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五大佬、新三中老、新五奉行、新十人众。
关于庆长之乱的封赏虽然定下，但是大老们的评定却依旧没有结束。 在庆长之乱之后，特别是前田利家这样的大老隐退之后，丰臣家的权利结构发生了变化，势必要选出新的大老、中老和十人众。 只是这一切都和石田三成这些奉行众无关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决定这些大老人权的权利，再加上秀吉葬礼时间紧迫为理由，他们都被谢绝参与这次会议。 如果说之前在商议评定的时候，还算和谐的话，在事关今后几年，乃至十几年大老人选的时候，秀家、茶茶、秀次和德川家康几人就针锋相对许多。 上能够有资格评定到功勋的就那么几人，评定来评定去也不可能给秀次他们加封，所以他们也没有好争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事关自己今后在大坂朝廷之内的话语权之争，众人势必要争抢一番。 “前田若是此去了大老一职位，自然是应该由下一位大大名补上，如今天下拥有30万石以上的大名屈指可数。 再加上此事事关中枢之议，岛津、最上、左竹等大名并不合适，可以递补的人选也就只有郡山殿下了啊。” 秀家在评定的一开始就坚决支持自己老兄弟丰臣秀贞，但是这个人选并不是茶茶和德川所期望看到的。 茶茶不愿意看到秀贞上位，是因为秀贞不是他近江派的人，德川家康拒绝自己的亲儿子上位确实是让秀家出乎预料的。 也不知道德川家康是出自真心还是怎么想的，他的借口是：“郡山殿下虽然已是已故岐阜大纳言之子，但是毕竟出自德川血脉，大老之中我已经担任笔头，又如何可以让其入职呢？” “此事当不得什么大碍。当年小早川金吾殿下与毛利金吾不久同时但任大老职务吗？”秀家绑着秀贞找补道。 没有人是不在乎权利的，丰臣秀贞从最初的那个不被德川、丰臣两家重视，随便扔出去的塞给别家当儿子的弃子，到现在成为丰臣家重要分家，他的野心也在不断的膨胀。 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会选择向上爬，不说从秀家的阴影之下独立吧，但是任何能提高自己话语权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拖自己的后腿。 毛利辉元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突然成为话题的主角。他连忙摆手说道“小早川家与我毛利家早已被关白勒令分家，何来出自一门的道理。” 茶茶的想法可以忽略，毕竟当下开始评定与会的人中，明确站在茶茶阵营内的只有十人众中京极高次一个人。 但是德川家康作为笔头大老，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分量的。最要命的是，随着德川家康摆明自己的态度，丰臣秀次也发言表态道“郡山殿下又有何功，可以成为大老耶？ 他的前面还有三位中老上位叙位，又怎么轮得到他呢？再说了大老一职必然是丰臣谱代、亲藩担任的说法又是从何而出的呢？” 秀家扭头看向自己对坐的丰臣秀次，冷言回应道“那么岐阜殿下以为谁能成为大老？莫不是你这后见的位置不想做了，想要座下面去？” “丰春殿下误会了”面对秀家的讽刺，秀次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回应道“我自然是不会坐下去的，但是下面的人可以坐上来啊。” “什么意思?” 面对秀家的再次询问，丰臣秀次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觉得我的弟弟秀胜足以担任大老之位！” “秀胜！？” “北之庄殿下？！” 随着这个秀胜的名字从秀次的口中念出，一如之前秀家提议由秀贞担任大老一样，所有的目光再次凝聚在这个平时基本没有存在感的男人身上。 其实过去的秀胜一直是一个二愣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一来，他的性格“沉稳”了许多，再也不见当年的冒失。 不过现在看来他又显得过分“沉稳”了，这几日的评定中，基本没有听到国他发表意见，现在被秀次点名自然让众人感到意外。 秀家当即反驳道：“可是北之庄殿下的知行不足30万石！” “关白殿下在世的时候，从未有说过必须要有30万石才能成为大老的规矩，这只是众人一直认为的罢了。” 面对秀家对秀胜的否定，秀次丝毫不慌继续侃侃而谈道“再说了就算秀胜没有30万石，如今也只差临门一脚嘛。 昨日叙功的时候，驻守姬路的木下参议一枪未放都得到了5万石的加封，没有参与庆长之乱的秀胜难道不能加封吗？ 我的提议是直接在越前加封其5万石，使其成为30万石的国主大名，如此一来担任大老也顺理成章了嘛。”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丰臣秀次提议秀胜上位之后，原本秀家和德川家康争辩的局面变成了秀家和秀次之间的争辩。 “既然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选，又何必为了再提一人去给她加封呢？丰臣家的藏入地岂是这般随意封赏的吗？ 此事传出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丰臣家这大老的位置是为北之庄殿下专设的呢。”秀家说罢眼神不自觉的朝着身旁的北政所身上瞟去。 如果说之前秀家认为秀次提议由秀胜担任大老，还会认为是秀次自己的决定话。 在听到他都打算给秀胜加封，以此来使得秀胜有成为大老的资格之后，秀家就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秀次单方面的想法了。 “我认为岐阜殿下的建议很合适。既然要封赏在庆长之乱中出力的大名，作为北之庄大名，回到大坂之后不轻易的介入动乱之中，这才使得动乱范围没有扩大，这难道不是北之庄殿下的功劳吗？” 说话的是浅野长政，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的话，随着浅野长政的话音落下，秀家几乎可以敲定这就是北政所集团绕过自己的一次决策。 “看来浅野参议与岐阜殿下为了我丰臣家之事，昨夜殚精竭虑考量甚久啊。”面对两人的逼宫，秀家开口讽刺道“还有哪位大人也赞同这份决议的？” “我与浅野参议、岐阜后见并未会面。只是单纯的觉得郡山殿下从十人众直接提拔为大老确实不太合适，可以先将其提拔为中老，待下次大老出缺之后再行提拔。” 这次说话的是中村一氏，秀家心里很清楚，目前的他还是忠心于丰臣家的大名。 他开口第一句先解释自己并为参与浅野长政和秀次之间的谋划，这句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站队就已经被人打上标签了。 作为出羽置赐郡、长井郡16万石的大名，与秀家算得上是邻居的关系，今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了去了，不值得在这个时候闹出矛盾。 所以秀家并没有对中村一氏的论点进行辩驳，这可能反而让别人认为这个秀家退让的表现。 刚刚还挥挥手表示不想掺和的毛利辉元，在看到秀家对中村一氏的表态并没有驳斥之后，也出奇的对他表态了赞同，之后便是上杉景胜。 如今四位大老都不赞同丰臣秀贞成为大老，秀家又没有秀吉那种一言而决的权威，只能抿着嘴默认此事。 如果说被秀次和北政所绕过自己让秀家感到不爽的话，随着上杉景胜的明确表态之后，北政所甚至都没有过问秀家的意见便直接宣布“既然大家都觉北之庄殿下合适递补大老，那边依照你们的意思去办吧。关于加封5万石的事儿就交给德川殿下与大老们商议之后决断。” 北政所的这番话几乎是将这件事盖棺定论，讽刺的是在她说完之后这才反过来询问秀家和茶茶的意见“淀姬与丰春殿下还有什么意见吗？” 看到北政所与秀家出现矛盾，茶茶乐还来不及了，再加上秀胜也是他的妹夫，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当即表示道“诸位大老与jiejie的意见很中肯，一切便按照你们的意思取办吧。” 此情此景秀家只感到一种无力感，丰臣秀胜这个名单出来，是一定会得到另外两方认可的。 因为他既是秀次的弟弟，算是浓尾派核心人物，又是茶茶的妹夫，算是半个近江派的人。 关键是这个人平时没有什么野心，最近几年表现的也颇为平庸，符合以德川家康为首的旧大老们的利益。 】 因此得到众人的支持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为了让丰臣秀胜上位大老，直接给他加封了5万石，吃相难免太难看了一些。 秀家抬头看向坐在下首的丰臣秀贞，看到他向自己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秀家也只能表态道“那便将坂北郡部分加封与北之庄如何？另外再地步郡山殿下中老之位。” 见到秀家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既然秀家在大老的事情上作出了让步，其他也投桃报李不再纠结秀贞晋为中老的事儿。 至此新的五大老将由德川家康担任笔头，毛利辉元、上杉景胜、浅野长政、丰臣秀胜跟从。三中老由中村一氏担任笔头，堀尾吉晴和丰臣秀贞跟从。 随着丰臣职权体制内最重要的两各部门人选被确定，丰臣职权体制的选举也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十人众的选选举就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人选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 秀吉最初确定的十人众为：中川清秀（笔头）、丰臣秀胜、丰臣秀久、丰臣秀贞、丰臣秀保、堀秀治、池田辉政、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和蜂须贺家政。 随着中川清秀的隐退，和丰臣秀胜的提为中老，京极高次被填补了进来。但是十人众从这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出于缺位并没有笔头的存在。 现在续贞再次被提拔，福岛正则已经被明确剥夺了十人众的身份，现在还在十人众中的只有一丰臣秀久为首的7人，这就是说此次需要填补3人。 对于这个名单秀家早有准备，而十人众的补选没有什么争议的原因也在于此，因为秀家提出的名单并没有引起众人太多的抵触。 首先就是之前继承他父亲大老的位置后被改易，刚刚又被恢复丰前中津13万石的小早川秀秋。 虽然毛利辉元刚刚一个劲的表示小早川家与毛利家早已分家，但是在小早川秀秋递补十人众这件事上他是第一个表态支持的。 同时作为北政所的亲外甥，小早川秀秋地步十人众得到了秀次、浅野长政、北政所的支持。 有这么多大老同意，其他人也不太直接唱反调，小早川秀秋的递补建议被顺利通过。 第二个人选是细川忠兴，作为让细川家提前分家的条件，秀家昨夜于此秉烛夜谈到很晚，最后答应为其争取进入丰春内阁的身份。 这个时候的细川家，尽管凭借庆长之乱的表现被秀家加赏了8.5万石，但是也被迫分家。细川忠兴实际的加封不过1.5万石左右。 所以尽管细川家随着秀家得到了一番功的赏赐，但是他并没有被严格的定义为“丰春派”。试问哪有自己派系的大老会对自己的小弟要求分家的呢？ 况且秀家提议递补十人众的是忠兴这个老爸，而不是忠隆这个儿子。 现在谁不知道中隆是秀家的亲妹夫？秀家一定要让细川家分家，并让忠隆提前获得了7万多石的知行，必然会引起细川忠兴的不悦。 所以只要秀家提议的不是细川忠隆，这个位置大家就不会过分的纠结。 第三个人选是领有大和、尹贺国27万石的筒井定次。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铁的不能再铁的丰春派，铁到就算去做25仔都得不到信任的存在。 对于筒井定次成为十人众之一的身份，还是引发了一些争吵的，但是都被秀家一一驳回了。 驳斥到最后秀家甚至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了，众人见秀家这是死活要抬筒井家上位了，本着有事好商量的原则，也不再继续和秀家争辩下去，筒井家顺利上位十人众。 至此十人众的最后人选确立，由池田辉政担任笔头，丰臣秀久、丰臣秀保、堀秀治、京极高次、加藤清正和蜂须贺家政、小早川秀秋、细川忠兴、筒井定次9人从之。 其实秀家手中本来还有3个人选，分别是之前担任十人众笔头的中川清秀的儿子中川秀政、与小早川秀秋一道，刚刚恢复大名身份的宇都宫10万石蒲生秀行，随着德川受封三河被迫转封尹势松坂16万的森忠政。 随着中川家恢复至17万石，重新太格入十人众也有了资本。但是有之前秀贞被驳回的情况在，中川家十人众的身份本就是被秀吉剥夺的，强行推举他难度一定比筒井定次更大。 蒲生秀行就别说了，他的年纪实在太小，完全没有行事的能力，根本帮不到秀家什么。 他又不像秀久，凭借秀吉亲生儿子和秀长养子的身份，就算从来没有来参过会也能一致占着一个席位做铁饭碗。 而森忠政则是秀家深思熟虑之后，选择将细川忠兴提上来之后划去的名额。 理由也很简单，他与池田辉政翻了一样的错误，墙头草跳的太快，让秀家不能对他产生足够的信任。 整个十人众之中有池田辉政一个未知数就足够了，要是来两个墙头草，说不定在哪个关键时刻就直接背刺秀家了。 甚至连池田辉政担任笔头都是秀家无奈的决定，茶茶本来要强推京极高次担任笔头的，近江派要推选蜂须贺家政。 但是这俩人知行都太少了，话语权也不够大，争论了半天之后反而被秀家捡了便宜。 秀家也本着照顾照顾小兄弟的想法，推荐了池田辉政，别看池田小兄弟现在里两眼泪汪汪的感动不已，秀家多少觉得这是鳄鱼的眼泪。 随着十人众的议定，五奉行的名单也出现了变动，富田一白受到处置，已经不能担任五奉行的职务，刚刚受封相模5.6万石的长束正家补了上来。 这真的不是秀家推的，这么好的人才秀家偷偷藏起来用还来不及呢。 长束正家是德川家康提出来的，理由是他本领挨着关东，看到长束正家在秀家与力麾下的时候能力出众，足以担任五奉行的职位。 历史上长束正家本就是五奉行之一，这或许又是无形之中历史的一次自我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