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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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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用完完餐后,大家各自返回自己的小院。

    余敏和蒋承泽入住的院落名叫“微雨”,白墙青瓦、松林寂寂。

    湿润的青石铺成小路,因常年浸在这多雨中而变得圆润光泽,夕阳透过松林洇进来,整个院子宁静得像是大师笔下的彩墨画一般。

    服务生说,院子之所以叫“微雨”,是因为晨间雾大,这院里的风吹不散,雾积在松针上,从露台看出去,总是像下雨了一般。

    现在是傍晚,没有雾,只有挂在檐下的风铃玎玲作响。

    余敏站在露台前,出神地看了会儿隔壁院子里林嘉青和蒋承宇的嬉闹,转身回到房里。

    这山居别墅每个院子都大小不一,布局也各有差异,但每个院子里都有一池温泉。

    从盥洗室走进来,余敏换上房间里备好的浴衣,刚要踏入温泉池,想到身上还有东西,又折返回来,把钻石项链和戒指取了下来。

    温泉有腐蚀性,对钻石的影响很小,但泡温泉时如果佩戴钻石首饰,金属的钻石托在遇热时胀大,则很可能造成钻石脱落。

    刚结婚那阵,余敏某次泡温泉没注意,就把钻石弄掉过。

    那是一枚椭圆形白金镶嵌的蓝钻戒指,主石的重量六克拉,整体造型非常优美,加上颜色均匀浓郁,净度高,因此价值不菲。

    察觉砖石掉了的瞬间,余敏下意识地想要去找,蒋承泽却拉住她:“掉了就掉了,让他们找吧。”

    “可夜里这么黑,要是他们看不清楚,不小心把它踢到循环口就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实在找不到了,就重新买一枚。”

    在金钱上面,蒋承泽一向是大方的,蒋家也是大方的。

    余敏嫁进来之前,曾听说某些豪门看似风光,内里其实吝啬得很,所有珠宝都详细记录在案,不管想要佩戴哪款,都需要提前登记报备,用后归还——

    但蒋家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宁德街的莫里斯珠宝店,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定制珠宝商之一,蒋家也有珠宝和藏品存放在册。

    自从嫁给蒋承泽后,余敏只要本人在店中签字,可以带走任何的东西,甚至不需要说明用途。

    结婚的第二天,蒋承泽就把他信用卡的附属卡给了她,额度大得惊人。

    除此之外,她还有自己的户头,里面有蒋家信托基金每月划给她的零花钱,以及每年年底集团的分红。

    这世上鲜少有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她只是结了一个婚,就获得了大多数人或许奋斗几辈子都不能攒够的财富。

    世人觉得她理应满足,她也觉得自己理应满足——

    余敏赤足,走进温泉中。

    把心里不知哪个角落挣扎着冒头的惆怅全都淹没进温泉水里。

    山里的温泉促眠,夜里余敏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林嘉青和蒋承宇却看起来有些委顿。

    林嘉青特地用遮瑕膏小心的遮掩了一下苍白的脸色,但在特定的光线下,黑眼圈依旧若隐若现。

    蒋承宇气色更差,稍稍凑近点看就他目下的青黑,还有眼睛里隐隐的血丝,明显一副过于疲劳的样子。

    顶着这么一张精神委顿的脸,饭桌上蒋mama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山上睡得不习惯吗?”她问自己儿子。

    蒋承宇还没开口,一旁的姗姗来迟的表弟的先出声了:“二表哥,你昨晚外出去哪啦?”

    “我在阳台上看到你的车开出去了。”他拉开椅子坐下,“大晚的你去哪?”

    蒋承其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朝蒋承宇看了过去。

    林嘉青也不自觉地瞥他,桌下的手无所适从地扣着椅子。

    蒋承宇头也没抬:“给客户送文件去了。”

    “有个客户急着要份文件。”他一边搅着粥,一边解释,“这上山的路不好找,我只好给他拿到山脚下去。”

    林嘉青到他这么说,轻轻吐了口气,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余敏看着两人的反应,当下便明白过来了大概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昨晚夜里的时候,林嘉青就发过信息问她,有没有带卫生棉条。

    余敏习惯用卫生巾,没有备棉条,便帮她问了工作人员,然后今早工作人员告诉她,夜里蒋承宇又问厨房要姜汤红糖水和止痛药。

    糖水厨房有,止痛药这里却没有备。

    如此看来,蒋承宇夜里出去,原因就很清楚了。

    今天的蒋承宇和林嘉青明显比昨日更加亲密。

    蒋承宇讲话时,会照顾着林嘉青微微低头,林嘉青也不会自主地朝他的方向倾斜——

    两人像极了新婚燕尔,略点羞涩却又甜蜜无比的夫妇。

    余敏想,蒋家心心念念的孙子,林嘉青会先一步诞下也不一定。

    吃了早饭,蒋爸爸带着两兄弟去湖边的小高尔夫球场打球;蒋承茵和蒋承其两个小辈推着蒋老太太去田园摘蔬果,姑妈和蒋mama则开了一桌麻将,把她和林嘉青叫了过去。

    打麻将这个东西,余敏一向认为和德州扑克差不多,主要是概率计算,策略的选择。

    运气正常的情况下,余敏想要赢,是很简单的事。

    但牌桌上的输赢,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她更愿意送牌让长辈们高兴。

    只做小牌,有胡就先走,决不等自摸,胡也尽量挑林嘉青打出的牌胡,没事就给两个长辈送几张牌,还能算着数,一点不厚此薄彼……

    她像一贯一样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桌上两个长辈。

    但林嘉青却是个不会的——

    坐上牌桌前,她讲的规则,她硬是一点没记进入脑子里。

    胡乱地碰牌,胡乱地出牌。

    放炮、相公、又放炮、一炮双响……一连几把把,她把把散财,让坐在对面的姑妈赢得乐不可支。

    坐在她下家的蒋mama却不高兴了。

    每次她好不容易做了大牌,林嘉青一乱打,另外两家就先糊了——

    最恼火的是,林嘉青那胡吃乱碰的打法完全随机,一点规律没有,她根本利用不起来。

    蒋mama窝火地忍了半天,见到回来的蒋承宇他们回来,第一句就是:“承宇,过来教教你媳妇儿,麻将要怎么打。”

    蒋mama话一出,归来的父子三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林嘉青小心地瞥了蒋mama一眼,心知自己八成又打错了牌,垂下头也不言语。

    蒋承宇见状走到两人旁边,目光先在堂子里扫了一圈,看看自己母亲的牌,又看看林嘉青面前打出去的牌。

    然后叫人拿了张椅子,挨着林嘉青坐了下来。

    蒋mama说是让蒋承宇教。

    但蒋承宇自坐下后,就没出过声,林嘉青不管拎起什么牌询问他,他都是点头。

    局面没有任何变化。

    五人就这么又打了几圈,蒋母终于忍不住:“都打了一个上午了,还没学会吗?你怎么会打这张牌?”

    她的嗓音陡然升高,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火气。

    林嘉青被吓了一跳,知道不合规矩,却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抓自己刚放下的牌——

    蒋承宇按住她的手,这才出声道:“接下来,你看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