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难民成灾
黄改之蹑手蹑脚地小跑到了江念恒身边,紧紧攥着两个小拳头,不知所措。 江烈尾随着黄改之,躲在假山边,只见江念恒热情洋溢地伸出了一只手:“一起玩吧!不然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黄改之紧紧攥着的两个小拳头微微颤抖,他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小……小……小弟弟……咱……咱……一起玩吧!” 江念恒见黄改之终于展现出了热情,便露出了朝阳般的灿烂笑容:“好啊!咱们一起玩!你会玩捉迷藏吗?” “捉迷藏?是什么?”黄改之问道。 神狮国的寻常小孩基本上都玩过捉迷藏,但黄改之不爱交际,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小伙伴,所以也就没玩过任何极其常见的孩童游戏,所以就连捉迷藏都没听说过。 然而,江念恒从小接受莫述的礼仪教导,懂得礼貌,便耐心地解释道:“捉迷藏,往简单了说,就是有人藏,有人捉。因为咱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就是一个人藏,一个人捉。藏着的那个人要藏好,不能让另一个人捉到。捉的人要认真地找,才能找到另一个人。也就是说,藏的那个人被捉到就输了,而捉的那个人一直捉不到,就是捉的那个人输了。你明白了吗?” 黄改之思忖片刻,才微微点了点头:“嗯……那……谁藏?” 江念恒嘟了嘟嘴,笑道:“这是你家,你比较熟,我比较陌生。你藏的地方,我可能永远都找不着。那就这样吧,我藏,你捉。怎么样?” 黄改之果断点了点头:“嗯,可以。” “那你站到那树边,捂住眼睛,从一数到五十。数到五十的时候,你就可以睁开眼睛来找我了!”江念恒说着便开始做起了热身活动,“开始吧!你去数数,我去找地方躲起来!” 说话间,黄改之就跑到了树旁,用双手蒙上了双眼,开始喊道:“一……二……三……” 江念恒则大步流星地溜走,登时消失在了江烈的视线之中。 “江大帅,你使了什么神通,居然让改之愿意讲话,愿意跟别人一起玩了?”周溪谋悄无声息地从江烈的身边冒出,一脸都是不可思议。 江烈微笑道:“讲话,是需要艺术的。小孩子嘛,随便骗骗,糊弄糊弄,就糊弄过去了。当然了,道理谁都懂,关键在于如何糊弄。随口一说是说得容易,实际上也是一门技术活。”M.cascoo 周溪谋笑道:“那江大帅能教教我这门技术活吗?” 江烈笑着摇了摇头:“这门技术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且,也不是想教就能够教得了的。你自己慢慢体会吧,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慢慢体会。” 周溪谋点了点头:“那就希望我能够体会得了吧。” 江烈微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得好好照顾好改之,注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他什么时候能完全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周溪谋向江烈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江大帅!江大帅于改之有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江烈扶起了周溪谋:“倒也不必行此大礼。改之小时候在江府待过,我跟他是有感情的,所以我是打心底希望他越来越好。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江大帅,你们今天就在寒舍吃着住着吧,正好也让令郎跟改之多玩玩。他们应该会挺玩得来的。”周溪谋客客气气道。 江烈连忙摆了摆手:“周大人还是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是忙里偷闲才带着一家老小出来玩。顺路来贵府坐坐,是偷得闲中闲。人总是不能够太贪婪的,既然已经偷了这么多闲了,那就应该适可而止。今晚之前,我们是得打道回府的,神狮城里还有许多需要忙的大事小事、正事杂事。” 既然江烈已经婉拒,周溪谋也不再强求,只是与江烈一同默默藏在暗处,观察着黄改之在花园里到处找寻江念恒。 闲言略去,且说江烈一行人离开周府后,径直返回了神狮城。 数月过去,昇凡四年已然进入了尾声,凛冬已至。 这几个月期间,袁国枭完全适应了狮炎军的规矩,狮炎军也增补了兵马,如今的狮炎军又恢复起了元气,整体状态大大胜于昇凡二年出征虬誓国之前。 江家庄也已经正式开始运作,相关工作人员招收完毕之后,各地的鳏寡孤独都接踵而至,沐凯也挑选出了合适的管理者来管理整个江家庄。此时的江家庄如江烈所愿,既是养老院,也是孤儿院,既是学校,也是农场。无处谋生的人能在江家庄赚到钱,无法自理的人能在江家庄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江家庄已然成为了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这天清晨,江烈照例进宫上朝。 众言殿内,文武百官们抱团取暖,搓着手,哈着气,跺着脚,以此御寒。 直到杨能言大喊一声“皇上驾到”,文武百官们才停下各自手脚的小动作,肃立着迎接袁国采一步一步走进众言殿。 “上——朝!”杨能言牵声拔调地朗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地向袁国采行礼。 袁国采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宝座上,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道。 杨能言站到了袁国采身旁的一个台阶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徐韬率先出列道。 袁国采问道:“徐尚书有何事启奏?” 徐韬正色道:“启奏陛下,兵部接到了北疆总兵许连天传来的千里加急——近日,鲤迹国爆发全国饥荒,国内一片混乱,无数难民流离失所。因此,大批鲤迹难民纷纷南下,想要逃到我神狮国来。” 袁国采蹙起了眉头:“难民?乌合之众罢了。要想从鲤迹进入神狮,只能经过惑山。惑山不是有惑山独立军驻守着吗?拿刀枪吓唬吓唬那些难民,他们自然就会被吓着,就会滚回去了。这难道是什么大问题吗?” 徐韬续道:“陛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惑山独立军并非像陛下所言那样视鲤迹难民为洪水猛兽,反而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大大方方地接受难民,接济了大批难民到惑山上养着。也正是因此,惑山之北的鲤迹难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增多,几欲占满了整个惑山。” 袁国采立马瞪大了双眼:“岂有此理!惑山独立军接受朝廷招安多年,竟然还是匪性未泯,简直就是目无王法!私自接济外国难民,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许连天这个北疆总兵是怎么当的?这群土匪这样胡来,他没加以干预?惑山独立军名为独立,实际上还是归北疆边军管辖的,许连天管不住他们吗?” “回陛下,许总兵说,他有上山找到了惑山独立军的大帅御疾风,向御疾风了解清楚了情况。御疾风表示,惑山独立军都是挨过饿、受过苦的可怜人,所以都见不得别人挨饿受冻,难民齐聚山北,他们都于心不忍,有多少就收多少,用朝廷发给他们的粮草来供养那些难民。”徐韬应道,“许总兵千劝万劝,御疾风仍然不为所动,执意要帮助鲤迹难民,日以继日,惑山上的难民是越来越多。” “荒唐!荒谬不堪!”袁国采站起了身,怒目圆睁道,“这群土匪,自打他们接受招安之后,没见他们立过什么功,添乱倒是在行!鲤迹这回的饥荒,是席卷全国的,连鲤迹皇帝都吃不饱饭!要论难民,鲤迹国全国都是难民!他们要做善人,他们做得起吗?全鲤迹国的难民都跑来找他们,惑山装得下一国的人吗?他们养得起吗?” 江烈思忖道:“这回,红星寨那几个家伙是真的闯下大祸了。袁国采说的没错,他们当不起这个好人。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这是烂好人。鲤迹的难民一来,他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收留,这不是典型的烂好人吗?烂好人可就不是好人了。糊涂啊,御疾风是个聪明人,不是鲁莽冲动的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感情用事了?鲤迹要是在难民里混几个高级间谍过来,那实在是易如反掌,只怕这样无脑收留难民会酿成大祸啊!” 徐韬道:“许总兵表示他已经尽力而为,但束手无策。惑山独立军一意孤行,许总兵劝说无果,唯恐大动干戈一场,会贻笑外人。所以,许总兵传书来兵部,向兵部请求帮助。” 按照袁国采的性格,接下来大概会选择派兵去把惑山独立军全歼了。 在江烈看来,惑山独立军的前身虽然是红星寨土匪,但其实他们本性都不坏,大多也都是被逼上惑山的,收留难民着实是犯了错误,但他们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想做善举,想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许连天当年劝说红星寨,要与红星寨一同抗敌,也是劝说无果。然而袁辽宏带着江烈一上山,就将红星寨的几个头领都给说服了。江烈觉得许连天此次劝说无果只是能力不足,他相信只要自己出马,一定能攻心成功,让御疾风他们每个人都心服口服,老老实实地放满山的难民回家。 于是,江烈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江烈请战!” “哦?”袁国采坐回到宝座上,问道,“江大帅,你是打算率领狮炎军去剿灭惑山独立军吗?” 江烈摇了摇头:“回陛下,非也。臣以为,惑山独立军固然犯错,但并非不可饶恕,并非无法挽回。臣愿孤身前往惑山,定然劝说惑山独立军亡羊补牢,定然让惑山之上再无鲤迹难民。臣以为,不宜以剿灭来对付惑山独立军,而应该采用攻心之术,劝他们纠正错误。参加过上次狮鲤大战的将帅们都知道,惑山独立军的前身虽为土匪,但都是能够听劝的,只要用恰当的方法劝说他们,他们就一定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地及时改正。” “杨总管,你觉得,应该是将惑山独立军剿灭了好,还是照江大帅说的,好声劝说为好?”袁国采说着向杨能言使了个眼色。 杨能言连忙应道:“回陛下,老奴以为,与其浪费精力去劝说一群土匪出身的人浪子回头,不如一举将他们尽数剿灭,以此杀鸡儆猴,给全神狮国的所有臣民都敲响一个警钟,让天下苍生都知晓藐视王法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有了惑山独立军全军覆没的前车之鉴,那么,从此以后,全国再也无人敢重蹈惑山独立军的覆辙。” 袁国采点了点头:“杨总管言之有理,朕也是这么想的!惑山独立军此番犯下的大错,可能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严重者可能间接导致神狮亡国!朕不是危言耸听,千里之堤,溃于蚁xue,绝对不可纵容惑山独立军的严重错误!朕决定杀鸡儆猴,全歼惑山独立军,以示国威,以正国法!沙大帅!” “臣在!”狮翼军大帅沙景连忙出列行礼,“请陛下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