脸,怎么也想不明白康雪折为什么要戏耍自己,他把两人“初遇”的过程琢磨又琢磨,也只能想出自己未经康前辈同意就落座这一条错处。 可茶馆又不是他开的。 他难得大胆地在心里腹诽,眉毛又耷拉下来。又或许是他话太多了,惹康前辈心烦,哎……他还以为说得越多越好呢,这样康雪折就能感知到他的诚意与信任,哪里晓得年轻时候的康前辈也一样难伺候——这话可不能说出去。侠士下意识捂住了嘴。 他到底对扬州一带熟悉,也擅长干找人的活,兜兜转转从书商口中问到康雪折的去向,就跟了上去。眼见康雪折走进一家宾客如云的酒楼,侠士在门口馄饨摊找了个座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馄饨,边吃边盯着门口。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康雪折,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熟悉的人,又或许是因为…… 侠士想起蔷薇列岛上康雪折奄奄一息地躺在康宴别怀里,还竭尽全力地抬手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别怪爷爷对你严厉,今后康家只能靠你自己支撑了”,就不由眼眶一酸,没出息地一边掉眼泪一边吃馄饨。 他想改变康雪折的结局。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他跟康雪折不仅没成为朋友,还被对方戏耍了一番,冲上去跟他嚷嚷几十年后你会被一个叫月泉淮的人吸干内力死在东海,估摸会被当成疯子拿骨杖抽一顿。 不对,康前辈现在用的甚至还不是骨杖,而是刀。 他背脊窜上一股寒意,会被捅死的。 侠士能经历那么多武林动荡还安然无恙地活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死,他可不想试试跟年轻的康雪折打起来谁赢谁输,保不齐小命也丢了。 想不出行之有效的接近康雪折的方法,侠士就挑了个最笨的。 跟踪。 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年迈的老船家摇着船橹哼着歌,缥缈山雾间,隐隐可见两叶小舟浮于江面。当今武林人才辈出,方乾自踏上中原,挑战的对手一个赛一个名望高,他自己的动向也传得快,最新的消息是方乾孤身前往武林中最惹人忌惮的五毒教,而此教隐于西南密林,康雪折想要寻到方乾,唯有先往成都再在当地打探方位。 从扬州往成都,路途不可谓不遥远,好在还能走水路。侠士几乎动用他全部跟踪潜行的经验,仍险些被康雪折甩下好几次,眼下这艘小舟,也是因为他没能赶得上康雪折乘的船的趟次,才不得不抠下匕首上镶嵌的玛瑙租的。 瞿塘峡,侠士站在舟首极目远眺,陡峭的江壁上,那座他曾潜入无数次的恢宏宫城还未建起,他状似出神望着,实则在心中盘算等到了白龙口能打什么零工赚钱。几只水鹭飞过,轻巧地落在河滩上,觅捕水中小鱼。 侠士才将合适的短工数到马夫,忽然听到一阵被风吹散的慌乱喧闹,夹杂着“救”“杀人”等字眼。他猛地回头,见数丈外的船上人群推搡拥挤,几名船夫打扮的壮汉拎着大刀威胁船客把身上财物都交出来。 事态紧急,侠士却未在人群中看到康雪折的身影,他也来不及细想,将斗笠抛掷江面,足尖跃起横跨腾空,下落时轻踩了一下斗笠再提气腾跳,脚还没踩到船板就抽出腰后长刀,侧斩了离他最近的一名水匪! 那帮人谋财害命的事干得多了,还是头一回在江上撞见行侠仗义的,他们匆忙对了下眼色,齐刷刷冲上来。侠士左踢一个右砍一刀,不多时甲板上就血迹斑斑,船上的基本是普通百姓,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时不时在血液飞溅时害怕地“啊”上一声,待侠士捅完最后一个匪贼抽出血淋淋的长刀,他们反而不敢说话,鹌鹑似的静默着,只个小孩被他爹抱在怀里抬眼看他。 侠士将刀一收,扶起瘫倒在地的一名白发老者,同时大声说:“没事了,人我都杀完了。” 他这话说得甚至有几分血腥,众人却纷纷松了口气,围上来几人殷勤谢着,还有女眷拿袖子抹泪。侠士三言两语安抚好受惊百姓,头扭来扭去,还是没看到康雪折半点影子,他不得已去问人:“船上还有其他人吗?” 被问那人忙不迭点头:“有有!他们有单独房间,我听那群水贼说喂了蒙汗药等这边处理好就去料理他们。” 侠士匆匆道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去,有几个屋子是空的,更多的还是横躺呼呼大睡的船客,看着没有生命危险,侠士心中焦急却丝毫不减,他将一扇又一扇的门撞开,甚至不顾尊卑地开始大声呼喊:“康雪折!康雪折——!” “康——”又一扇房门被踹开,侠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心心念念的康前辈端坐在椅上,神色淡然地擦着自己的刀。 见他进来,康雪折微微抬睫:“你把我的门踹坏了。” 他没有事,蒙汗药根本——泥兰血脉! 侠士脑子一嗡,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焦灼担忧有多么可笑,康家嫡系自服用泥兰果树的成果后血脉脱胎换骨,康宴别甚至与他坦言“只要流足够多的血,大部分毒都能解”,他居然担心一个百毒不侵的人被蒙汗药迷晕! 可康雪折既然在船上,既然没被药晕,为什么听到求救时不出来,他武功那么高强,打倒几个小喽啰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侠士还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康雪折手腕一翻,刀尖便对准了还未平复呼吸的他:“说吧,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侠士眼睛压根没放在那柄刀上,他盯着康雪折的脸,不答反问:“你知道我跟着你?” 康雪折扬了扬眉。 “你知道……我会出手?”他语调犹疑,尔后摇头,“不、不,你根本不认识我。” 关于这点,在扬州茶馆听侠士絮絮叨叨了半个时辰的康雪折很有异议,不过他还没开口,面前的小侠客就激动道:“如果我没出手,那些人你要放任他们死吗?!” 康雪折诧异地看他气愤到涨红的脸,沉声道:“如果我说是呢?” “你!”侠士攥紧了刀柄,用力到手背青筋爆出。康雪折却将刀一收,看向窗外:“等到晚上会下雨。” 他既不气恼,也未讥讽:“谁来驾船?” 云堆叆叇,偶有风过。船在江心停驻,前也是水,后也是水,侠士忽然意识到,水匪之所以敢在开到一半时索财,除了带着凶器,不就是依仗这满船的人只有他们会驭船吗。 他顿时心凉了一半,后悔自己做事还是这么瞻前不顾后,一点也不晓得顾虑周全,正懊恼着,一道年迈又嘹亮的嗓音借风递进:“喂——后生,要不要人开船哦?” 侠士把匕首上的另一颗玛瑙也抠了下来。 他自己会点驭舟之术,配合着老船家又喊了几名青壮乘客一起帮忙,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总算让这船再次于江面上行驶起来。侠士想起康雪折说的晚上会下雨,跑到老船家那儿将顾虑说了,却被他摆手道:“有雨无风,无妨无妨。” 侠士自然是相信老人家的,他乖乖点头,抬眸往那几间上房望,恰好瞧见康雪折支着窗子,下巴搁在手背上,遥遥向他看来。 他倏地低头,耳根不受控制地烧红,假装自己还有事忙朝另一个康雪折看不到的方向快步走去,脑海中却一直回想刚才对视的那慵懒一眼,和心脏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得……找个时间向康前辈道歉。 冷静下来之后再想,侠士便明白了康雪折能问他谁来驾船,就证明他不是没有惩戒匪贼之心,只是在等恰当的时机出手,既不伤害平民,又能挟制贼人,他在自己闯进去的时候……正在擦刀。 侠士替几个妇孺将行李物件搬到上房,贼寇已死,房间怎么安排自然由他们说了算。他把最后一个箱子放到地上,那个在他杀人后还敢看他的小孩软软谢他:“谢谢大哥哥。” “要喊大侠。”一旁的妇人教他。 侠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用不用,哥哥就很好。”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头,目光中似乎有些怀念,终究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夜晚,江面细细密密地被雨珠砸出涟漪,甲板湿漉漉的只留了几个必须的人,侠士想来帮忙,却被老船家挥着手臂把他赶到船舱里,说他只会添乱,还不如在里面待着等有力气活了再叫他。 侠士哭笑不得,也感激他好意,领情进到避雨的地方。 他本非此船船客,也没有自己的房间,想找个角落打发睡一觉,忽而记起还没有去向康雪折道歉,便步到他门前,临了敲门时,又磨磨蹭蹭,想起白日对康雪折出言不逊的态度,和对方在窗边沉润寂美的眼神,还有他眉心一点米粒大的圆红…… 侠士呼吸紊乱,惊觉自己竟然在心中臆想揣摩长辈容颜,恨不得当即给自己两个耳光清醒清醒。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等得不耐烦的康雪折正要问一句干嘛不进来,就瞧见侠士飞起红霞的面颊,原来的话堵了回去,出口变成:“你脸怎么这么红?” 侠士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果然一片热烫,他更加赧赧,不去回答那个问题,眼睫低垂盯着地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康前、康公子!”他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显然取悦到了康雪折,也更激起对方逗弄的意趣。 “你给人道歉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看着对方的吗?” 侠士听了,乖乖抬眼,他眸黑而亮,在外头淋了点雨,仿佛把眼睛也浸得水润润的。康雪折目光在他身上停驻一瞬,侧身让位:“进来吧。” 侠士还以为康雪折怎么也该再讥讽两句,或者像洞天福地岛初见那样拐着弯骂自己蠢,不料对方态度如此和善——这次应该是真的和善吧? 他进了屋,拘谨得连坐都不敢坐,站在屋内活像尊雕塑。康雪折将温在炉上的茶壶拎起,转身就看见他呆立的模样,挑眉道:“不坐?” 更不对劲了,按照他对康雪折的了解,对方最轻也是一句“还要我请你?”,上回被坑的经历让侠士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康雪折又留着什么后手等自己,他斟酌词汇道:“我淋了雨,身上有些湿。” 康雪折将茶壶重重地搁在桌上,两只小小的茶杯也跟着抖了抖,侠士身体先于思考,端正迅速地坐到康雪折对面的位置上。 这不就行了。 康雪折满意地斟了两杯茶,递过一杯给侠士,自己那杯却不喝,开口问他:“你要道什么歉?” 侠士紧张地捏着茶杯,指腹在杯沿摩挲:“我行事冲动,不知你是考虑怎么留人驾船才没第一时间动手,还冲你大吼大叫……这次来是希望……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礼。” 康雪折哼了一声:“还有你的愚蠢。” 侠士憋了憋,没有憋住:“只是这次情况危急我才一时没——” “你还记得你是来道歉的吗?” 侠士熄火,蔫了吧唧地喝了口茶水。 康雪折靠在椅背上:“你的道歉我接受了,我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侠士大着胆子撒了个不大不小的慌:“你来中原这么久,又不是一次没透露过自己的名姓,况且东海九岛四十二洞,何人不知‘帆上雪’的名号?” 康雪折眉毛扬起,饶有兴致地问道:“‘帆上雪’?我的名号?” 糟糕,原来这时候还没有吗。 侠士面不改色:“你不知道?看来他们都是背着你偷偷叫的。” 他瞥了一眼康雪折,未来威灵仙园的园主眼下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帆上雪的称号确实不衬他锐利明艳的眉目气度,待到再年长些,青丝成霜,眉鬓俱雪,那才真是…… 帆上雪。 “听你的口吻,你和东海三家的弟子关系都不错?” 侠士猛地回神,强装镇定:“是,和康家的最好。”尤其是和一个叫康宴别的,我还当了他成人礼的赞者。 “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与旁系相交得多。” 康雪折不置可否,又问了几个除非去过洞天福地岛否则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侠士一一答过,神态自如,好似他真是因康雪折声望不凡才认出得他。 “……我初时知道康家成人礼的规矩觉得真新奇,中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唔……”侠士摸上自己的额头,脑内一阵天旋地转,“抱歉,康公子,我忽然有点头晕……”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仍然无法抵抗强烈的晕眩感:“我喝的应当……不是酒……啊……” 康雪折将他那杯一动未动的茶倒在旁边的火炉上,跳跃的火焰被茶水浇灭,他淡淡道:“不是酒,是蒙汗药。” 侠士震惊地睁大双眼,又因为上涌的药性瞳孔涣散开来,他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几番尝试后终于哐的一声倒在桌子上,彻底没了动静。 康雪折摇了摇头:“果然没变聪明。” 侠士以为自己话圆得天衣无缝,可从一开始就有个漏洞,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侠士自己是从东海来的,而对方却直接点出自己出身洞天福地岛康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康雪折走到侠士身侧,两指捻起他的下巴细细观察,又在他耳朵附近用指腹一寸寸摸过去,确定这张脸就是侠士自己的脸,而不是易容。 康雪折敢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此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来历,又为何固执地跟着自己?若说有阴谋,可侠士未免太蠢,话说得漏洞百出,行事也不似那等居心叵测之辈,倒……颇有几分赤诚。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日被人踹开房门,看到那张焦急的脸时胸腔涌上来的莫名热意,正捏着侠士脸蛋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直把那不太丰腴的rou掐得嘟起,嘴巴也撅着,好像在向他讨着什么东西。 长得也不算难看……这样瞧也勉强有几分可爱。 康雪折倏地松开了手,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去,又忍不住回首去看昏迷过去的侠士,耳畔是雨滴打在窗户上的淅沥声响,仿佛在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将侠士留下。 尽管理智告诉他最好的选择要么是揭穿侠士漏洞百出的谎言问清他的目的,要么是把这人赶得远远的再不让他近身,放任一个来历不明又对你有着超乎常理理解的人在身边,即便这个人看似毫无威胁,也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 可他从来不喜欢顺风顺水。 侠士被他抱到了床上。 就当是他尽心竭力想要“营救”自己的奖励,康雪折漫不经心地想,否则这人今晚指不定要睡哪个旮旯角去。 侠士的睡相和他的人一样乖,也不知道是不是蒙汗药的药力,让他动也没动,康雪折把他摆上去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隐隐有动静,侠士的眉心蹙起,手指虚虚握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东西。 “别……” 他口齿不清的呓语引起康雪折的注意,过去一瞧,侠士的鬓角渗出小小的汗珠,表情挣扎又痛苦,好像在做着噩梦。 “康……前辈……”他含糊地喊着,声音简直要哭出来。 康前辈是谁?洞天福地岛哪个康前辈能让你这么挂念? 康雪折似乎摸到真相的边缘,如果说侠士是受族中哪位长老之托前来护他,那能认得出自己且对康家十分了解也说得通了,但倘若如此,侠士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对他表明身份,还是说这一切是他的自作主张?他因为与某位康前辈结识而对自己多加庇佑,可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所以不敢多言。 康雪折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他原本以为侠士虽然目的不纯鬼鬼祟祟地接近自己但怎么也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现在知道某人心中还有位“康前辈”,做梦的时候都想着对方,就窜上来一股无名邪火,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些什么。 侠士小声地啜泣了会儿,声音便渐渐低下去,除了眼角还湿润着,面容也有几分愁忧,瞧着与初睡时没有多少分别,倒是康雪折不舒坦,作弄般捏住侠士的鼻子,直到对方难受地哼了两声,才心情微微转好。侠士呼吸不畅,嘴巴自然而然地张开,一小截湿润的红舌乖顺地露出,康雪折情不自禁地靠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又惊疑不定地迅速拉远。 侠士仍无知无觉地睡着,嘴巴没有合回去,那点若隐若现的鲜红仿佛是布置得明晃晃的陷阱,等待着康雪折上钩。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 他伸出手指摸上侠士的嘴唇,那处喝了茶水,带着点潮湿,滑溜溜的一下子就把手指含进去,康雪折在他舌面上轻轻一按,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那么顺从、那么不设防…… 他喉结微动,起初没提醒侠士茶里有蒙汗药,只是想惩戒他这几日的跟踪,康雪折并未有加害他的打算,是以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把人药晕了又如何,可眼下这人真毫无意识地躺在他身前,他又做出这样狎亵的事情,玩起别人的舌头。康雪折唾弃了一下自己,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指,掏出手帕擦干指节的水迹,边擦边想他也没做什么,是侠士自己张的嘴,反正他睡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觉得被侮辱,况且这又不是亲嘴。 康雪折觑了眼沉睡的侠士,再三确认他仅仅是看这张脸顺眼,侠士既不是天姿国色,也并非英武非凡,他没有道理被蛊惑得想要亲他。 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将帕子一扔,也躺上了床,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刚刚那截插曲和没来由加快的心跳。 次日,平明时分。侠士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晕乎乎的,他听到船橹推开江水的哗啦水声,还有从窗缝里溜进来的橘红朝晖逼迫他清醒。他眯缝着眼,在床上躺了半晌,昨晚的记忆缓缓回到脑海里,他好像……去找康前辈道歉,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康前辈死了…… 侠士思绪繁杂混乱,蹦出来的记忆毫无规律,他起身想要下床,忽而察觉自己身边竟然还躺着个人,侠士双目茫然地空望着房间,这里是康前辈的屋子。 他低头侧首,这是康前辈。 …… 康前辈?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康雪折怎么会睡在他旁边! 侠士惊慌无措地向后缩着,脑袋砰的一声撞上墙壁,他甚至不敢出声,捂着钝痛的后脑小声吸气,他记起来了,他来跟康雪折道歉,对方给他倒了一杯茶,结果茶里有蒙汗药,他被药晕了。 他居然还会被这样简单的手段撂倒…… 侠士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的脑袋还完好无缺地安在他身上,康雪折没有杀了他,或者趁他睡觉把他扔河里喂鱼,他的手掌抚摸柔软的床铺,恍惚地想,他甚至还被放到床上睡了个好觉。 康雪折翻了个身,不知是被侠士吵醒还是被阳光给刺醒,他皱着眉头,把散乱的头发向后一撩也坐了起来,睡眼惺忪脾气差差,偏偏人长得好看,横过来一眼时潋滟生光:“杵这儿干嘛,下去。” 他语气不可谓不烂,侠士下意识就要听从他的话乖乖滚下床,忽然反应过来他才是那个莫名其妙被下药的人。他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问:“康公子,昨晚你为什么给我加了蒙汗药的茶?” 康雪折手掌撑着额头,似乎没听进他在说什么,半晌才道:“什么叫我给你加?” 他哼笑一声:“船家送过来的吃食就是这样,我不过忘记提醒你而已。” 这解释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但侠士归根到底也没被怎么样,又对康雪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信服顺从,明明是吃亏的那一个,气势上反倒更像他做了亏心事,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康雪折将手搭在里衣的系带上,挑眉道:“还待着?我换衣服了?” 侠士如梦初醒,急急从床上跳下去,他赤着脚在木板上找了好会儿才发现自己的鞋,一边穿一边往门外走。康雪折叫住他:“去给我准备一份早食,再取些水来。” 他微抬下巴,十足的睥睨之态,却并不令人生厌:“我就答应你与我同行。” 换作侠士刚行走江湖那会儿,这当口已经跟老船家打好招呼驾着他那叶小舟漂远了。但他毕竟见过的世面多了,也被人更粗暴无礼地对待过,康雪折态度高傲,心地还是好的,侠士向来对心地好的人温和良软,当即把他要求的事办得妥帖稳当。 康雪折原本以为这样能把侠士逼走,至少会让他好好发一顿脾气,眼见这人跟泥塑的一样任人揉捏,反而烦心起他这样行走江湖被人欺负怎么办?虽然他武功尚可,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做了坏事,到头来难过的还是侠士自己。 他拐弯抹角地提醒侠士,起初还因为说得太婉转侠士未能领悟,后来讲得浅显了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摸着脑袋说:“我没那么容易被骗,你不用担心我,康公子。” 康雪折看他脸上的笑容越看越心烦,干脆撇过头去,扇子一甩摇起风来:“也不知道谁被我骗了两次?” “你承认那次蒙汗药是故意耍我了?” “自己不聪明能怪谁。”康雪折睨他一眼,侠士仍不生气,就是表情变得有些郁闷,他确实不够聪明,被卷进阴谋里还不知,让上位者们耍得团团转,他除了行事尽量谨慎些不被当成棋子,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康雪折合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温柔:“行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想就更笨了。”他顿了顿,小声自语:“笨点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康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小厮。” 侠士忍不住笑:“我不是吗?” 他快走两步凑到康雪折身边:“那我是什么?” 康雪折以扇遮面,挡着侠士的视线,清了清嗓子:“朋友。” 侠士脚步一停,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从康雪折嘴里听到了这个词汇,康雪折将扇撤去,瞧见侠士呆住的样子,摸不准这个答案对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试探道:“你其实可以喊我雪折。” 侠士心里愿意,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推拒:“这样不恭敬……” 康雪折的神情顿时古怪,恭敬?谁会在平辈间用这般措辞?莫非侠士真的是康家哪个老古板派出来的,所以他才不敢逾距。可这段时日的相处,他瞧着也不像被培养得当的暗卫一类啊。 侠士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忙找补道:“你不讨厌的话我当然可以这样叫。” “随便你。”康雪折收回目光,“又不是我求着你。” 经过数月同行,侠士已经把康雪折年轻时的性格摸了个大概,也晓得他现在这样就是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侠士头疼不已,早知道康前辈脾气不好,原来对亲近的人脾气更不好,可是他对小别、念姑娘他们就很和善,还是自己的问题吗?这次又要怎么哄啊…… 等到了晚上,康雪折依然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侠士在他跟前凑了几次,俱被敷衍了过去,通通以“可以”“我都能吃”“随你”回应,侠士又不是真的没脾气,之前对方有理有据的冷落嘲讽就算了,这回不过他答话答得没那么殷勤,就被这样对待,还朋友呢,说这话的时候大抵也只是想看他受宠若惊的样子吧。 侠士心里堵着气,在客栈要房间时瞥了眼康雪折,故意问:“一间房行不行?” 康雪折有点洁癖,平常连他夹过去的菜都不吃,更别提同床共枕了,虽然他们第二回打照面就睡在一起——但那次他连衣服都没脱。 康雪折果然脸色一僵,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当作是回答,侠士变本加厉,对掌柜道:“一床被子就行,要大点,两个人睡暖和。” 春夏交替之际,习武之人有内力护身,要哪门子的暖和。康雪折好像真被气到了,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就跟着小二上楼,侠士乐呵呵的,以为自己报复成功,那可是康雪折啊,一见面就使唤自己干活还说得他无地自容的康雪折啊。 他甚至在心中哼起了小调,可等到歇息的时候,康雪折也没提出再要一间房。 侠士躺进暖烘烘的被子里,身旁同样是个暖烘烘的人,真要意识清醒地和康雪折睡一起时,他难免又打鼓,不过是因为自己提出的一间房才强撑着不露怯。这么多年他习惯一个人歇息,想东想西翻来覆去了不知多久才有些许睡意,迷迷糊糊地想明天还是再哄哄康前辈吧,兴许他态度再好点,康前辈就不生气了……谁让他……那么多年以后…… 呼…… 侠士渐渐陷入沉睡,可能是因为他睡前还想着康雪折,梦里也回到了洞天福地岛,他站在雪发清姿的那人面前,手里还拿着几样调配饮料的原材。 “如何,原料可已齐全?” 侠士懵懵然低头去看那几样原料,珍珠、椰子、蟹壳……他终于吐出当时就想问的疑惑:“这样调出来的饮料真的好喝吗?” 康雪折眉毛一竖,手中骨杖便要朝侠士挥来,他吓得一蹲,却听到金铁击在石器上的一声钝响,再抬首,羽箭燎着火光擦过天际,康雪折挡在他面前与月泉泠心正对峙着,他心狠狠一跳,拔出武器就要替康雪折挡住月泉泠心,然而已来不及,一颗小石子不知从何方向打来击中康雪折蓄力的手臂—— “不!”侠士惊呼出声,朝康雪折扑过去,可转瞬抓了个空,他跌倒在地上,挣扎着抬头,竟又回到了洞天福地岛的码头,海鸥叫声嘹亮拍打着翅羽掠过他头顶,蔚蓝的天空下,康雪折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他:“前辈?我很老吗?” 他呆怔地回望,耳旁杂音愈多,仿佛有什么人在喊他的名字唤他醒来,醒……他在梦境里吗?康雪折没有死吗?不对,他记得…… 侠士痛苦地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视线一片模糊,一道焦急的声音还在絮絮:“你做什么梦了?你刚刚差点把自己憋死你知不知道,你——” 他在泪水糊住的视线里捕捉到那点殷红的圆粒,继而看清那个人的脸,舌头颤颤巍巍,怎么也捋不直,侠士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雪折……” 康雪折顿时呼吸一滞,连自己要说什么也忘了。侠士倚在他臂弯里,眼睛湿漉漉的,还带着点茫然无措,又脆弱又可怜的模样,他淌着泪,喊完自己的名字就往他怀里缩,口齿不清地又叫了一次:“雪折。” 他嗓音里的哭腔还未褪去,康雪折抬起他的脸定定注视半晌,忽地低头亲上去,那两瓣唇rou跟他想象的一样柔软。漆黑的夜里,只有凌乱的呼吸声交织着,侠士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康雪折用舌头抵他牙关,他就乖乖张开了嘴让人伸进来,被亲得呜呜地叫,涎水兜不住地从嘴角流出。 康雪折再也不想管侠士是什么目的了,他是被康家派来的也好,不怀好意地接近自己也罢,他都认了,他就是喜欢上侠士,在这个傻里傻气、滥好心的人身上栽了。 康雪折用力地亲吻着,恨不得把他再亲晕过去,他动作极快地扒开侠士本来就不太严实的亵衣,热烈地抚摸着他的肌肤。侠士晕头转向,尚且未从梦中回过神来,待意识到康雪折在跟他做什么后,心脏怦怦直跳,勉强从过分交缠的唇舌中挣脱出来,气喘吁吁地说了个“你”,就被康雪折截断话题:“你喜欢我吗?”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在黑暗中也看得分明,如同一团蕴着火焰的冰,炽热而美艳。侠士徒劳地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康雪折的手摸到他沉睡的性物,低声道:“不喜欢的话就推开我。”尔后嘴唇从他的喉咙一路吻到胸膛,在小腹处亲了亲,张嘴含住了他的阳根。 “康雪——呃啊、别……”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放在康雪折的肩膀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康雪折直接将他的阳物含到了底,喉头的软rou收缩着吮吸冠首,刺激得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拒绝,侠士吞咽着口水,脑袋空空的分不清他是不是还在梦里,康雪折一抬睫就能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和明显情动的脸红。 他吞吐着硬起的性器,舌头不太熟练地舔弄柱身,还在含到顶端时伸出舌尖去吮舔,那物激动得流出汩汩腺液,它的主人也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摇着头劝他:“不要……脏……” 在侠士心中,康雪折是如同雪一样不容玷污的人物,他将其视为前辈,在得逢机缘回到过去后又偷偷认他做朋友,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会跟对方亲密至此,而他的身体也…… 康雪折吐出已经临到高潮的性物,一手握住侠士放在他肩上的手腕,举到脸旁亲了亲:“想让我停下就只有一个理由。” 他瞳色幽深,紧紧地盯着侠士的面容:“说你不喜欢我。” “我……我……”侠士急促地喘着气,舌尖颤了又颤,怎么也无法复述康雪折的话,他崩溃落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康雪折两手捧住侠士摇晃的头:“嘘……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 他安抚地亲了下他嘴角:“我会让你知道的。” 侠士迷迷瞪瞪,脑袋里一团浆糊,整个人被按进被褥里。康雪折说完那话,就用手撸动他的阳物助他射了出来,再拿jingye拓开他的后xue,那处没被用过,生生地从塞根手指也难,被一点点开发到含进整根rou茎。 他实在经受不住,小幅度地摇着头说疼,康雪折掰过他的脸一瞧,果然痛得都流泪了,他吮去侠士的泪珠,没什么信服力地保证道:“我轻点。”可他自己也是头一回尝跟心上人交合的欢愉,忍着冲动慢慢凿开过分紧窒的xuerou后,被又软又热的甬道夹着,怎么忍耐得住。他对着侠士的脖颈亲了又亲,哄骗道:“动起来会舒服点,我动了?”继而不等侠士的回答就浅浅抽插起来。 侠士本就是在梦中被摇醒,稀里糊涂地被吻了抱了,掰开腿让人玩,他的xuerou瑟缩着吞含阳物,虽然还痛,可来回抽插时的摩擦好像还带了别的什么感觉……康雪折于武学一道敏锐,在情事上也天分过人,察觉到侠士在蹭过某一点时会哆嗦得厉害,就朝着那个方向用力地顶了几下,侠士果然挣扎起来,哽咽里添了不明不白的婉转,原来他哭起来这么好听…… 康雪折的呼吸扑在侠士的耳旁,同他耳鬓厮磨:“好卿卿,还不说喜欢我?” 侠士哪里被这么叫过,后xue登时绞紧,康雪折闷哼一声,抬起侠士的一条腿,手掌掐着他的腿弯让他张得更开,又深又重地顶起他软嫩的xuerou来,侠士被那根孽物捅得浑身都酥了,十指抓着床单,连骨节都染上粉红,他里里外外被康雪折拿捏着、掌控着,对方还要不断追问喜不喜欢他,没有答案就故意往深了捅,直把侠士cao得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张床上。 “太深了……不要!捅穿了……呜……” 康雪折的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指,把他牢牢地摁在床榻上,他舔着侠士的耳朵,含住耳垂吮吸着,细微之处的刺激更让侠士情动难耐,几乎是意识不清地让康雪折摆弄着。 他xue口胀痛,里面湿漉漉地嘬着rou茎,痴缠不已,就算侠士不肯松口,他身体的反应却实打实地喜欢自己,康雪折并不着急,他早就体悟到侠士对自己有着近乎毫无底线的忍让包容,就算他现在不肯承认,迟早也会坦然。 他从后面做了一次,又把人翻过来还想来一回,侠士身体酸软,本不愿一错再错,可康雪折的脸贴得他那么近,撒娇般让他别合着腿,就又晕头转向地听从照办。也不知胡来了多久,还是康雪折发现侠士真的没多少力气了才从他xue里退出,那处没了rou茎堵塞,满满的精水就从合不拢的xiaoxue里淌出来,流到湿淋淋的腿根。 侠士昏昏沉沉地再度睡去,意识陷入黑暗前,仿佛腰上还横了一条胳膊,把他往一处热源拢了拢。 …… 侠士头疼得厉害。 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想坐起,结果腰腹传来撕裂的剧痛,疼得他直接仰躺回床上。在一旁守着的康宴别见状连忙过来:“别动别动!爷爷吩咐了你要静养。” 侠士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都疼出汗来,好会儿才缓过劲,虚弱地问:“你爷爷?” “嗯,爷爷也会一些医理。” 侠士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问康宴别你爷爷原来还活着吗?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天地港康雪折被吸干内力气息渺茫地躺在地上,而他一时失神被抓住破绽捅穿腹部,一转眼,他的确还受着伤,康雪折却完好无损,并且看康宴别的反应似乎还能帮忙料理伤者。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茫然地想,康宴别不知他心中疑惑,嘱咐道:“我去找爷爷给你看看,你先躺着,千万别乱动。” “不了吧,我这伤也没什么。”不知怎么,侠士有些惧怕和康雪折见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说了拒绝的话。 从门口传来一声轻哼:“讳疾忌医,你就交这样的朋友?” “爷爷!”康宴别的语气既惊讶又带了点埋怨,“您别这么说嘛,他只是不想麻烦你。” 听到那声音的时刻,侠士立时想起一道更年轻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整整一夜,亲密地喊他名字,还让他……他脑袋宕机,身体僵硬着没有反应,在康雪折走到他跟前时嗓子发紧地喊了一声:“前、前辈……” 临了记起康雪折不喜欢他这么喊,又连忙换成:“康长老,有劳您了。” 康雪折摁了一声,手指搭在他腕上查脉,康宴别见状溜出了房门,免得打扰到他们。侠士在这间隙偷偷去看康雪折的脸,对方神态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异样,有那些记忆的人只有自己?侠士迷茫地想,他经历的莫非是南柯一梦? “恢复得还不错。”康雪折诊完了脉,将带过来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温着的药递给侠士。 “多谢长老。” 侠士乖乖地喝着苦得不行的汤药,喉咙在康雪折的视线下一动一动,后者忽然出声:“不是你叫雪折的时候了?” “咳、咳咳!”侠士猛地被呛到,险些没背过气去,他咳了好会儿,才发现康雪折轻轻地顺着他的背,一股温和的内力输进他经脉温养伤口,“康……咳咳、不用…咳!…” 康雪折听他咳得难受,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闭嘴。” 怎么可能闭得了嘴,侠士绝望地想,他还有太多想问的。 康雪折替他输完了内力,又拿帕子擦净他嘴角药渍,侠士顿时如坐针毡:“我自己来就好。”康雪折却捏住了他的脸,慢慢靠近…… 侠士的心跳乱得不成样子,动也不敢动。两人距离近得不行时,康雪折忽然松开:“你记起来了。” “什么……”侠士茫然地看着他,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他薄薄的唇上。康雪折更加肯定这是那个跟踪了他好几月的小侠客,心中又激动又愤怒,鼻息都重了些。 侠士走得一声不吭,此后数十年他都没能找到此人身影,哪怕寻了隐元会也查无此人,康雪折起初以为是侠士生自己的气,后来发现这人跟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又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从一开始给自己的姓名身份就是假的,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看自己失魂落魄、懊恼不堪很有意思吗? 康雪折都已经放弃寻找这人了,却又在港口等康念时见到了他,侠士还透着那股傻里傻气的劲,直愣愣地说想登岛求灵果。 他喊自己前辈。 原来如此。 他恍然大悟,旋即讥笑出声,他居然就是那个康前辈,侠士接近自己,是因为他在数十年后与自己有深厚亲谊,而他拒绝自己,也是因为他只把他当作令人尊敬的前辈。 既然如此,他干脆不要当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好了。 反正他也不想和侠士再有什么联系。 康雪折讥讽了尹小荷一番,连带着侠士一起,骂得他眼泪都快出来,随即挥袖让他滚得远远的,这辈子别想登上洞天福地岛。侠士灰溜溜地走了,临了委屈又迷惑,还回头望了他一眼:“怎么长得好看这么凶呢……”康雪折忍住把他拽回来再打一顿的冲动。 后来不知侠士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还是偷偷潜进了洞天福地岛,和康宴别结识后甚至哄得小别选他当自己赞者。成人礼上,康雪折瞥了眼拿着骨哨手都在发抖的侠士,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随便吧。 他是真摆脱不了这个人。 在日后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康雪折渐渐放下了那份执念,他以为他放下了那份执念。侠士没有与他同行的记忆,在他的恶语相向下似乎也并不与他亲近,康雪折想,如果只是面容相同,他何必执着,倒不如就此撒手,就当他那年在中原经历的一切是场难得的好梦。 可蔷薇列岛上,侠士在他被月泉淮偷袭时竟然直接冲过来替他挡下,那颗石子看似渺小却蕴了千钧之力,所幸击中的不是他要害,这才勉强保下性命。 康雪折隐隐觉得熟悉,侠士倒在他怀里时意识不清地喊出的那声“雪折”更让他瞳孔骤缩。 长梦不多时,短梦无碑记。 他终于不再被过往独自折磨。 侠士还一脸无措地看着他,康雪折见到他这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言语,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人。侠士拉住他长长的衣袖:“康——”他卡住,不知该怎么称呼。 两人正默默对视,门忽然开了,康宴别探头探脑:“谁在叫我?” 康雪折抽出自己的袖子:“没人叫你。”他拎着食盒走到门口,又侧首睨了侠士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离开,转身后,却轻轻翘起嘴角。 侠士心中怅然若失,当初康雪折纠缠不休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他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