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通塞大师
到达刑部之后,李士虹请江烈和段彪入座饮茶,然后张罗着下属们翻阅资料,片刻之后,便抱着一大摞文件来到了江烈面前。 于是李士虹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了江烈。江烈一边翻阅着这些文件,一边听着李士虹为他讲解。 目前刑部在逃的钦犯并不在少数,但江烈要求的罪大恶极的重量级钦犯,根据刑部存档的资料来看,整个神狮国只有一人。 此人大名唤作白献策,正是神狮城人氏,生于羿衷二年。刚看到这名字,江烈还以为这人是个谋臣文士,毕竟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足智多谋的文化人。然而,这人原本的身份竟是一个宫廷御用的通塞师。 通塞师,顾名思义就是疏通堵塞的工匠。通塞师这个叫法是正式场合用的雅称,在民间,这个职业俗称为通厕所的。 常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白献策此人堪称就是通塞师这行的状元,靠着这一手绝活能够在皇宫里拥有一席之位,不需要上朝,不需要参政,只需要在皇宫里的茅厕出现堵塞时到场,不消半盏茶的工夫,他便能将茅厕变得畅通无阻,然后得到丰厚的报酬。白献策只要奉旨通一次茅厕,收获的报酬就足以让自己与家人们一整年衣食无忧。 纵观整个蚀骨大陆,其实会这门手艺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寻常百姓家几乎只能用夜壶,达官贵人家也不一定能拥有可能堵塞的茅厕,基本上也不会有人家拥有神狮国皇宫里的高级地下排水系统。所以,要想学这门手艺,并且从事通塞师这个职业,就必须将这门手艺练到极致,足以为皇家效力,否则,可谓英雄无用武之地。 正因如此,整个蚀骨大陆就并没有几个人愿意学习通塞师的手艺。虽然竞争小,但学了就必须出类拔萃,否则就相当于白学了。 白献策作为少有的吃螃蟹之人,敢于冒险,自幼学艺,号称天下无他通不了的茅厕。这也并非夸夸其谈,而是他确实有这个本事。所以宫中的后宫佳丽,甚至就连袁辽宸本人都得尊称他一声“大师”。 由于皇宫占地宽广,人口众多,所以茅厕也多,时不时这边堵塞,时不时那边堵塞,都是在情理之中。白献策这份头路还算稳定,比许多农民都稳定得多。农民种田可能被自然灾害影响,被害虫灾害困扰,而皇宫的诸多茅厕每年都会有几个堵塞,所以白献策的财路断不了。 时不时地,白献策就能穿梭于后宫之间,出入后宫佳丽的寝宫,完完全全活成了令万人艳羡的模样。 于是,江烈就疑惑了:“既然他的日子过得如此安逸,为何还要触犯律法,成为亡命天涯的逃犯呢?” 原来,十年前,也就是羿衷三十六年的某一天,白献策奉旨进宫通塞,并带上了自己的妻子作为帮手。当然,白献策的妻子并不会这门手艺,也不愿学习这门手艺,她只是帮白献策搬运工具,所以,当白献策在通塞之时,她就在那座寝宫门外等候。 然而,白夫人在门外等候之时,一队例行巡视的侍卫停了下来。那队侍卫领头的是狮城军的一名都尉,见白夫人貌美,便上前调戏。资料上记载的只有这么简略,并没有具体的详细细节。 白献策正巧在此时完成了手头的活儿,走出门口,见状,便扔下工具,一脚将那都尉踹倒,并大放厥词,说终有一日要了那都尉的命。 江烈问道:“总不至于就这样就成了朝廷钦犯了吧?我倒觉得这个白献策干的没错,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李士虹摇了摇头:“若是说只踹了这一脚,便无后话,那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儿了……” 被白献策踹倒在地,于那名都尉而言,是颜面大失。为了挣回颜面,那都尉立马爬起来,一拳向白献策打去。然而,白献策不仅挡下了那都尉的反攻,甚至赤手空拳地一口气将这一队侍卫统统打倒,然后泰然自若地与白夫人扬长而去。 江烈讶异道:“一个通厕所的,能够赤手空拳打倒一队皇宫里的持兵侍卫?真的假的?” 李士虹叹了口气:“你以为这已经非常令人难以置信了,其实更令人难以置信的还在后头。” 那都尉并没有将这件事上报,而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暗自隐忍,于次日晚上擅自率领全骨士兵包围了白献策的住宅,并不想取白献策的性命,只想把他胖揍一顿,给个教训作为恐吓。 然而白献策不仅没让那个都尉得逞,甚至杀了那个都尉以及一干士兵。除了有一个士兵急中生智趴地上装死以外,其他人无一幸免都被白献策杀死。 江烈整张脸拧成了一团,心头不禁一颤,惊道:“为什么……一个靠通厕所谋生的人,能够凭一己之力杀害狮城军的一个骨……他为什么会有此等本事……” 李士虹摇头道:“这点,所有人都迷惑了十年。此案是我亲自办的,我们问过白献策的家人,他们一致说白献策从来没学过武功。我们也问了那个装死得以幸存的士兵,他也说白献策的出手不像是习武之人,就像是一个莽夫,拳脚之间毫无章法,但就是能将那一整个骨的士兵接二连三的打倒。” 后来,白献策便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袁辽宏立马下令让值班守城的将士关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并配合刑部在整个神狮城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然而,神狮城封了十天十夜,狮城军将士在全城内搜寻了十天十夜,都没能搜到白献策的半点踪影。甚至那一整年,大半个神狮国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重金悬赏白献策的通缉令。 结果可想而知,至今为止,白献策仍然下落不明。 江烈沉吟片刻,问道:“他的家人也不晓得他去了哪儿吗?” 李士虹摇了摇头:“都问过了,他们说白献策杀完人之后,为了不连累家眷,没有带钱,也没有带行李,就自己一个人跑路了。” 江烈抿了抿嘴:“没有带钱,也没有带行李,他怎么活?他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吧?比如说,畏罪自杀?” 李士虹招呼着下属为江烈与段彪倒满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人死了之后是会有尸体的。我们当时的目标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既没有找到活人,也没有找到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