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转封福冈
有的时候秀家还真的很感谢丰臣秀次的。 秀家之前还一直很苦恼谁来做这个引火石，去点燃前田利家的问题。前田利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五大啦之一，并不是随便一个小大名告状就能起到效果的。 秀家最开始准备找堀秀治和佐久间胜之在大评定的时候搞他，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秀家抛弃了。 因为丰臣家的大评定更多的是面子工程，跟着既定流程做一遍罢了。很多事情早就由五大佬开小会决定了。 若是在大评定的是对前田家发作，或许可能将前田家压制下去，但是佐久间胜之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堀秀治和秀家的关系仅仅是过去一起玩伴玩过几年，虽然相对亲善，但也并没有达到掏心掏肺的地步。 秀家虽然救过佐久间家三人的性命，但是战国时代武士之间的情谊是最不值得托付的。 你指望佐久间家冒着成为众矢之的的风险，去替秀家捅马蜂窝，这事儿并不现实。 好在有丰臣秀次出手，蜂须贺家政可是跟着秀次在西军中从九州打到尼崎再退守高冈的人物，在之前的议和中，秀次也多次发声替蜂须贺家政庇护，在加上秀家的协助终于将其保下。 北政所是蜂须贺家政尤母，在北政所与前田利家产生矛盾的当下，蜂须贺家政的此番行为自然而然的被前田利家认为是北政所和秀次对自己的报复。 而且蜂须贺家政的身份可比堀秀治和佐久间胜之好多了，他不仅仅是十人众之一，他的父亲蜂须贺正胜可是丰臣家从龙之臣，蜂须贺家可是丰臣家的谱代家臣。 当然在场的人不一定都会将蜂须贺家政对前田利家的逼宫认为是北政所和秀次的意思。 别看秀次刚刚叫要惩戒前田家叫的最凶，但是蜂须贺家政将诉状第一个交给秀家的举动，再加上秀家在之前议和中对他的维护，总会有人怀疑到秀家的头上。 当然秀家也不期望可以欺骗道所有人，只要在革命尚未成功之前，孙七兄弟可以老老实实把锅背好，哪怕只背一半秀家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尽管有蜂须贺家政闹出来的插曲，丰臣秀吉的葬礼最后还是被议定了。 在前田利家不能主持葬礼的情况下，这份活自然而来的落到了丰臣家政权内年级和知行第二位的德川家康头上。 本来秀家是提议由浅野长政来的，上次信长的葬礼整个流程就是他负责的，由他负责也算熟悉。 但是架不住浅野长政知行不足，又是新晋的五大佬，没有什么威望，最后落到了更多人推荐的德川家康身上。 这种小事儿秀家没必要坚持，真的什么事儿都坚持的话，整个丰臣朝廷就真的成秀家一言而决的地方了，对秀家的名声太过有碍。 之后路引的人由秀家代替秀利负责，秀次、秀贞、秀胜、上杉景胜、浅野长政、石田三成六人负责扶棺，毛利辉元负责后面的大名的引导工作，中村一氏负责压后。 整个典仪流程交给堀尾吉晴负责，前田玄以辅助，时间暂定在半个月之后，也就是10月28日于大坂举行。 时间确实很紧凑，但那是因为现在大名都聚集在大坂和京都，很多人的军势也在附近，这些人都是不稳定因素，需要尽快结束秀吉的葬礼让大名回国。 与秀吉声势浩大的葬礼不同的是，他的儿子、原定的继承人秀昭的葬礼就显得有些简单了。 秀昭的葬礼被定在秀吉葬礼之后的11月6日，没有引导、扶棺等流程，也没有天下大名作陪，只是丰臣家内部亲属和几位大佬参席，还没有离开的大名也可以参加。 与两人葬礼的急迫不同的是，秀利的继位仪式被定在了1年之后的9月20日。 之所以推迟到1年之后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大名刚刚参加完秀吉的葬礼全部送走了，你总不好就这么把人叫回来参加秀利的继位仪式吧？ 其次是秀利现在还是白身，作为丰臣家督即便不是关白的身份，也得是中纳言、大纳言级别的殿上卿才行吧。 但是公卿家官职的晋升仪式是一个很严谨的流程，这就需要大几个月的时间来走流程，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之前秀利就是走了1年才到了大纳言的位置，眼瞅着马上就能进位左大臣加关白头衔，结果就这么挂了。 当然你也可以说事急从权，想让秀利完成继位仪式在去cao办他爹的葬礼。 这在日本文化礼仪中并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知道他爹可不是寻常的一位大名或是天下人，他爹是结束战国时代，统一天下的丰臣秀吉！ 这样特殊的身份就使得作为丰臣家二代家督的秀利必须要给他足够的尊重，不能将秀吉当做一般的父亲大名来看待，只能等他葬礼结束之后再进行自己继位的流程。 其实秀利元服和极为丰臣家督的仪式其实是半过的，不过那是前田利家在大坂城诸将的催促下紧急cao办的。 整个流程除了大坂城内的大名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外藩大名参与，就连大坂自己内部的石田三成都因为需要守备明石没有参加。 当然仪式需要拖到明年，不代表诸大名不能在此之前向其行礼确认君臣关系。毕竟大名们的封赏也会在之后宣布。不确立主臣关系凭什么进行封赏呢？ 只是这个主臣关系是双方之间确立的，并没有经过典仪对外公布。 打个比喻就是等于在古代有了结婚之实但是没有完成婚礼，在法理性上一定是欠缺的。双方互相承认到还好，要是有人事后穿了裤子不认账，你就只能诉诸武力逼他认账了。 讨论完这些大事，会议的进程终于到了喜闻乐见的封赏环节。众所周知在封赏之前得先完成处置。 受刚刚蜂须贺家政控诉前田利家的原因，所有人都对前田家的结果充满了好奇。 刚刚就明确表态严惩前田家的丰臣秀次，尽管在秀家已经说过予以小惩的前提下，依旧提出了要将前田家转封的方案。 至于目的地也是极其的偏远，他想要前田利家转封丰后去。 这个方案一定是前田利家不肯接受的，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为前田家争取来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结果。 在前田利家已经确认卸任五大佬并隐退的前提下，德川家康也没有了继续针对前田家的道理，他帮着前田家说话道“既然是予以小惩，我看不如就以收回飞驒领为处置条件吧。” 飞驒一国知行只有3.5万石左右。但是飞驒的木材、金矿可以为飞驒提供每年不弱于15万石知行的等价财货收入。 由此看来飞驒一国虽然国小地贫，但是依然是前田家政权体制中，为前田家提供经济支援的重要一环。 消减飞驒确实会让前田家很受伤，但是却是飞驒、能登、越中三国中最小的损失了。 但是仅仅消减飞驒就足够了吗？在前田利家面前稳了这么久的秀家终于开口了“自小早川金吾去世之后，九州就一直没有大大名去镇守。 前田家作为丰臣家的肱骨，替丰臣家牧守九州应该不难吧？我的建议是将前田家自越中高冈转封九州筑前福冈。” “越中一国56万石，筑前一国54万石，去掉许诺给宗像家的4万石领地，剩下的50万石尽数安堵与前田家。” “50万石！”虽然相比较丰后的36万石条件好了很多，但是这么大的减封前田利家依旧不是那么轻易会接受的，他还想要争取一番“本家之前可是有能登、越中、飞驒三国近80万石领！” “庆长乡账在册表高76.5万石。”秀家纠正道“能登24.8万石，越中去掉上杉家领余48.2万石，飞驒3.5万石。 前田侍从所犯之事可大可小，我虽然一力主张小惩换大戒，但是减封1/3并不是什么特别严厉的处置。” 前田利家看向秀家的眼神带着一丝迷惘，他所理解的小惩并不是这样的，减封一个3/5万石，哪怕减封10万石他都可以接受。 但一下子剥削走其26万石领地，达到了原领的1/3，还加上转封带来的损耗，这对前田家的损失得有多大？ “你之前明明多次表态会予以前田家庇护的”前田利家的心中失望的自述道。 当秀家说完让前田家转封博多的方案，必然会引来周围很多人的讨论。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蜂须贺家政又开口说道：“虽然只有50万石，但是筑前福冈城已经由本家修筑了基础，就紧挨着博多的边上，可是一个好去处。” 博多虽然在筑前国内，之前一直是蜂须贺家的领国，但是自秀吉平定九州之后，就一直是由丰臣公家治理的直辖的城町。 博多町有丰臣家专门驻派的町奉行管理，里面所有的生意抽税、船只停靠费、入场费全部由丰臣家收取，作为领主的蜂须贺家是一毛钱也收不到的。 蜂须贺家政当年将城筑在博多边上，就是每日看着一个聚宝盆在自己眼前却不能从中获利，别提有多难受了。 现在他哪这件事说事实际上依旧是在给前田利家上眼药。 蜂须贺家政确实是秀家捅穿前田家的引子，但是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之后，秀家却不希望过分逼迫前田利家。 “阿波守请收声。”所以在蜂须贺家政开口嘲讽的第一时间就出声对其了呵斥。 随后秀家又对着前田利家说道“博多町确实是丰臣家直辖町，为丰臣家提供了大量的财源。不能将博多町交给前田家管辖，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儿。 前田殿下若是觉得不太能接受的话，我建议将丰前国田川郡、筑后国御原郡交补偿给前田家如何？” 田川郡本来是原定安国寺惠琼转封的地盘，但是现在为了安置前田家也只能让出来了，至于安国寺惠琼完全可以安置在丰后。 御原郡这里也有大名，是秀吉近侍出身的毛利胜信，作为东军诸将之一此次也收到了减封，完全可以把地腾出来安置前田家。 但是就在前田利家准备接受这份提议的时候，坐在秀家身后的茶茶却开口了“博多可以就此交给前田家。” 在众人的震惊的表情中，茶茶开口说道“此次多谢中纳言出手相助，前田家受到牵连终究是我等责任，如果前田家一定要被减封的话，博多就此作为大坂方面的补偿吧。” 要知道博多可是日本对朝鲜贸易的核心港口，一年不说官方直接垄断的贸易收入，仅仅是之前收取的港口停靠费、税额、入场费、关钞就高达10万贯。 10万贯文啊！ 即便在一年三熟粮食价格较低的九州，也是不低于等价30万石的知行了。 若是算上转封后50万石的知行本领，前田家的综合知行又恢复到了50万石。仅仅比之前综合知行90万的越中三国少了10万石，和样的减封前田利家还是愿意接受的。 但是作为掌管筑前的大名，在获得了博多町管辖权之后，就垄断了博多的水陆交通，怎么可能不掺和到贸易中去呢？ 就算自己不亲自下场，扶持一个豪商每年收钱都是一大笔不可预估的收入了！ 难怪当茶茶许诺出这个条件之后，就连近江派的石田三成都坐不住了，直接出声否定茶茶的许诺 但是他不敢直接说“祖奶奶你开出的价码太高了，我丰臣家给不起啊！” 他只能委婉的书都“此事万万不可！博多乃九州重镇，自关白殿下平定九州之后，历经蜂须贺、小早川等多位大名，一直都是由本家直辖的！还望淀夫人深思！” 其他的奉行如前田玄以和增田长盛难道不知道博多的重要性吗？但是他们都没有出列劝说茶茶，这无疑是抱有私心的，不甘于得罪前田和茶茶两个己方大佬。 也只有石田三成这么一个秉持公心之人，才敢于真的站在丰臣家的角度说事。 “我也觉得此事不妥。”坐在御阶上的北政所说道“我随久居深宫，但是也知道博多之重要事关大坂运转。 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些钱财，前田殿下为丰臣家出力这么久，得到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 只是可否不予博多呢？我看丰春大纳言刚刚的提议就很不错，可以给其筑后、丰前领地补偿嘛。” 茶茶并不是一个蠢女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胭脂钱、首饰钱有可能出自博多的收入吗？ 但是作为丰臣家前20的大名，即便是去掉了大佬的身份，并被转封九州之后的前田家依旧拥有及其重要的地位，且被秀家保留了不少于50万石的知行。 这对于茶茶来说依旧是不可放弃的政治资源。 茶茶这么做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展现一个态度“你看他们都欺负你，只有我大坂方面才是真心待你的啊！” 但是大家对于将博多交给前田家的反应是抗拒的，即便是她这边的增田长盛等奉行没有如石田三成一样直接表态抗拒，也纷纷以沉默作为回应。 或许茶茶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结果，她知道自己的提议不会被通过，之所以提出来就是表现一番对前田家的亲昵罢了。 或许她只是想空手套白狼获取前田家的信任和尊重。 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她的这番提议居然有一位重量级嘉宾表示了部分赞同：“博多毕竟远离大坂，我看可以交由福冈与大坂方面共管。” “丰春殿下！”秀家的话音刚落，坐下下面的石田三成也是一脸错愕的看向秀家。 他是猜到之前蜂须贺家政的行为其实是受到秀家授意而不是秀次和北政所指示的，但是秀家现在打前田家却不下死手还捞一把是个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