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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有些无奈地笑着微微摇头,并不解释什么,以刀撑地站起身,拦在繁匀青面前。 玉牢儿低头俯视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浑身血迹斑驳,眼眸中终于流露出除了癫狂之外其他的东西——带着悲悯,又像是不解。 “少家主……”她低声道,“如果留下她,玉牢儿可以帮您逃出去。” 荆平天咧开嘴角,用舌头舔着森森白牙:“死女人,不和我作对你会死么?哦对,我怎么忘了,你已经死不了了……” 繁匀青有些震惊,抬起头看了一眼玉牢儿。荆平天所说“死不了”,大概也与她这副怪物一般的模样有关联吧? 玉牢儿抬起眼,眼神中的疯狂逐渐褪去,仅留下死水一般的平静,看着荆平天道:“一百年了……这种话早已听了太多,早已没用了。” 荆平天满不在乎:“反正你想这个女人死,我想度华年死,咱俩目的都差不多,不如各退一步,联手将他们抓住,自己把想要的人带走,怎么样?” 繁匀青瞪大眼,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这就被人瓜分了?! 度华年用没有拿刀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不要离我太远。”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繁匀青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冷笑着别过脸:“就你这样怎么保护我?前有狼后有虎,我一只大灰狼怎么带着你这只小绵羊跑?” “这座宫殿倚靠重云山而造,所以下面是冰川的暗流。”度华年似乎并没有听出来她赌气式的调侃,认真地回答道,“如果真的走不掉,我会先将地面打通,顺着地下的暗流,可以一直到我之前的那座屋子。” 他怕玉牢儿会同意,同意荆平天的提议。正如方才所说,人是会变的,他怕一百年的时间没有让玉牢儿磨灭恨意,只是让她失去了对他的忠诚。 所幸玉牢儿并没有答应,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说过,少家主是我的底线……” “底线?”荆平天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仰头嘲讽地大笑起来,笑到脸颊微微抽搐,笑到目眦欲裂,笑声回荡在这片空间中, “玉牢儿!你尽然跟我说底线?”他疯狂地嘲笑着她,“那一百年前,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说你想死,我也想啊!”一字一句,他只是自己发泄着,愤怒着,理智这种东西仿佛完全从他身上脱离掉了,“死了才好!死了才好!死了就再也没有这些爱恨,死了才什么都不用管!” 一滴冰凉的液体,忽然从半空中落下,砸在繁匀青的脸上。 她不在意地伸手一摸,手上竟然抹了一片血,抬头一看,才发现那是半空中的玉牢儿落下的血泪。 荆平天说完,向前逼近一步,只看着繁匀青,眼中竟然露出羡慕:“……我真嫉妒你,无忧无虑。” “今天你别想走。”荆平天又将目光挪到度华年脸上,对着他森然一笑,道,“不过你如此在意这个女人,我倒不介意给你做出一个选择的机会。” 度华年觉得有些奇怪,微微皱眉。他不明白荆平天所说的做出选择是什么意思——这里只有繁匀青和玉牢儿,荆平天的目的只有他,做选择大概是会放过其中的一个。但是玉牢儿不肯走,这还有什么选择可做? 荆平天朝门口一抬手,女子的尖叫声响起,刚好走到门口的那个人,就这样被他隔空抓了过来。 一身红色喜服,面容姣好,双颊带着桃花色的粉,正是跟着一起找来的殷鸿初。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能 ☆、致越局(五) 繁匀青看着被荆平天制在手中的殷鸿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初?” 殷鸿初却看也没有看她,眼中仿佛只有度华年:“……太……太傅……” 荆平天很是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高兴地笑着:“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风流啊,连皇帝最珍爱的小公主都不放过。那女人上辈子手段这么狠,和你太容易招惹女人喜欢脱不了干系吧?怎么样,是不是看到这张脸舒坦多了?” 度华年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句话,脸色隐忍,握住刀柄的手用力攥紧,指关节泛白。 太傅?令人震惊的事一股脑全部涌来,繁匀青一时有些接受无能,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太傅是什么意思,顿时在度华年身边蹦了起来。 “你是太傅?!”繁匀青指着度华年,瞪大眼睛道,“那你应该知道真公主长什么样子……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走我?还有本来应该离开的阿初,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这一叫嚷,荆平天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眼中露出惊奇:“……原来你就是代替公主出嫁的冒牌货?度华年将你带走了?” 他十分惊讶的,低头看了一眼痴痴望着度华年的殷鸿初,说:“你竟然一点领悟都没有么?他为什么会将你带到这里,而不是让本来应该出嫁的冒牌货来这里?他在保护那个冒牌货啊!” 殷鸿初抬起头,像是听不懂话一般,怔怔道:“你说……什么?” 她慢慢地低下头,眼神渐渐地落了灰一般:“……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会为了……” 度华年的脸上终于露出愠怒,咬着牙低吼道:“……闭嘴!” “终于生气了?”荆平天说,“我还以为这么久了,你连一些基本的属于人的东西都丧失掉了。不过,你到底在意着谁呢?” 他抚着自己半张脸上的铁面,喉咙里发出难听的笑声,像是冷笑又像是嘲讽:“做一个选择吧,她们两个之中,有一个可以离开,有一个必须留下……本来我就该拥有一个新娘啊,不过我不是很在意是不是真公主呢,所以,你来选。” 繁匀青有很多疑惑,有很多事情,想要好好地询问,她想得到解答,可是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度华年身上,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我谁都不会选。”度华年眼神逐渐冷冽,他挺直背脊,拔刀站起身,直视荆平天,“你不是想死么?我成全你。” 荆平天睁大眼,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你还想杀我一次?” 他像是被激起凶性的野兽,杀意浑然凌冽,死死地压迫在这屋子中的每一个人头上。 穹顶触眼可及,雾气却在一点点浮起,逐渐遮盖了遥远的天空,像是这座囚笼中唯一可以看到的自由,被什么东西逐渐吞噬了。 逐天追自由,却使韶华罪…… 荆平天张开双臂,仰头向天,风声呼啸而起,玉牢儿却睁大眼,嘶声道:“不……” 度华年突然伸手推开繁匀青,她在地上很没有形象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