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06 问候

    大概是水温太高，洗着洗着，尼尔的全身都开始发红，原本白皙的肌肤现在看起来简直跟只煮熟了的虾一样，脸上烫得几乎能煎蛋了。卡俄斯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浴巾里擦干，换上自己的衣服，干干净净地扔到了床上。

    卡俄斯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也收拾干净，洗完澡坐在床上看书。

    尼尔裹着被子黏在她身边，脑袋往卡俄斯的手心蹭，卡俄斯也顺势摸了摸他，专心致志地看起那本《神代枪术》。里面的文字描述很少，但使用了精简后的古代语，不是很好看懂，必须要有参考词典才行。卡俄斯翻出书架上的《古代语常用字词》，一个个词读过去。

    尼尔好奇地凑过来，盯着那本书看了看，指着一边的字典问道：「jiejie，这是什么？」

    「这个？这是字典。」

    「『字典』？是做什么用的？」

    「这本书是用古代语写的，和我们平常使用的语言不同，因此会有这种专门的字典用于翻译和理解……」看着尼尔不解的表情，卡俄斯及时止住了话头，「抱歉尼尔，这些东西很无聊吧？jiejie给你读童话怎么样？」

    「没关系，jiejie读的书很有趣。」尼尔摇了摇头，「但是为什么要用字典呢？明明可以看懂啊？」

    卡俄斯：「……？」

    尼尔见她一脸迷茫，手指了指《神代枪术》上的某一句话，相当流畅地翻译了出来，接着问道：「为什么需要字典呢？」

    好问题，为什么呢。卡俄斯心说。

    仔细一想并不难理解。尼尔即是尼德霍格，自创世时期便存在的黑龙，对于古代语自然无比精通。尼尔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这种刻在本能里的语言能力应该不会丧失，否则他们也无法正常对话……

    这么一想，或许遇到实在难以理解的句子，尼尔可以当她的古代语翻译？

    卡俄斯这么想着，又为尼尔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她需要字典的原因，随即问道：「比起这个，你一个人在这里会觉得无聊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好，jiejie会帮你买来的。」

    「没关系，只要jiejie多陪陪尼尔就好了。」尼尔扬起那张精巧得难以置信的脸蛋笑道，「jiejie什么都不需要做。」

    这话似乎有些奇怪，但卡俄斯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而是为将来的生活担忧着：「不，jiejie还是需要做些事的……虽然在学院里并没有什么开销，但就目前来说只在甜品店打工的钱是不够用的……得想点办法赚钱了……」

    卡俄斯的目光转到一边正专注盯着书本的尼尔身上，一边计划起了之后的目标。

    ●

    周日，卡俄斯解决完手杖的问题后，读了一整天的书，不知不觉日暮降临，又是新的一周。

    卡巴拉魔法学院的教学体制与普通的魔法学院不同，并不是简单按照年纪制度来划分的。由于每个人生来能够使用的魔法属性不同，每个属性的魔法种类也不同，因此一些涉及到属性的课程，都会按照属性再次划分教学班级，即使不是同一年级也会共同上课。

    而最基本的历史与理论等等课程，则是全然大课制度，以整个年级作为对象授课。

    普通的魔法学院可能会更加注重星图与天赋，会将不同星图的人划分为三六九等，逐一授课，但或许是卡巴拉人才辈出的魔法师实在太多，压根不屑于做这种差别对待。

    因此，最低等的一星星图和最高等的九星星图才有机会在一起上课。

    卡俄斯今天早上照例喂血后，告别了乖乖待在宿舍等她的尼尔，整理好东西来到教室上课。今天一整个上午都是雷系魔法的理论授课，卡俄斯昨晚上几乎熬夜读了相关的书籍，拜龙之心所赐，依然神采奕奕。

    虽然之前一直因为一星星图的原因被许多人看不起，但卡俄斯并没有要在学院里大肆崭露头角的想法。按照她的设想，在可能性允许的范围内展现实力是比较好的选择，这样才不会引起其他人怀疑，认为她是不是使用禁术强行增加了星图。而如果仅仅是比之前的实力要强，大家或许只会认为是她加倍努力了，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成功进入帝国魔法师军团就职。

    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引起了怀疑，说不定她宿舍里藏着的尼尔就会被发现，若是复活尼德霍格的事被知道了……

    卡俄斯不敢想象那个后果。即使死，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比起昨天不怎么熟练的动作，今天她已经能够比较自然地使用假肢了，只要遮住外表，应该看不出不对劲。

    「一星无属性魔法·普通形状变换」

    她用简单的无属性魔法将裤子改长，刚好遮住腿部，换掉了之前一直穿着的裙子，穿上看上去更加精神的制服。

    卡巴拉发给学生的衣服很多，但也允许学生们穿属于自己的衣服，只要佩戴学院徽章就行。贵族——尤其是贵族小姐们——更加倾向于穿那些漂亮华丽的礼服，但制服相比起那些礼服，施加了一些简单的防护魔法，不少贵族也会穿。

    之前出于偶尔要去镇子上打工的需求，卡俄斯也很少穿制服，基本都是穿自己平时的一些裙子。但现在看来，这套衣服不太适合活动，还是制服方便。

    卡俄斯握着手杖走进教室，收获了几个不算太友善的眼神，但大多数人只是无视了她。比起众矢之的的艾琳，卡俄斯作为她的前朋友，还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星星图平民，他们连针对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这样的态度再好不过……但昨天她与艾琳划清界限的态度很强硬，说不定待会儿就有她的追求者来找麻烦……卡俄斯一边思考，一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刚刚把书放到桌面上，身边的位置就坐下了一个人。

    是欧文·罗列萨尔克。

    虽然面上不显，但卡俄斯心里已经把眉头皱出了两条皱纹。欧文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好，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紧抿，似乎有什么心事。

    教室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两个身份差距极大的人坐在一起，什么反应也没有。所有人都知道欧文接近卡俄斯的目的是什么，和她做「朋友」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有原来的卡俄斯不知道。

    一想到恢复记忆之前的自己对于欧文的目的全然不怀疑，她就一阵头疼。昨天对欧文的警告显然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甚至今天还自己找上了门——要知道，先前欧文虽然会主动接近卡俄斯，但基本都是在艾琳同时在场的情况下。

    为了不让艾琳产生误会，尽管最开始成为朋友的是卡俄斯与欧文，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再加上之前那段时间卡俄斯与艾琳的关系已经不算太亲近，除了昨天说要叫上艾琳一起逛街的事，两人已经没什么交集了。

    所以，今天他来找自己是做什么？为了昨天自己放他鸽子的事？

    这件事确实她做的不对，背弃承诺并非君子所为……卡俄斯满脑子是上辈子学的儒家思想，耳边突然传来欧文的声音：「你还好吗，卡俄斯？」

    卡俄斯转过头，欧文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看起来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拥有龙之心后，她的身体素质上升了不只一星半点。尽管饭量、睡眠这种与平时并无差别，但她很明显地可以感到自己体内流转不息的魔力与源源不绝的精力，就连脸色都比以往好了不少。如果现在要她单手拎起一个人也不在话下。

    「我很好，您有何贵干？」卡俄斯保持着对贵族应有的尊敬态度回应道，「请允许我再次为了前天的事致歉，您如果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因为那个！」

    卡俄斯愣了一下。

    欧文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过大，不知所措地向后靠了靠，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我是说，我不是因为前天的事才来找你的……」

    卡俄斯不理解他想说什么。她也不是很想理解。

    因为刚刚欧文的动静过大，周围那群原本没什么兴趣看戏的人一个个都朝这边看过来了。

    她在欧文试图支支吾吾地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迅速举起书本放到了两人中间：「有事下课再说，别在教室里吵闹。」

    「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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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文：她怎么突然这样对我……呜呜

    然而依旧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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