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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佳奂的头低着,两侧的头发垂下遮了脸,眼看墙角的积灰。 在秦元直的话落了尾音,荣佳奂忙顶胸站直。 她已倦了。昨夜不知所然的就被拽进脏乱的柴房躲着,心禁了一晚,听着府里上上下下百号人的咒骂与惨叫,身旁人被一剑刺穿,眼珠子快瞪出。 在短短几个时辰间,她成了流浪儿。她曾在月照的树影下想过家人老去、病去,离自己而去,先行上月当神仙。她不曾料想他们会被无眼的刀剑夺了性命。 荣佳奂成了细弱的草,别人想她如何便能如何。 荣佳奂听过,女子被卖进了青楼院子,被当成了小妾,被流放,在路上凌辱至死,没一个好结果。可荣佳奂做不到合上眼去赴死,在那刻,她惧怕死亡,贪图生存。 她浑身战栗,秦元直的剑鞘在余光中飘着,秦元直挡住刚露头的晨曦,荣佳奂还处在黑暗。 秦元直与她久久对视,她顾见秦元直眼中的满意,咬牙扳直千斤沉的身子。 秦元直对着荣佳奂道:“应该一夜没睡吧?先回去休息吧,休整完再来收拾。” 回去?回哪?荣佳奂想要问。 荣佳奂的神情外露不知藏,秦元直无需费精力就猜出了荣佳奂的心思,“我的府邸。” 荣佳奂被吓到,眼睛蓦地放大,压不住的震悚。 秦元直说的并不是玩笑话,荣佳奂逼着自己接受秦元直的心意。 她不晓得秦元直的想法,若是要她死,她只求在她得知自己的死期前,给一个痛快。 见荣佳奂恢复了端庄的模样,秦元直道:“走吧,早些回去休息。” 说罢,他抬步走出屋子。 荣佳奂落他半步,于他身后。 秦元直瞥见,默然行慢,与荣佳奂并肩。 穿戴血铁甲的士兵站成两列,向秦元直行礼。 秦元直对荣府好似甚是熟悉,柴房旁显眼的偏门不走,不用人引路,熟练地兜兜转转到大门。 属皇子的轿子已在门口等候,披露在晨曦下,亦是辉煌不凡。 秦元直颇有风度,主动搀扶荣佳奂上轿。 秦元直使的力远远不足以叫荣佳奂上轿,荣佳奂蹬了几下,纠结三番遂是使力握紧秦元直的手腕,艰难地将自己拉上轿。 一番动作好生狼狈,荣佳奂因紧张而泛白的脸有了窘迫的红。 秦元直倒不理解女孩的为难,示意荣佳奂进轿。 进了轿的荣佳奂只犹豫一下,便没规矩地坐到角落,动作迅速到坐正时,秦元直刚进帘子。 秦元直瞥了眼坐直的荣佳奂,未开口,撞上荣秦元直双目的荣佳奂了然了其的不悦,顺从地离座,坐上了应坐的垫子。 秦元直落了座,明了地道:“要听话。” “是。”憋着气不敢喘的荣佳奂,攥着衣袖,诺道。 她背起纲常,背起先生和阿母教的规矩,她用劲回忆,阿母、奶奶姥姥和姨娘说的话。 若是自己规矩了,不惹秦元直心烦,是不是就能安然活下。 轿子开始行进,荣佳奂的心跳得像是敲鼓,不自觉窥察秦元直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