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在星星闪耀的夏夜
二十人的队伍像是一个小型的旅行团，就算是零散地分布在机场走道上也不能第一时间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登机口还没有开放，姜晴点完人数，坐在Danielle旁边。市场部全员参与，研发部有两位没来，姜晴凭着不错的记忆力，已经把研发部的几位面容都和名字对上了号。 “都是这么大的成年人了，小晴晴不用这么cao心。” Danielle虽然叫姜晴不要cao心，但没有打断姜晴点人，而是在姜晴坐下后才发表意见。 “叫江经理盯着就好了。” “女人要自强，这不是你一贯的理念吗？” “我变了。”Danielle没有原则地投降。 “你要公开吗？和小奶狗。” “哪能呢？”Danielle和姜晴耳语，“你不觉得这样悄悄咪咪、偷偷摸摸的更刺激吗？让人欲罢不能。” “恕我不能苟同。”姜晴这么说着，眼光瞟向江河。他和郑明之并排坐着，正聚精会神地看手机。 昨晚他带她看了很多对戒指，每一对都了如指掌，像是早已看过很多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走遍这座城市里每一家珠宝店，然后得出最好的几种结论，摆到她面前。 五一那几天，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吗？ 姜晴摩挲着中指用以搭配的自己本来就有的戒指，回想昨天。他把最好的都递到了她面前，让她不至于花更多的时间挑选。敲定、付钱、戴在手上一起回家，又是和谐的一晚。 “小晴晴，你不谈恋爱吗？” 姜晴对Danielle突如其来的发问吃了一惊，有种被抓包的慌张感。旋即觉得她没有道理知道她已为人妻的事，镇定地回答，“不谈。” “你不会已经偷偷结婚了吧？” 如果姜晴在喝水，那么现在一定被呛得不轻。不知道Danielle玩狼人杀玩得怎么样，做预言家一定很厉害。 她竖起大拇指，赞同Danielle的想象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本来也是一句突发奇想的玩笑话，Danielle转了话锋，“我觉得这次我可能被套牢了。” 这是在说郑明之。 “不管了，姐快乐就好。” “同意。”姜晴赞同Danielle的观点，眼神又看向江河处，这也是对自己说的。 江河似有所感，抬头和姜晴的目光相撞。 五月初青岛正午的温度可以让人脱掉厚外套感受海风吹拂，即使不在海边，也能在空气中感受到海的味道。 手册定制了大部分的景点与时间，但很大程度上，还是以所有人的实际情况为主，不用像参加旅行团那样匆匆忙忙，拍照观景的时间非常充足。一天的行程过去，吃过晚饭回到酒店休息，临近九点，众人又开始讨论出门吃夜宵的事宜。 吃夜宵当然不在团建范畴内，是多出来的自费活动。出门的人数少了一半，但仍旧能坐满一大桌。各自组队打车前往挑选好的目的地，是一家高票通过的海边烧烤店。 夜晚的海边还是需要拢紧外套。随着开始上菜，气氛被炒热，习习的风拂来让人倍感舒适，不觉寒冷。店家有露天的KTV设备，前一队人已经唱了个尽兴，准备离开，轮到本桌的人跃跃欲试。 “小晴晴我帮你点了！前面应该还有好几首。”Danielle“冲锋”回来，夹桌上剩余不多的拍黄瓜。其他人都围在点歌台旁边，Danielle回来前桌上只留姜晴一人。 “他们是不是喝醉了，唱的明明是《孤勇者》，听起来在大喊大叫。”姜晴遥望，正登场的是市场部几个男同事，还能和在场的小学生打个一来一回。 “喝得确实多了点。”Danielle细数桌上的啤酒瓶。 有唱完的人回来，交头接耳，“经理怎么不唱，郑哥都拉着他到那去了，就是不点。”姜晴耳尖，目光顺着话锋移到远处江河的身上，他正被人围着起哄。 “没想到我们的人和研发部意外很合得来。”姜晴小声对Danielle说。 Danielle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很少有市场部打不进去的地方。不过，江经理是唱歌很难听吗？” 也不知是Danielle这话说得响了点还是研发部的人听力好，“谁说的，我们经理唱歌可好听了，KTV麦霸，尤其会唱苦情歌。” “那我们可得洗耳恭听。”Danielle回应。 大屏幕上出现张靓颖的身影，《新不了情》的前奏响起，唱完上一首拿着麦克风的人正寻找接棒者。姜晴连忙从座位上起身，Danielle也反应过来，“我刚刚看的时候明明前面还有好几首。” 姜晴小跑过去，余光瞟到江河正在看她。“是我的歌！”她接过话筒，平稳了一下气息，赶上第一句。 “心若倦了 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几乎是唱出第一句，Danielle就在饭桌那边传来欢呼声。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 情难了……” 姜晴渐入状态，转身看到众人正举着手机手电筒给她应援。“太好听啦！”助理兼任头号粉丝，给姜晴应援。 “这一分情 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 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姜晴看到江河混在众人中间也挥舞着手电，她的眼神穿过别人，直达他的瞳孔，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也在注视她，回以赞赏与惊艳。 在海风吹拂的沙滩，在人声鼎沸的烧烤摊边，在星星闪耀的夏夜。 “缘难了 情难了 缘难了 情难了 缘难了 情难了……” “呜呼——”掌声在姜晴唱完最后一句开始响起，其他桌也有喝彩的声音，姜晴礼貌地招手回礼。 然后她伸出手，找寻应该把话筒递给谁。江河走过人群，到她面前，握住了她手上麦克风。交接时有轻微的指尖接触，痒痒的。 随即听到的是《千千阙歌》的旋律，一下就把人拉到年代情怀中。 “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标准的粤语发音，厚重的演唱感情。姜晴退到后方，从最后面注视江河的背影。原来他唱歌真的很温柔，温柔到要拉着她下沉，然后彻底酖溺在这歌声里。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手电筒的灯光犹如演唱会上的荧光棒，副歌部分引得众人集体跟唱。在大合唱的喧闹中，江河的声线在姜晴耳中仍清晰可闻。 “临行临别 才顿感哀伤的漂亮 原来全是你 令我的思忆漫长 何年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样 停留凝望里 让眼睛讲彼此立场 当某天 雨点轻敲你窗 当风声吹乱你构想 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江河侧对着人群，歌声仿佛寄托了思念，让姜晴有种泪目冲动。他今天穿了衬衫，脸上的阴影让下颚线更为分明。姜晴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挥动，伫立在原地凝望。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他转过身，面对人群，在谢幕的欢呼声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