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小皇帝惊慌的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趴伏了一会，一动便感觉全身都有点发麻。 亲王弯腰把小皇帝拉起来，祁馔玉看着她那好像什么都没干的表情，迟疑道：“姑姑？” “嗯。”亲王对视了小皇帝一眼，便又低下眼给小皇帝披上外袍，整理衣服。 祁馔玉看着亲王有条不紊的动作，一时间都觉得刚刚那个轻柔的吻只是自己半梦半醒间的错觉。 亲王站退一步看小皇帝的衣袍整理的怎样，结果让她很满意。赤红的外袍显得小皇帝还带着粉红的脸颊很有气色，或许也是这一阵子吃药有了成效。 祁馔玉斟酌着语句想要再问问刚才的事，亲王却忽地撩开衣袍单膝跪地。 “姑姑！”祁馔玉被这动作惊到了，毕竟王朝不重礼仪，平时行礼都是作揖，亲王这一下可以说是行了大礼。 她惶惑的看着亲王，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亲王直视着小皇帝，视线描摹过这一张已经在自己心头环绕月余的脸。 她从小想要的东西都能如愿以偿，这一个月以来她却知道了患得患失是什么感觉。 身份和性别都不是阻碍，她唯独害怕的是女帝拒绝自己。但如果不踏出这一步，她们永远都只能是君臣的关系。 陛下既然能因为虞无尘的权势委身于她，那么以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有一点希望？她既唾弃自己心里这不堪的想法，又怀揣着希望。 虽然内心十分焦灼不安，但亲王面上还是很沉静，只是仔细听，似乎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点颤抖。 “自从宴会初见，我便觉得陛下可爱。后来时常共处，看见陛下为了朝政做出的努力，更觉得可爱。每次看见虞无尘和陛下亲近，我都觉得心中不适，原以为是因为虞无尘僭越无礼，但其实是因为她冒犯的是陛下。” 清越的声音入耳，祁馔玉还是懵懵的，直到亲王的最后一句话如一道惊雷惊醒了她。 “我心悦陛下，想与陛下在一起，做夫妻能做的事，将我的忠诚都献给陛下。陛下，你愿意吗？” 祁馔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同为皇室，怎么能在一起？ 似乎能察觉到她的疑问，亲王看着她的脸，轻声道：“陛下，你虽称我一句姑姑，但我们已出了三代，更遑论皇室里血亲相亲的也不在少数……” “好了！姑姑应当是头脑不太清醒，先退下吧。”祁馔玉怕她接下来还要提到列代女帝的谬举，又怕她说的这些话，连忙打断了她。 亲王直直的看着小皇帝，小皇帝则将脸撇到一旁不看她。亲王缓缓收回视线，低声说：“是臣冒犯了。臣告退。” 余光瞥着亲王利落的起身离去，祁馔玉想叫住她，又觉得这样先拖一拖也好。 亲王喜欢自己？怎么会呢…… 站在门口看亲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门外，祁馔玉还在回想她刚刚那番话，心乱如麻，却又好像泛起一丝喜意。 小皇帝好不容易挨过思绪纷乱的一晚，第二日从一早起来便盼着亲王再入宫来，谁知一直坐到天空昏黄也不见人影。 祁馔玉倚在榻上看窗外的天空，宫女来问晚膳，转眼却看到榻上已经没了热气的药，低声劝道：“陛下身子刚刚转好，还需勤吃药。这药已经凉了，奴再去熬一碗热的吧。” 祁馔玉这才想起这碗已经放凉的药，对宫女摇摇头：“不用了，朕这就喝。” 拿起药碗时小皇帝却又卡住了，褐色的药汁和浓郁的药味引得她皱起眉头，犹豫一番，她举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咕嘟～咕嘟～”宫女在一旁观察着，见小皇帝喝完了便奉上一条手帕。 祁馔玉紧皱着眉接过帕子擦了擦唇角，鼻尖却又突然闻到手帕上一股沉香的味道。她出了会神，看到一旁还站着的宫女，指了指桌上的药碗：“你下去吧。” 后面两天亲王也没入宫，祁馔玉下午批完奏折便捧着书看，却往往没看多久就发呆去了。 想亲王难道是被拒绝了不好意思进宫吗，想亲王为什么不坚持进宫来，想亲王好像本来就是个有傲气的人。 想七想八，都是在想那个在她脑中抛下一道惊雷然后不出现的人。 好在终于又是早朝日，祁馔玉大早就醒了，却又捱到卯时才步入殿中。 官员们早已站定，右边为首的是虞无尘，亲王则站在左侧首位，这是六部尊她宗室特意谦让的。 今日也没什么大事，祁馔玉挺直着背，听下边御史大夫又在弹劾她讨厌的户部尚书，而户部尚书老神在在的毫不担心。 觉得有些无聊，小皇帝的视线扫过百官，和虞无尘带着笑意看向自己的眼睛对上，祁馔玉垂下眼，又抬眼直直的望向亲王。 亲王低眼看着地面，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眼光，却刻意不抬眼看她一眼。 虞无尘顺着小皇帝视线看去，看到低着眼的亲王，脸上顿时带上了看热闹的笑容。 罢朝后，祁馔玉本想让宫女去叫亲王，但又觉得失了体面。何况，自己的回答到底是什么呢？这样不明不白的继续和亲王相处的话，就算自己愿意亲王也不会同意吧。 宫女在一旁等了半晌，只等来一句叹息。小皇帝看了她一眼，摆手道：“罢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