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祝你快乐
四月最后一周的周一，Danielle拿着打包的箱子来到了姜晴的办公室。架势像电视剧里蒙冤被赶出公司的替罪羊，但她的表情却写着“好开心”。 “小晴晴我来啦，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想了。”姜晴淡定回复。 “你怎么不关心我为什么拿着离职箱？” “你又要换部门了？” “Bingo！还是小晴晴了解我。” “这次去哪儿？” “我来你这了呀！” 姜晴从电脑屏幕里抬头，Danielle眨巴着眼睛，传达潜台词：“快欢迎我！快欢迎我！” 她配合地从座位上站起鼓掌，“热烈欢迎！” “不过这次我可能就留两周，第三周就回公关组了。” “我们部门缺人吗？怎么借人我不知道？”姜晴猜到是Danielle自己要来，肯定有什么“阴谋”。 Danielle有些自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小奶狗有关系？” “这你都猜得到！” 姜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吧，请问前公关组组长，你想坐哪个位置？”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姜主任啦～我自己安排好。借调的文件待会儿发给你。”Danielle留给姜晴一个飞吻，抱着箱子出了办公室。 姜晴看了看日历，两周，下周是五一假期，她可真会挑时间。她笑着站起往外看了一眼，Danielle在热情地进行自我介绍。 “董事长女儿体验生活”说在姜晴心里越发成熟，几乎已经直接代入，所以她对Danielle这种行为居然并不感到十分惊讶。这是不对的，姜晴笑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郑明之是哪个部门的来着？Danielle能够因为他进行人事借调，那说明已经知道郑明之在公司任什么职了？等一下，郑明之又和江河很熟，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姜晴没有想多，晚上还有事，今天不能加班。 把菜品从打包盒里拿出来再简单进行摆盘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为不知道季云临什么时候到，姜晴先把冷菜摆上了桌。 保温袋里的热菜还没开始变冷，季云临就按响了门铃。姜晴看了看时间，今天来得很早。 “你又是爬楼梯上来的？” 答案显而易见，季云临轻“嗯”了一声。 “你坐一下，我把剩下的菜端上桌。”姜晴泡了一杯茶往餐桌上放。 打包回来的菜品菜色即使经过重新摆盘也有些微差异，不过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你做的？”姜晴把最后一盘红烧rou放下，刚坐上椅子，季云临拿起筷子问。 “当然不是，我下班都几点了。打包回来的。” “上次谢谢……归先生，”季云临从身后拿出一个看起来就有点厚实的信封，放在桌上推向姜晴，“本来就是苏悠要请客，没道理让他付账。” 什么？姜晴显然在状况外。从季云临的话语里可以听出上个礼拜苏悠的饭局是骨头哥去付了钱。什么时候？明明大家都一直待在包厢里，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是季苏两人送他们出了门口。 难道是中途她去洗手间的那次？…… 还没细想骨头哥的这一举动，信封已经被推到了她面前。姜晴迅速反应，把信封推回，“我们请苏小姐吃个饭也没什么问题。” “收了吧。你也要还人情。”季云临拿过被推回的信封放在桌子的另一边，开始动筷。 这话说出来是已经知道骨头哥和她并不是男女朋友，“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知道。而且我来这里你也没有拒绝。” 姜晴没想到这点。当时季云临提出在家里见面的时候，她早把假扮情侣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我的事情说完了。” 西西从开始的怕生开始慢慢走到桌边探头探脑，季云临发现了她，“你养猫了。” “嗯。她叫西西。” “你不吃吗？”姜晴还没有动筷。 “这个，是苏悠叫你拿来的吗？”姜晴拿过信封，数目不菲。 “她没跟我说是归先生付的钱。” “但你还是知道了。”这是肯定句。 季云临默认。 “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你老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不是一直以来，有我没我都一样。” “不一样。” 多年前姜晴也问过这个问题，彼时得到的答案因为少年的不好意思带有不想正面回答的调皮：“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多年过去，少了前缀，但也没有多后续。 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只是她自己一直找不到。 姜晴开始动筷。“其实上周我没有吃饱，回去以后还吃了第二餐。明明贵得要死又份量少，不知道你们怎么吃得那么开心。” “我也吃不惯。”① “苏悠会让你吃习惯吗？”② “可能吧。” 就当姜晴也在默默吃饭的时候，季云临打破了寂静，“我可能会提前回去。再然后，可能在这里定居。” “好，祝你前途无量。”气氛到这里应该举杯，但桌边的饮料和啤酒都还没有拆封。“你要喝什么？” “不喝了。”他站起来想要去盛饭，姜晴没有抢着帮忙。 和那晚姜晴去季云临家救场不同，这一次姜晴洗碗，季云临擦桌。碗筷上残留的水通过沥水篮滴在底盘上，人类听不到，西西动着耳朵，眼睛在注视着mama。 姜晴把客房里属于季云临的东西都整理妥当，问季云临要不要确认一下，他只是摇头。她站在玄关前看他换鞋，想起那年世界杯，很多人彻夜未眠，而她睡前给季云临发送分手消息，可能因为太过牵挂半夜被梦魇惊醒。明明还是很在意地去摸手机，看到了非常规的回复。季云临还没有睡，她问他为什么没有情绪波动，他说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季云临。” 玄关处的男人已经穿好了鞋，听到姜晴喊他全名，注视着她。 姜晴上前抱住他。一如那个晚上在放学的路上，她停住了去寝室的脚步，在人海中看反方向单肩背着书包往校门走的背影，然后带着所有的期待和勇气奔向他、喊住他，在他没有预料到的眼神中抓住一抹温暖。 那条路上有一棵大树，夏天郁郁葱葱，冬天只剩枝桠，姜晴不知道那是什么树，也有可能是忘记了。 “我们，就到此结束。” “祝你快乐。” 季云临说出的话和关上门的声音混在一起，打得姜晴没有站稳。 她在有球迷欢呼的夜晚，看到这四个字，泪水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