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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诸镇混战不断,岂不是最适合队正的地方?” 苏曜豁然开朗:“多谢小娘子!” 沈盼却沉默了。分好茶后,她才叹息道:“我认为队正离开会是武宁的损失。可是现在的徐州确实无法提供队正需要的机会。如果队正去意已决,我就以茶代酒,预祝队正马到功成吧。” “陆公麾下人才济济,即便没有某,徐州也会很安全,”苏曜向她郑重一揖,“苏某若有出头之日,必不忘记小娘子今日指点之恩!” 沈盼低头不语。直到苏曜离开,她才幽幽说了一句:“希望队正记得今日之言。” 他没有忘。数年以后,他名震北藩,王守却与陆仲兵戎相见。对战时陆仲意外中箭身亡,他的长子陆诒也在随后的溃败中战死。徐州群龙无首,岌岌可危。情急之下,她向他送信求援。而他不负前言,率军解了徐州之围。 他突袭宋州,逼得王守不得不先放弃攻打徐州,回师解救自己的大本营。危机解除,他率兵马进入徐州,与沈盼再度相遇。 为了答谢苏曜解救徐州的恩义,接替陆仲成为一族之长的陆询在府中设宴招待。苏曜就在他府中见到了沈盼。她一身素服,看上去十分消瘦,脸色也有些憔悴。可是苏曜并不觉得她因此失色,反而生出几分怜惜之意。女眷与外男见面并不符合礼仪,不过沈盼没有回避,而是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敛祍为礼。 苏曜知道这是对他解救徐州的答谢,坦然受了她这一礼,又温和地发问:“小娘子别来无恙?” 沈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后来问过阿舅。” “嗯?”他没听懂沈盼的意思。 “阿舅说,”沈盼继续说,“当时王守四处搜寻队正。他担心王守会对队正不利,所以将队正调入使府。” 苏曜终于领悟,她是在向自己解释陆仲当年的那个决定。 “原来如此,”听完她的话,苏曜默然良久,最后轻叹一声,“陆公确是一片苦心。” 不是陆仲不识人才。正相反,陆仲对他颇为欣赏,才将他调走,避免吸引王守的注意力。可惜当时的他并不明白。 “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但我还是希望阁下能够知道阿舅的用心。”她苦笑着说完了话,向他道了万福,默默告退。 陆仲丧期未过,席间并不能真的作乐。不过陆询对苏曜的招待称得上殷勤尽心。他十分清楚,王守只是暂时退却,随时可能卷土重来。陆仲父子战死以后,徐州已经没有擅长领兵的大将。苏曜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因此一听闻苏曜尚未娶妻,他就提出了联姻。 按陆询的想法,为了更好地巩固联盟,应该将陆氏嫡系的女子嫁给苏曜。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苏曜选择了沈盼。他不敢拒绝苏曜的要求,只能答应等陆仲孝期一过便让他们完婚。 那时的苏曜欣喜万分,根本不曾想到他和沈盼的结局会是形同陌路。后来他也曾经想过,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现在,他竟然回到了与沈盼相识之前。难道上天垂怜,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记忆中离陆仲到来的时刻越来越近,苏曜心里也开始打鼓。因为知道这将是改变他一生的事件,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平静对待。 “来了。”身后的钟定小声说了一句。 苏曜抬头。陆仲和王守果然在众将簇拥之下向校场走来。两人走上看台,军中呼声四起,响彻云霄。可是苏曜死死盯着陆仲身后,如遭雷击。 那里空无一人。 沈盼没有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配合神棍文风,本文章节名字都取自。 第3章 泣血涟如(2) 直到从陆仲书室出来,苏曜都还有些疑惑。前世……姑且称之为前世吧,陆仲可没有对他解释过调任的用意,何以这次竟会纡尊降贵? 除了沈盼没有在场,那日在校场发生的事与苏曜记忆中差别不大。对阵时他曾经有过短暂的犹豫,然而最后还是决定遵循以前的道路。上一次他的前程不在徐州,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既然如此,他又何须顾忌王守的面子? 他和以前一样将宣武什将击落马下。武宁新军初战立威,整个校场一片欢腾。苏曜被将士们抛举起来,却是四顾茫然。胜是胜了,可是沈盼没有出现,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事后他几番打听,终于辗转得知,沈女郎偶染风寒,一连几日都不曾出门。沈盼体质的确不大好,且苏曜印象中那次陪陆仲来校场的前后,她也病过一次。这次虽是病得早了几日,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也许正是她这一病,后续发展才与记忆里的事实有了出入。前世王守在校场见到沈盼,便留了心,探明她的身份后向陆仲提出联姻。陆仲不愿沈盼嫁入王家,一口回绝了亲事。 这次沈盼没去,也就没有王守提亲之事。大概陆仲不必为王守提亲忧烦,才有余裕将他请到书室,亲自解释前因后果。 “听凭明公安排。”经过前世,苏曜已能平静接受这个结果。唯一可虑的是,这一次沈盼没见过他,大概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和他交谈。他一个低阶武官,又上哪里找机会与她接近?还是说这次他得提前离开徐州?苏曜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人是在他走后与沈盼接近的。他若想和沈盼再续前缘,决不能像上次一样,在没确定沈盼心意之前离开。 “总之就先委屈你在内宅护卫一阵吧。”陆仲笑着下了结论,然后向家仆点头,示意他领苏曜出去。 “苏队正这边请。”老仆笑容满面地对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沿回廊行走。经过假山的时候,苏曜偶然抬头,瞥见山石之间有一抹艳红之色。他停下脚步,定睛细看,却是个画着红衣美人的纸鸢。恰在此时,不远处飘来一阵孩童笑声。接着就有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阿姐,那边。我的纸鸢就掉在那边了。” 陆仲书室与家眷所居内院相隔不远,偶尔也会有内眷出入。老家仆听见响动,转头对苏曜说:“队正与陆公女眷碰面恐怕有些不便,不如先随老奴回避片刻?” 苏曜正要点头,却忽然听见一个极熟悉的声音,不由全身一震:“那边是阿舅的书室,这个时辰也许还会有外人出入。我看还是回去吧,今日先不放了好不好?” 是沈盼! “可是阿姐明明答应今天陪我放纸鸢的,”童声听起来颇为委屈,“你看就在那边了,马上就能拿回来。” 沈盼停顿一阵,终于松口:“好吧。我们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旁人看见。” 听见他们要过来,老家仆连声催促苏曜回避。可是苏曜不予理会。他拾起假山上的纸鸢,果断向沈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