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胎动的实验体

    无定捂着小臂回了家，她打开阿清备在家中的急救箱给了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

    “嘶……”无定包扎完伤口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太莽撞，然后便躺在了床上。

    不知是止疼药的副作用还是头疼的厉害，无定的头刚沾到枕头眼皮就沉重了起来。

    “唔……”无定感觉胸口传来了明显的压力，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一片水里一样，来自水的压力挤压着她的胸膛叫她喘不上来气。

    无定想要伸展着手臂，从水中逃离出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挥动手臂，也只是在水中原地打转。

    “唔！”无定感觉面前有一个会动的影子在观察她，她张开嘴想要求救，却灌了满嘴的水，那水并不像平时喝的那样无味，入口不仅粘稠，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

    “在动……”无定看到那个影子可以称为脸的部位在一开一合，声音透过粘稠的液体传进了无定的耳中。

    “咕啊……”无定在水中张大了嘴，向那影子伸出手去，手臂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运作，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初具手脚的婴儿，手臂不听使唤地软绵绵地在粘稠的液体里无力晃动。

    “是呢……”那个影子注意到了无定的动作，靠得更近了，声音也清晰了许多，褐色的影子慢慢变成了白色和rou色，两团rou色的小影子似乎是贴在了什么东西上。

    “请杨博士来。”声音好清晰，无定的眼珠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动了一下，想要看清那个说话的影子。

    “卧槽！居然在看我！”那影子似是受惊了一样，语气既震惊又带了点说不清的反感。

    “就是普通胎动吧，大惊小怪。”另一个人冷漠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像是在跟别人说话。

    胎动？无定皱起了眉头，是说谁？

    没等无定多想，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靠了过来。

    “博士！”先前趴在无定面前的影子用讨好又欣喜的口吻跑开了。

    “胎动了吗？”这声音好熟悉，无定努力在脑中思索声音的主人。

    “是，刚刚眼珠子还向我这边转了。”那影子狗腿一样缠在那个杨博士身边。

    “眼睛也动了？”杨博士的声音明显亢奋了一下，她走到无定面前，手掌覆盖在那个看不清是什么的壁上。

    “是。”那影子毕恭毕敬站在杨博士身后。

    杨博士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激光笔，照射在无定的瞳孔上，那瞳孔并没有因为强光的刺激而缩小，她有些失望地收起了笔：“还早，只是胎动。”

    胎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吗？无定看到了那道刺眼的激光，她想要闭上眼睛躲过这种不舒服的东西，却无法如愿控制自己的身体。

    “博士，要加速吗？”之前那个冷漠的声音依然很平淡。

    “再加速，伦理审查就要过不了了呢。”无定虽然看不清东西，但她能感觉到这个杨博士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狂热的期待。

    “还有那些内审，时时刻刻都盯着我们，跟苍蝇一样烦死了。”谄媚的影子一听杨博士在抱怨立刻附和道。

    “那些人不用在意……”冷漠的声音也向杨博士靠近了，手上拿着一叠东西：“博士，这是蔚总给你的。”

    “蔚晏君？怎么还不放弃。”杨博士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无定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呃……蔚总也是在为博士考虑啊……”那个狗腿影子的身影明显停顿了一下，他讪笑着给那个蔚总解围。

    “为我考虑？是为了她的公司吧。”杨博士冷笑了一下，随后再次将手掌放在了无定面前，眼中满是无定读不懂的情绪。

    “博士……这个……”那一直捧着杨博士的影子结巴了。

    “博士，还是去相亲一下吧，做戏给媒体拍到就行了。”冷漠的声音翻开了手上那叠纸：“蔚总挑选的姑娘条件还可以。”

    “不去。”杨博士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那眼神冰冷又阴鸷，仿佛是地狱中的恶鬼爬到了人间，无定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嗯？”杨博士的视线瞬间转到了一边，无定的眼睛也跟着她的视线转动，那边有一排排她看不清闪着光的黑色物质。

    “EA的心跳是不是报错了？”杨博士一走开，那些人也都忙不迭地跟在她身后去往那排黑色物质前。

    “刚刚EA的心率停了一下。”无定看不太清，但那排黑色物质前有很多忙碌的影子。

    “刚刚……”杨博士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刚刚发生了什么，随后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朗声笑了起来。

    “博士？”那几个影子不明就里，无定也不明白刚才还一身煞气的人，怎么转眼间就笑得这么开心？

    “不是胎动，不是胎动。”杨博士快步走回了无定面前，眼神狂热地看着无定，无定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好疯狂的人。

    “博士！EA的心率变快了！”那边的人影们惊呼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是的，这不是胎动。”杨博士的手放在了无定脸颊的位置，隔着无定看不见的壁轻轻地抚摸着她脸颊的部位。

    无定的眼睛也随着手指的动作，轻微地转动，她不明白这个人在做什么。

    “EA对我的肢体动作有主动跟随反应。”杨博士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不仅是跟随反应，还有生理反应。

    “脑波是不是也有波动？”杨博士向那帮影子伸出了手，示意他们给她看报告。

    一个影子赶紧拿着一个小小的板子跑到了杨博士面前，无定好奇地看了过去，这是什么？

    “脑波很活跃啊，跟以往的胎动都不一样。”杨博士看着上面的实时监测，嘴角扬起了一丝笑。

    “你在看吧？”杨博士抬起头看向无定毫无机质的眼睛，她并不在意无定的眼中没有感情，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但却让无定感到彻骨的寒冷，无定的瞳孔微微震颤。

    “是呢，瞳孔开始收缩了。”杨博士歪着头愉快地笑了起来，就像个无邪的少女，周围的影子也都围了上来啧啧称奇，并且不停地恭维着杨博士。

    “记忆清除。”杨博士瞬间收敛了笑意，把那块板子随手塞进了旁边影子的手里。

    “是。”附近的影子们立刻散开了，无定的眼睛都来不及追上他们的速度。

    “我要你只看着我一个人。”杨博士在无定眼前打了个响指，吸引了无定的注意力，无定不解地歪了歪头，这副模样跟刚刚杨博士歪头笑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很好。”杨博士看到无定在模仿自己的动作后满意地笑了。

    无定还想再看一会，但头突然开始疼了起来，她痛苦地举起手臂想要抱住自己，但身体仍旧不听使唤，只能机械地蜷缩起来，双手握拳护在胸前，像个胎儿在母亲zigong里一样。

    好疼……一串串气泡从无定嘴边升了上去。

    无定眼前的景象扭曲又模糊，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尖锐的细刀不停地搅着，誓要将她的大脑都搅坏，刚刚看到的所有东西逐渐模糊了起来，唯独那个女人的影像深刻又模糊地印在了她的意识里。

    “唔……”无定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现在还是晚上吗……无定扶着自己沉重的额头，浑身又酸又胀，像是被几辆大卡车碾过去了一样，头也昏得不行。

    “嘶……”小臂上传来的疼痛让无定的意识清晰了一点。

    “无定，很痛吗？”阿清打着小小的手电筒，正在给无定处理伤口，她看到无定醒来，立刻关切地握住了无定的手：“是jiejie的动作太大了弄疼你了吗？”

    “没有……头好晕啊jiejie，我想吐……”无定刚抬起头就感觉到一阵目眩，世界都在飞速扭曲变幻，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围着她惊呼的影子，真的好讨厌啊。

    “先别起来，你工作太累，营养没跟上，低血糖了，jiejie给你请个假吧。”阿清轻柔地给无定的手臂消毒上药，生怕再次弄疼她。

    “不用，我还要多赚点钱，跟jiejie去吃好多好吃的……”无定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要是看不到了是不是就不晕了？

    “你啊，犟死了，最近长时间的预约就先不接了好吗？摔得这么重，皮都擦没了。”阿清摇了摇头叹气道：“过几天jiejie也忙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无定现在没有心情听阿清说这些，随便应了一下，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还是能看到那个女人狂热的眼神，她总觉得这种眼神是曾经见过的。

    “好了，把消炎药吃了就继续睡吧。”阿清重新包扎好了无定的伤口，将她的衣袖放了下来。

    “好。”无定有气无力地伸手想要接过消炎药，但她怎么都摸不到阿清的手，疑惑之下无定将遮住双眼的手臂拿了下去。

    “不用起来，我喂你。”阿清将垂落的鬓发别在耳后，然后仰头吃下了那粒胶囊，俯身吻上了无定的唇，舌头轻轻撬开了双唇，将那粒胶囊推进了无定口中。

    “唔！”无定惊慌之下，喉咙便自己动了起来，将那粒闯入的异物吞了下去，但阿清并没有就此停止。

    两片薄唇不断地亲吻吮吸着无定翘起的下唇，舌头也紧紧缠着无定的舌尖，在她的口腔内不停翻涌搅动。

    “姐……姐……”无定现在没有跟阿清亲热的心思，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和头昏眼花。

    “对不起，jiejie太鲁莽了，无定这么难受的时候还这样对你。”阿清听到无定微弱的呼声后，赶紧直起了身子，她慌张地向无定道歉。

    “我现在真的做不了……”无定每讲一句话都感觉自己的头在嗡嗡作响，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脑中，十分诡异。

    “不做不做，无定睡觉吧，很快就能好了。”阿清伸手合上了无定疲乏的双眼，倾身搂住了无定的身体，轻抚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好。”无定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即使刚刚苏醒，也感觉到了疲累，很快就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