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47 塞西尔

    「书上说，只有身为夫妻的异性之间才能互通信件……」尼尔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jiejie不要跟他来往好不好？不要找到伴侣好不好？」

    「……」卡俄斯沉默片刻，「哪本书上是这么写的？」

    见卡俄斯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尼尔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可她的神情似乎有些阴沉，这让尼尔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着嘴唇走到书架旁，将自己之前看过的那本书拿了下来，递给卡俄斯。

    卡俄斯接过，打开随意翻了翻，就了然地合上了。

    怪不得，罗兰帝国的出版读物。会有这么落后的思想也是正常的。

    如果是尼德霍格，自然不会被这些文字所影响。可严格地说，尼尔才不过几个月大，对于世界的认知都不完全，让他看这种书实在是带坏孩子。

    看来以后要仔细翻阅过全文，再把书拿回来了。卡俄斯暗暗想道。

    「……尼尔，书上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我与寄信的人只是朋友，连『恋人』都不是，更别说『伴侣』。」

    听见卡俄斯的否认，尼尔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却很快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沉寂下去。

    「但是……jiejie以后还是会找别人当伴侣吧。」他嘟起唇，喃喃自语道，「尼尔不想要那样。」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任性和撒娇了，尼尔向来乖巧，能在他身上看见这一面还真是停稀罕的。卡俄斯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现在要教育他「人与人之间最终都会分离」之类的事，或许还为时过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卡俄斯将来会谈恋爱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如此，暂时说些好话哄哄尼尔也未尝不可。

    「我不会找别人当伴侣的。」

    「……真的吗？」

    「真的。我活下去的意义，只是和尼尔相依为命而已。如果尼尔不喜欢，那我就什么都不会做。」

    听到她的话，尼尔眨了眨眼，微微有些发愣。

    像是才反应过来刚刚她说了什么一样，他的脸迅速泛起了薄红，与尼德霍格如出一辙的灿金色瞳孔，仿若盛满了星辰般耀眼夺目。

    如同被卡俄斯的话扰乱了情绪一般，黑发少年第一次躲闪起了她的目光，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嗯。」他轻轻地说着，却有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我相信jiejie。」

    ●

    「亲爱的卡俄斯：展信佳。」

    「在结束了愚蠢的家庭纷争之后，我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给你写一封信。你应该无法想象，在握住这支笔时，我的内心究竟有多安宁与平静。你或许会对我所说的『家庭纷争』感到好奇，但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倒不是出于『家丑不可外扬』之类的无聊原因，只是要让你知道我与这种蠢货竟然拥有同一个姓氏，我就感到羞愧难安。请允许我想在你面前留有最好的一面。」

    「关于我的牢sao发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恰好听闻卡巴拉学院举办了一场多年未见的决斗仪式，又恰好出于好奇询问了决斗双方的姓名，你是否永远不打算将这件事告知我？在构思信件时我才刚刚知晓决斗的事，而在我真正落笔的现在，你天才的声名早就传遍了整个马尔库斯。若非距离你毕业还有一段时间，我那愚蠢的（划掉），抱歉，刚刚差点又要脱口而出。总之，虽然你全然没有将这种大事告诉我，但我还是决定专程前往圣树之城来为你庆祝。届时，或许我能见到与上次见面时截然不同的卡俄斯。……」

    信件的后面，照常就是柏伊斯近期的一些新鲜见闻。卡俄斯仔细地看过，便提笔，琢磨起要怎么写回信。

    他果然是个不一般的贵族，竟然还有家族纷争……一般都只有家大业大的贵族才有资格搞内乱，否则像艾琳家里，连多余的钱都拿不出多少，更别说争什么家产了。柏伊斯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因此受到太大威胁，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提醒一下他——他写这一段应该不是专程为了让我关心他吧？算了，总之就让他吃饭前记得验毒什么的……

    决斗的事，的确是忘记和柏伊斯说了。但卡俄斯本就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写信的时候自然也只是一笔带过，并不会大肆提起。现在这场决斗的结果朝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影响越来越大，短短几天时间，或许都已经传遍整个大陆了。

    至于要来圣树之城为她庆祝……？卡俄斯失笑地摇摇头。奥菲莉亚和克莉丝汀之前都提出过要为这件事办一场宴会，卡俄斯一一拒绝了。她在学院里关系称得上好的只有她俩，吃一顿饭也就罢了，何至于还大费周章办什么宴会。更何况路途遥远，他才刚刚回国，怎么可能又要跑回来？想来大概是在开玩笑。

    卡俄斯照旧回了信，语气轻松地婉拒了「庆祝」的事。

    ●

    卡俄斯宿舍所在的楼层下方。塞西尔的房间内。

    第不知道多少次将手中的书拿起再放下后，金发精灵终于明确了一件事。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丝毫看不进去。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近几天第一回发生了。无论是看书，还是模拟植物亲和，或是练习魔法，他都无法做到集中精神。

    与环境无关。虽然搬到了不熟悉的新宿舍，条件设施也比以前差一大截，但塞西尔本就不是什么有物欲的人，这种变化可以忽略不计。大概是位置偏僻，哪怕这里没有设置静音魔法，也完全称不上吵闹，甚至很安静。

    既然如此，那问题多半就出自于他自身。

    他的目光微微上移，看向了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再往上数两层楼，这个房间正对着的，就是艾琳的房间。

    塞西尔还清楚地记得，在决斗当天晚上，艾琳找到他时的情形。

    精灵的本能，就是对纯洁之物情有独钟。

    譬如朝露、清泉、盛开的白花，又譬如拥有纯净心灵的人。

    在某个中午，他在中庭散步，看见了送受伤的小鸟回巢的艾琳。彼时午时的阳光尽数洒在金发少女清纯美丽的脸庞上，伴随着鸟雀的鸣叫，与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同时刻在了塞西尔的心上。

    这就是他和艾琳的初遇。简单，却让他无法忘怀。自那一刻开始，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从脑海中消失过。哪怕从未说过一句话，他也深深地相信，这位少女绝对拥有无比纯洁的内心。

    其后，就是再次偶遇，互通姓名。

    艾琳·罗达尔。塞西尔如获至宝，将这个名字轻声念了数次，却没有察觉少女在得知他的身份时奇怪的眼神。

    后来，他逐渐知晓，对艾琳倾注真心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少女的光芒极其耀眼，不少男性都对她情有独钟。可精灵都不是喜好与人争抢的性格，纵使他喜欢艾琳，却也没有非要让她只属于自己不可。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默默地对她好。

    再后来，艾琳遭逢变故，在学院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少人落井下石，对她极尽羞辱，艾琳为此吃尽了苦头。塞西尔有心护着她，她却不想就这么和他绑在一起，因此总是对他抛出的橄榄枝视而不见。因此，他只能暗中教训那些人，让他们再也不敢对艾琳出手。

    卡俄斯本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毕竟她曾经是艾琳的朋友，却在艾琳最困难的时候提出与她绝交。那时的艾琳还扭伤了脚，面临卡俄斯的离开，她只能坐在床铺上垂泪，连出去追赶都做不到。

    塞西尔想要安慰她，可他实在不善言辞，说出来的话也是干巴巴的。

    而那一次，艾琳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因为他蹩脚的安慰破涕为笑。

    她抬起手指向门口，让塞西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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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西尔与艾琳的情感历程其实完全是他自己单方面脑补和用功，艾琳身边男人那么多，不差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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