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向荒凉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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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倒下的驯鹿,当场就死了。虽说受到了邪神的影响,但它们到底还没有开始真正变异,所具有的超凡能力十分有效。 如果是已经可以被称为卷属那个级别的邪神影响物,哪怕只是动物,它们都不会再是咒鸦随手就能解决的目标。不过哪怕鹿群受到感染如此之轻,它们也已经表现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那两只活下来的雄鹿对周围同伴的尸体置若罔闻,比如倒下的驯鹿从身上渗出了大量带有令人不适气味的半透明粘稠液体。 这种情况起司一般称之为污染,将来如果有其他人也需要对抗邪神的话,他可能会进一步对污染的程度做出划分,列出污染等级,而目前没有这个必要。要处理邪神污染,方法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不多是因为,通常人们意识里所带有净化效果的方式,比如日晒,火烧,深埋,都不能真正消灭污染。相反,如果他们认为这样就能抹去邪神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那就是为将来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这世上虽然只有一个起司,可深受邪神及其信徒所害的人却不少,他们中不乏挺身反抗而且成功胜利的人,可这些激动人心的故事并没有讲到结尾,因为那些故事的结尾并不像胜利那样在最高峰戛然而止,也不会像“他们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样不再有波澜。 那些反抗者真正的结局,往往隐藏在他们晚年的疯癫和多疑中,隐藏在他们子孙后代的某次集体死亡或暴力行为里。 由此可见,污染这种事麻烦就麻烦在它的非时效性,被错误处理的污染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但几年,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它终会死灰复燃,终将重新带来亵渎。 这可以说是邪神之所以可以带一个神字的原因,单凭这种影响力,她们就已经和这个世界的生物不在一个层面。然而,污染并非是不能根除的,只是要使用适当的方法。 起司让咒鸦先牵走那两头作为坐骑的驯鹿,然后在雪地上绕着死去的鹿群画出了一个法阵。那法阵咒鸦也是熟悉的,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清楚同门要干什么,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我以为你处理这些的方式会更高明一些。”咒鸦颇为玩味的说道。 邪神问题不是只有起司遇到过,作为灰袍法师,他们或多或少都能察觉这些世界之外的存在造成的影响。而灰袍们也承认,除了那个最年轻的同门,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根除这些影响。 这里面的原因也很简单,消灭邪神的卷属并不是太困难,可若想根除,就要花费大量时间研究这个邪神的来龙去脉,显然除了起司,没人愿意花费这个成本。 “我认为处理问题的步骤复杂程度,并不能说明处理水平的高低。”起司画完法阵的最后一笔,那雪地之中竟然开始冒出澹澹的黑烟。 法阵之中的积雪快速融化,连同它们下方的土地一起,坠入某个红色的空间之中。关于那个空间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那是所有魔鬼和恶魔的故乡,深渊。 没错,起司处理邪神痕迹的方法,就是将它们通过法阵丢进深渊里。这个方法乍看颇为荒唐,因为深渊的环境也不足以消除邪神的影响。 可仔细想一下,恶魔是比动物更难被邪神控制的东西,而深渊本身更是存在着某种神明等级的宏观意志,想要在深渊中施加影响,对于邪神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不过起司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做,这只是针对低威胁污染的简易办法。 两个灰袍法师解决了小小的插曲,得到了可以载着他们快速前往冰原的坐骑。虽然掮客的阴影依然笼罩在头上,起司目前对整个事件的情势依然是比较乐观的。 他当然也考虑过如果掮客和湿魂都知道他们的行踪,其他灰袍会不会也能知晓,可考虑到那两个好歹都当得起一个神字,而灰袍的手段多么通天,他们终究是人,这就决定了许多事法师来做虽然可行,但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万一确实有灰袍这么做了,那能最有力扰乱对方的,就是加速。比如珠宝师知道了咒鸦的行踪,但他不会料到起司他们的速度会比预计的要快那么多,这其中的时间差就能让许多事情变得难以估量。灰袍和灰袍之间,想做到绝对不为人所知太难,可让对方得到的情报不准确却容易。 骑在雄鹿背上,一路快速穿过厚厚的积雪,就是有谁想过要埋伏两人也注定徒劳无功。冰冷的空气在高速气流下化为可以割下人皮rou的无形飞刀,但灰袍上附着的魔法却将其阻隔开来,只是让其中的法师觉得寒冷而已。 这身来自老师的馈赠也是灰袍们可以在世界之外的恶劣环境中,这么大张旗鼓准备战斗的原因。换这世界上另一个群体过去,他们想的肯定不是争夺灰塔的控制权,而是如何让自己在荒原上多活一天。 两头驯鹿的脚程,很快。它们的蹄子本就适应雪地,现在更出现了某种内部变异,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可以连续载着一个成年男性跑上一天都不需要休息。 这样的体能和毅力,放在寻常驮兽中,已经足以称之为宝马良驹了,甚至足以担当一些故事中英雄的坐骑。可惜的是,驱动这种转变的并非什么值得歌颂的东西,而是来自邪神的污染改造,是让一个生物脱离其生物性的某种异变。 鹿可以不休息,人却不行。训练有素的骑士能够在马背上待上好几天,可代价是之后需要长时间的修养。起司和咒鸦不是骑士,如果只是短期赶路,那他们确实也可以在马背上睡觉。 问题是现在不是这种情况,龙嵴山的山脚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抵达,而且抵达后等待他们的也不是温暖的房间和柔软的床榻,只有需要攀爬的陡峭山岩和冰冷积雪。既如此,在此过度消耗精神就是不理智的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明天再继续?”起司拍了拍驯鹿的脑袋,示意对方停下。咒鸦见状也停下坐骑,对起司的提议表示赞同。 法师要扎营,总比普通人要简单的多。咒鸦拿出了一顶看上去只够一个人盘膝做进去的小帐篷,但帐篷的入口却深邃而悠长,与外表截然不同。他一钻进去,小帐篷就自动拉上了帘幕,与周围的环境慢慢融为一体。 看来咒鸦没有邀请的意思,起司只好按照自己的办法,用法术建立起了一片安全区,同时噼开了风雪,让今晚过的尽可能的舒适。 “我已经开始怀念壁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