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当前已知比较成规模的两个视频网站，一个是维迪网，一个是瞳视界。 前者是个老牌网站，以盗版起家，几次版权纠纷弄得声名狼藉，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今没有推出收费制度，完全依靠广告收入，依然有广泛的受众。 瞳视界则是个新兴的年轻网站，名气比不上维迪，但是很有版权意识，靠着几部热剧的独家播放权和强悍的手机客户端功能，渐渐站稳脚跟。 搜食纪的后期制作完成后，宁瓷奉命开始沟通这些网站的负责人，交接版权合约。 维迪网的中层负责人就和它满页的低俗广告一样，一向是土匪风格。对他手上的剧，维迪网的刘主管的态度很是不耐烦：“开玩笑吧，这种小成本的网络剧你想要多少版权费，你剧里那些植入广告没够你们钱吗？” 宁瓷皱了皱眉，道：“不好意思，搜食纪里没有植入广告。” “那更不行了，没几个钱投资，不用观看审核，我都知道是多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这我们给个推荐位就不错了，真以为自个儿能跟电视台那些红剧比吗？” 他这话说得一点客气都没有，谁听到都得发怒，一旁的助理听得冷汗直冒，连忙打圆场道：“宁先生，剧的质量等会儿再说，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别的……” 宁瓷没理会助理颠三倒四的话，他早就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不仅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淡定地道：“行，既然刘主管这么笃定，我们不如来打个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跟我赌这部剧能红是吧？”刘主管轻蔑地说，“你这样自负的小年轻我见多了。行，我就和你赌一次，如果这部剧当周的网络播放量能超过十万，同时在线观看人数能超过五千——我给你道歉！然后这边无偿给你弄个宣传专题，为期一年！” “请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宁瓷淡淡道，“那就不打扰了，等播出那天再联系吧。” 小助理愣在那里：“啊？宁先生不签约了？” “谈不拢，没必要。”宁瓷摆摆手，转身出门。 小助理茫然地道：“主管，不在咱们站播放的话，那宣传专题……” “怕什么。”刘主管压根没想过对方会赢，他冷笑道，“我看过合同，那部剧是美食题材，演员全是新人，什么爆点都没有，要是能红起来，我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宁瓷觉得自己简直是去自取其辱了一次，不过幸好，在瞳视界这里他受到了安慰。 负责引进版权的毛经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上来以后很谨慎地看了看搜食纪的各方面资料，便对宁瓷说需要具体看过剧以后再做决定，然后招呼几个人一起过来审核。 宁瓷见他们的打开视频，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大半。 钟大少刚决定投资这部剧、还要拉着小胖妞演的时候，宁瓷没一点干预权，心里一直觉得不太舒服，心想这种网络剧会降低陆以霜的定位格调。等后期制作完毕他拿到片源，自己先躲在放映室一睹为快。看完原片，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就这么短短二十分钟的剧，他这样自认为根本没有泪点的人，居然看得泪流满面。 他不相信这是偶然。 二十多分钟后，视频结束字幕都显示完了，在场的几个人还没有一点反应。 宁瓷提醒了一声：“播完了。”他们才回过神，一个个转过头整理仪容掩饰情绪。 “签签签！”毛经理先回过神，几乎是大吼一声。 “要签要签！”剩下几个人也赶紧附和起来。 “只有一集么？”有个女性职员眼角红红的，问道，“这是一周拍一集？” “编剧是谁啊，这么温暖的场景和对话，剧情却虐到家了，这才是真的佛口蛇心吧？”有人悲愤地说着。 还有人关注点在别的方面，一脸难以压抑的惊喜，迫不及待地猜测道：“这个插曲音乐简直赞！歌手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她……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宁瓷看着他，没回答。 那人笑眯眯地小声道：“我是胖头鱼的粉丝。她的练习曲我当闹钟，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 宁瓷跟着轻笑起来：“当然。你没发现她在里面还演了个角色么？” “你是说，旁白不是配音？”那位胖胖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久久忘记合上。 ****** 周五晚七点半，陆以霜坐在电脑前，旁边钟若渔正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宁哥说第一集会八点挂上瞳视界的首页，他们网站有很神奇的弹幕功能。”陆以霜一边刷着网站一边道，“啊，希望大家的评价好一点。” 拍摄的时候不是按剧情顺序来的，钟若渔给的剧本只有寥寥几句台词和场景，没有完整的梗概，因此拍完了大家还是不知道故事的前因后果。后期完成后一系列运作太快，陆以霜没见过成品，很好奇最终效果。 手机被没收这么久，今天是禁网后第一次登录微博，陆以霜发现自己的私信和艾特几乎要被撑爆了。她匆匆浏览了一番，发现都是在猜测她这几天的行踪，最晚那条微博的评论区俨然成了粉丝们发挥想象力的伊甸园。什么被外星人抓走已经是最低端的了，有的人甚至开始在里面连载以她为主角的穿越。 陆以霜看得爆笑不断，平静下来后，她发了条新微博： “回来了。上次说要给大家讲一个关于美食的故事，你们还记得吗？” 她本来以为过个几分钟才有评论，没想到刚点击发布，刚过几秒，右上角评论和转发的提示刷刷上升，三十秒过百，五分钟过千，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 “胖鱼上条微博评论里的连载文我打包放微盘惹！谁要的进我主页，给赞！让更多人看到！” “胖胖！你失踪这么久就是去酝酿个故事，太拼了吧！” “胖鱼嫁我！赞我的每人一包辣条，有钱，任性。” “那些说点赞送爱疯和辣条的我都挨个举报了，没钱，有时间，任性。” “胖鱼我今天生日你居然更博了好开心啊啊啊啊求祝福！” “我已经这么红了？”陆以霜有点小惊讶，顺手给那位求祝福的回复了个“生日快乐”。 前几千评论几乎都是在抢占前排，到后面才渐渐有人开始正经回复内容，大家的重点渐渐移到了她说的美食故事上，一时间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陆以霜再切换到瞳视界的页面，发现搜食纪已经被挂上去了。她点进去，大概是刚刷新出来，显示同时在线的只有四个人。她想起宁瓷之前跟自己说打赌的事，对方的态度那样轻松，好像胜券在握，但是她看着这惨淡的数据…… 宁哥你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啊！ 她叹口气，再次打开微博，又发了一条微博。这次带了个视频链接，附着简短的一句话： “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 发完，她切回去，专心看起视频来。 与此同时，她那庞大的粉丝群，一边拼命给这条微博抢着前排，一边跟着点开了视频—— “立冬刚过，傍晚忽然下起淅沥沥的小雨。那两个人刚走。他们总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但是没有对彼此说过一句话。下次，我希望他们能试试店里的招牌菜。” 少女的旁白声有种莫名的温柔和黯淡。 周围很安静，镜头转向坐落在街角的小店，斑驳的砖墙上招牌字迹模糊，脚下潮湿的石板缝里长满青苔。穿着旧围裙的女孩站在门口伸个懒腰，她脸颊鼓鼓，眼神清澈。 这个声音…… 曾坚定认为胖头鱼是大龄女青年的粉丝们，在接下来剧情的反复确认和对比之后，终于疯狂了！ 就是她的声音！ 胖头鱼真的是个萝莉？天啊是不是配音？这种惊到极致又萌到极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进一步求证，因为他们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继续看下去！ 在一栋小公寓中，刘主管的小助理泡好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打开微博。 然后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喜欢的“灵魂歌手”胖头鱼今天居然更博了！还一次更新了两条！他一面兴奋地回复，一面随手点开上面的链接。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篇文章，正准备语气亲密地嘲笑一下胖头鱼居然不会用长微博，却发现那竟然是个视频地址。 瞳视界？嗯……等会儿给胖胖推荐点他们维迪网的有趣视频吧，瞳视界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搜食纪？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啊。 小助理下意识看一眼右边显示的在线观看人数，赫然发现已经达到惊人的五位数。 话说刘主管办公室里那个桌子，应该是大理石的吧？ 第二十章在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