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局
出局
从画尽离开,沈明月因为拿到想要的颜料,自然是开心得很,聊着聊着说起从前江听风陪她找颜料的往事,问江听风还记不记得。 江听风笑着,回应她说:“当然记得。” 有关她的事情,每一幕,他都不敢忘,至少对于当初的他来说,他自认为也只有这点资格了。 沈明月该得到更好的,而不是和他这个残废共度余生,当初的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沈明月总有一天会离开他,而他只能守着那点回忆过一辈子的这个事实。 若是顾司越不是这样坏的人,恐怕他会将对沈明月的那份心意永远藏在心里。 颜料的事告一段落,沈明月的话题也从激动转为怀念的语气,渐渐她看向窗外,也不知是为何,忽然感叹道:“还是那时候好,无论我想做什么,都有听风哥哥陪着。” 江听风愣了愣,看向她,说:“将来也是一样的。” 沈明月回头,和他对视,笑得十分漂亮。 “明月,明天去南山写生,我陪你去,行么?”江听风笑着,咨询她的意见“明天你见的都是陌生人,我担心……” 沈明月怔住,随即才想起顾司越的话,不准她再和江听风单独出去。 和他一块来找颜料,其实也算逼不得已。 她婉拒:“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别担心我,听风哥哥。” 江听风听懂了,也猜测到了什么,便没再逼她。 “如果有什么,第一时间联系我。”他说。 沈明月笑笑,点头。 第二日,沈明月准备好一切,驱车前往南山。 车子停在山下,相约的人在山脚会面。 年纪大小各有不同,但沈明月一眼就看到了白子渝,与此同时,白子渝也看到了她,白子渝率先一步走近她,看样子是在像她打招呼。 沈明月愣了愣,笑着,忙掏出手机来,打字和她聊了几句,无非就是惊讶,对方怎么也来了。 两人加微,才发现昨天就已经是好友。 白子渝说她昨天看到沈明月的群里的消息,点进朋友圈后发现很喜欢沈明月的画,便主动添加了好友,但由于沈明月几乎没有自拍照,所以并不知道所加之人就是沈明月。 沈明月遇到熟人还挺开心的,至少路上可以相互照料,两人相伴而行。 她很快和白子渝处成了好友,此后经常相约出去写生,白子渝和她很聊得来,在艺术方面的见解,经常不约而同。 沈明月总觉得自己突然得到了知己,和她的联系也就越来越频繁。 有一次聊起来她想在国内办画展的事,但由于她刚回国,对国内的策展人并不熟悉,因此很是苦恼,白子渝便利用人脉,给她推荐了一位国内有名的策展人,并组了个饭局,介绍他们认识。 沈明月的画展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某天才忽然想起,自己居然已经一个月没见顾司越了。 顾司越几个月前去了深圳那边,推动一个产业园区招商的事儿,前几天听江听风在饭桌上提起,顾司越好像遇到了个麻烦,因为江听风几句风轻云淡的话,沈牧年只说年轻人是该多些考验,这次没有他的准许,不许任何人对顾司越提供帮助。 沈明月原本打算为顾司越讨个帮助的心思直接被掐灭了。 因为没能帮顾司越解决问题,顾司越一个月前和她通过话后就没理过她,虽没明说,只是以应酬作托词,但沈明月知道,顾司越是生气的。 当初没能帮他筹足资金被迫回国,顾司越就不开心了。 沈明月本想直接去深圳那边找他解释,却又总是被画展的事拖住。 一个月前,沈氏集团。 施认将一些资料放到了江听风面前。“江总,产业园那边,近期顾司越一直在跟进,安排的人他已经见到了,是不是……该动手了?” 江听风闭着眼,仰靠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是时候了。” 他费尽心机要让顾司越中他圈套,必须套牢他。 顾司越越是急于求成,江听风越要他一开始顺风顺水,让他阴沟里翻船。 如果他不服输,江听风有的是办法让他输。 由于一个合作伙伴的退出,很快,项目停摆。 紧接着,某位大力推进此项目的官员因被举报贪污受贿而下台。 前后左右不过短短的时间,顾司越便被推到境地。 一个月后的现在,传来顾司越也曾狗急跳墙组局贿赂下马高官的消息,而刚贿赂不久,那位高官就被查了,他贿赂的那些钱,也被查了出来,是从沈氏集团账上取的,很大一笔。 各方撤资,此次跨区域合作就这样中道崩阻,沈家损失了一大笔,损失钱财事小,最重要的是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顾司越毕竟是沈家刚宣布不久的沈家女婿,他做的任何事,都代表着沈家,他这么一来,丢的是沈家的脸。 江听风利用的就是他不熟悉国内环境的缺点,倘若顾司越不那么急于求成,在走每一步时深思熟虑,稍作探听,不那么冒进,便不至于犯下这样的大错。 虽然江听风有意推波助澜,但他不过是给顾司越制造了一个小麻烦,谁让顾司越听风就是雨,酒桌上被人不经意举例一撺掇,为了推动项目重启,就动了行贿的心思,终归一切是顾司越下的决策,歪心思起了,行贿也贿赂错了人,据江听风所知,那位落马高官,半年前就已经因为贪污被盯上了,顾司越刚回国,自然对这方面并不清楚,又因为项目停摆心急如焚,几乎是病急乱投医。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只需要冷眼旁观。 沈明月忙完事儿回家,就看到顾司越跪在沈父面前挨训的样子。 沈牧年气急,发了一顿火,大骂顾司越心术不正,沈明月听了一半,也知晓此事是顾司越做错,待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又急又慌,她不明白顾司越怎么会想到这么个门道。 顾司越被赶了出去,沈牧年开始思考他和沈明月的婚事还有没有必要进行。 而沈明月刚听懂沈牧年的意思,就想跑出沈家,去追顾司越。 她说她相信顾司越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在旁煽风点火,才会害他失去理智,她认为顾司越只是太想证明自己,不想承认失败,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一切都是他太想快点和她结婚了。 沈牧年简直要被她这番话气死,他命令沈明月不准出门,在家里关禁闭,“一个男人,若是将他的成败归因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他最大的失败!是你逼着他急于求成的?是你逼着他跑去贿赂的?是他自己胜负心太强了,明月,就算他没办成这个项目,我们沈家绝不会看不起一个失败者,但为了求胜不惜犯错的人,我们沈家绝对接受不了,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当没我这个爹!” 沈牧年几乎从未这样严厉地吼过她,沈明月一怔,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倒是滴答滴答流个不停。 最后她被mama拉着回了房间,“孩子,你不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么?司越那孩子,行贿取的是公司账上的钱,家里公司也在配合调查,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依我看…不光上面不会放过他,你爸也必须为了沈家放弃他,斩断一切沈家和他的关系,司越那孩子很可能要进去的。” 沈明月哭得更厉害了,她还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他……mama,他怎么会做这种糊涂的事情?” 余瑶无奈,安抚她,“谁知道呢?宝贝,他现在这样,你爸爸是绝不允许你再接触他的,你就乖乖地待在家里,等这事儿处理完了再说,好不好?” 沈明月整个人脑子都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