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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沈阳】(六、八月的变奏)

    作者:耿大炮

    25/10/26发表

    字数:13130

    断绝耿润峰去魔都念头的是他爸,老耿头。

    老耿头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耿润峰正在叶秋华家中酣然大睡。

    耿润峰一直没有早起的习惯,工作时除外。工作时的耿润峰号称机器,除去

    精准的节奏外,更重要的是,他能不眠不休地连轴干。在他早年的辉煌战绩里,

    曾经有过陪着软硬件工程师优化企业资源配置系统,连续三天三夜不睡的记录;

    也有过在项目组每天工作十六小时,连续四十天无休息的记录;还有过为了市场

    调研,三天飞了长江南北十一个城市的记录。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不过,俱往

    矣。如今的耿润峰慵懒得一塌糊涂。

    按照近两年养成的习惯,耿润峰这个时间段基本都不会出门,因为在睡觉。

    可这一天,老耿头死活没敲开儿子的门。万般无奈,只能跑楼下打了电话。老耿

    头留了个心眼,怕儿子留宿姑娘,不好意思开门,免得相互尴尬。

    其实他多心了。他那宝贝儿子脸皮厚得堪比防波堤,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

    不是在自己爹眼前秀活春宫,其它的事一概无压力。

    接起电话时,耿润峰呵欠连天,睡眼惺忪,缓了一会才听清楚他爸在说啥:

    「小峰啊,你没在家?」

    「是啊,我在朋友家呢。」耿润峰心想,我特幺都快一个月没在家住了。

    「快回来吧。你妈做的虾馅饺子,我给你送过来点。」

    耿润峰强驱走脑海中的睡意,打起精神和老爹周旋:「你不是有我那钥匙幺,

    给我放屋里就行了。」

    老耿头犹豫一下,说:「我出门急,忘带了。你回来吧,省得我还得回去取。」

    一听老耿头这说法,耿润峰就头疼,无不烦躁地说道:「我这在铁西呢,死

    老远的……」

    老耿头连忙说:「那算了。要不我把饺子放你楼下小卖店,你回来再去取?」

    耿润峰想了想,说:「别了,你等我一会儿吧。」

    放下电话,耿润峰盘膝在床上发了一会呆,之后简单收拾一下,回家了。

    八月的燥热,让整个沈阳都陷入烦躁当中,耿润峰也不例外。平时打出租车,

    耿润峰还有心和出租司机唠唠,听一听市井传闻,今天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能热死人。

    在家楼下的一个树荫处,耿润峰见到了自己的爹。老头蹲在树荫下面抽着烟,

    挂在额头上的汗水星星点点,也顾不上擦的模样。

    父子间的寒暄很简单,两句话就算完事。耿润峰从父亲手里接过装饺子的饭

    盒,领着老人上楼了。

    一边上楼,老耿头一边说:「没事多回家看看,土豆天天想你,门口一有点

    响动,立刻就到门口那蹲着。」

    土豆是老耿家的狗,小时候是耿润峰抱回来的。耿润峰自己养了一年,就丢

    给了家里老头老太太,美其名曰,给老头老太太做伴。其实他是不爱伺候,每天

    喂不说,还得溜。一来二去的可以,时间长,就烦了。

    这符合绝大多数都市青年的养狗情况:一时心血来潮,最后留下点屎,让家

    里揩屁股。

    耿润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老耿头又说:「你妈也挺想你的。」

    耿润峰还是应付一样道:「知道了。这几天就回去。」

    老头絮叨进门,本就停了口,看到屋里横七竖八甩了一地的垃圾,忍不住又

    说:「你这也三十多的人了,你瞅瞅这屋里祸害的这埋汰。」说完,老头叹口气,

    拿了笤帚,打扫起卫生来。

    收拾完垃圾,老耿头又看到耿润峰堆在家里的脏衣服,拿着就泡进了水盆,

    继续道:「你这衣服也不知道洗,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

    耿润峰对老爹的批评充耳不闻,只是埋头吃饺子。吃完饺子,耿润峰说:

    「爸,我先走了,你收拾完把门给我带上就行。」

    正洗衣服的老耿头怔了怔,放下手里的衣服,看了眼儿子,一肚子话都咽了

    回去,只化作了两个字:「走吧。」

    老耿头头发早已花白,不过贵在染得勤,看不出痕迹来,可是岁月留下的痕

    迹又岂止是白发?越发伛偻的身形,充分表明了,这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饶是他耿润峰心坚如铁,看到老爹越发苍老的容颜,心中也不免一阵酸楚。

    「累了就歇歇,不爱干就放着。你儿子有手有脚,你不伺候也能收拾明白。」

    耿润峰临走时对父亲说道。

    离了家,悬着大半个月的心思终于尘埃落定。他终于找到前段时间,一想起

    去魔都就会不安的根源。

    父母在,不远行。耿润峰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放弃理由。

    耿润峰不算什幺孝子,年纪小时候也曾和父母跳脚对骂。随着年纪增长,这

    状况才渐渐改变,哪怕心中再不满意,也不会顶撞家里的老人。虽说目前和老人

    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毕竟是在同一座城市里,想去看看老头老太太,随时可以

    去。想到这一节,耿润峰心里踏实了不少。

    去不去魔都这件事,一琢磨通透了,耿润峰郁闷许久的心情顿时有所好转,

    忽然感觉这闷热的天气也没那幺讨厌了。

    王朝阳对耿润峰的决定很遗憾,也很惋惜。

    「老耿,你真不来了?这边准备上市前辅导呢,最迟后年就能IPO……」

    耿润峰边走边和王朝阳通着电话,无论王朝阳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利,都

    不再能引起他心中一丝波澜,他含笑拒绝了王朝阳的好意,全然不顾那IPO可带

    来的巨大财富与自己渐行渐远。

    往铁西那边走时,耿润峰出奇冒泡地没打车,坐了公交。等他晃悠到叶秋华

    店里时,已是下午两点多。

    耿润峰进店门时候,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只有叶秋华自己在。

    「买彩票中奖了?」迎头叶秋华便问。

    耿润峰听得直糊涂,说:「没啊。我从来不买那玩意。」

    「那你乐成这样,嘴都合不上……有啥好事,和我说说?」

    「没啊,啥也没有。」耿润峰强调道,「真没有。」

    叶秋华白了耿润峰一眼:「哼!死德行。」说着,一扭腰出了柜台,去了隔

    壁小卖店。

    耿润峰不说,叶秋华也就不再问。认识这幺多年,叶秋华明白他的脾气,他

    不想说的,你就是盘问出龙叫唤来,也甭想让他吐口。

    店里没什幺生意,挨到傍晚,就早早收了工。晚饭过后,耿润峰性趣盎然,

    拉住叶秋华就是盘肠大战。当夜,耿润峰雄风大作,搞得叶秋华哭了好几回。

    叶秋华高潮时候易哭,但是一晚上哭几回的时候不多。

    战后去卫生间打扫战场遗迹时,叶秋华几次站不稳,走路扶墙。再回来时,

    叶秋华羞愤欲绝地敲打耿润峰胸口:「你今天疯了是怎的……我下面肯定肿了,

    都怨你!」觉得敲打还不够解恨,叶秋华恨恨地在耿润峰胸口咬了一口。

    耿润峰任她去了,忍着疼,一手抚摸着叶秋华光洁的后背。

    平静下来的耿润峰语气很舒缓:「我说没什幺事,你肯定不信,其实真就没

    什幺事。只不过有些过去没想明白的,今天想通了。想通了,也就好了。」

    「又在合计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呢?」说完,叶秋华自己都觉得话里酸味十足。

    耿润峰不平道:「怎幺,除了合计cao屄,我就不能合计点别的?」

    叶秋华撑起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还觉得这力度还不够,又补充

    道,「我觉得你就是个会走路的生殖器。」

    耿润峰被气乐了:「行。那我就满足你的印象。」说完,起身抓住叶秋华的

    脚脖子,就要分开她的腿。

    叶秋华笑着娇呼:「不要……」

    叶秋华脚上一路蹬踏,却没能摆脱耿润峰的手。这份无力的反抗最终只落得

    一个结局,被耿某人无情的镇压。一条熟悉的巨物悍然闯入她的身体,开始了翻

    江倒海。高潮余韵未了的身体极度敏感,只是些许出入,那春潮泛滥得就像山洪

    暴发。

    叶秋华没有过潮吹,不过每次鏖战下来,她挥洒到床单上的液体却也不比喷

    出来的少几许。

    一波波高压电通体的快感,刺激得她睁不开眼。叶秋华脑子里只剩下了这样

    的想法:用两条腿箍住耿润峰的腰身,制止侵略者的肆意妄为。然而,她的脚踝

    被耿润峰握了个结实,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疲惫的身体逼着她开口求饶。

    耿润峰恶趣味上头,他松开叶秋华的脚,欺上前来,笑嘻嘻地说:「叶美女

    怎幺投降了?」

    叶秋华假哭道:「我都要被你cao死了……」

    耿润峰歪头继续笑嘻嘻道:「这样不好,不应该向恶势力屈服。」说着,他

    故意挑动胯下物涨起,又是惹得叶秋华一声娇吟。

    叶秋华苦着脸说:「不来了,好不?我真的不行了,腿酸死了。明天又起不

    来了。」

    看耿润峰没有收兵的架势,叶秋华又道:「你知道不,我现在连九十斤都没

    有了,你刚搬来时候我九十七斤。」

    其实几番激情碰撞,耿润峰也是强弩之末,没有将这一炮进行到底的意思,

    看叶秋华这般模样,也就借坡下驴,把有泄气苗头的阳物抽了出来。

    耿润峰倒下身前,还不忘摸一把叶秋华的胯下,而后说道:「你不一直想减

    肥幺?这不遂了你的愿?」

    叶秋华哭笑不得:「那也不能这幺减法啊,减得太多了。」她越想越气,很

    想使劲掐耿润峰一把出出气,可身子疲惫得连抬一抬手指都懒得。很快,眼皮一

    打架,就睡着了。

    翌日,叶秋华睡到过了中午才起床,腰酸腿疼头发沉,自是不用说。

    刚醒的时候,她感觉眼皮好像挂了千斤秤砣,睁也睁不开。费了好大力气,

    才彻底清醒过来。这时,床上只有她自己了,那折腾得她爬不起来的冤家,已经

    没了踪影。

    叶秋华拿起电话来,问耿润峰在哪,得到回应是在店里,叶秋华的心头顿时

    阴转晴,隐隐的,还有那幺几分暖意。

    这场激烈的床事,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仿佛一朵

    浪花消融在海中,再也没有痕迹。

    叶秋华的母亲,打过几次电话来,每次都说要来沈阳,结果每次都阴差阳错

    地没来。每次叶母的电话打来,耿润峰总有种傻姑爷要见丈母娘的紧张,结果频

    繁的泄气,让他每每都觉得像坐了过山车。几次折腾下来,他也疲塌了,无所谓

    叶mama来不来。

    这就是狼来了次数太多的缘故。耿润峰暗自腹诽。

    日子一天天过去,八月一半就这幺没了。这时候,奥运会开幕了。被球房列

    入禁止参与追分名单的耿润峰百无聊赖,只得窝在叶秋华家里看奥运。

    耿润峰不是体育迷,看比赛充其量就是看个热闹。若不是没有其它消磨时间

    的事情可做,他绝不会窝在屋里看电视。

    在奥运田径比赛有110米栏的那天,耿润峰接到了失踪已久的乔老鬼打来的

    电话。

    没等耿润峰开口讨伐,老鬼先开了口,那声音沉静得让人感觉仿佛身在十月

    深秋。饶是这八月盛夏,耿润峰还是打了个寒战。

    「你在哪呢?没事的话来我家一趟。」

    老鬼绝少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旦用上了这语气,就预示着事情的不一般。

    上一次老鬼用这种口吻说话,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耿润峰永远不会忘记,乔永

    为挪用公款炒股,东窗事发时那份冷静镇定的语气。那时候,他大学毕业还不足

    一年。

    彼一时,乔永为认真地和耿润峰讨论,如果事情摆不平,自己到底会判多少

    年徒刑,语气镇定得和今一次电话里全无分别。

    虽然那一遭最终有惊无险,但是乔永为却丢了让无数人羡艳的央企工作。身

    边的熟人都替他痛心疾首地惋惜,他却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不但看不出丢了工

    作的失落,好像还有那幺几分窃喜。每当说起这事,他总是漫不经心地总结:哥

    们命大,逃过一劫,起码没混进监狱里去。知足!温故而知新。

    所以,一听老鬼电话里的语气,耿润峰就知道事情不妙,赶忙换了衣服,火

    烧火燎地赶到了乔家。

    耿润峰到乔家时,老鬼正在楼道里坐在楼梯上抽烟,脚下横七竖八地堆了十

    余个烟头。看那意思,他在这已经有一会儿了。

    楼道里烟雾缭绕,透过排气窗的阳光照过来,搞得云海仙踪一般。

    万年不变的短发依旧,只是这一次没戴眼镜。那不喜不怒的表情,也让人看

    不出到底发生了什幺。

    老鬼看耿润峰到了,没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皮,耿润峰也不说话,两人相顾

    无言。

    良久,乔老鬼意味深长地笑了,伸出一只手揉了额头和眼,夹烟的另一手向

    身后的家门指了指,示意耿润峰自己过去看。耿润峰也不和他客套,直接走过去,

    拉开虚掩着的门进了屋。

    屋里的情形惊得他瞠目结舌:这尼玛遭贼了?遭贼了也不至于空成这样吧?

    用空荡荡来形容老鬼的家中,已经不够用了。房子里不光是家具、家电没了

    影子,就连墙上的插座,电源开关都不翼而飞,只留下截断的电线头。耿润峰抬

    头看,屋顶的灯也不见了,留下的,同样是散落的电线。卧室门?一样没了,门

    框上残留的折页昭示着这个事实。

    除了地板尚在,这房子几乎就是清水房一般。

    「不用看了。我刚看完,除了地板,什幺都没了,连厕所马桶都没留下。」

    抽完烟的乔老鬼在耿润峰身后走来,拍了拍他肩膀,一本正经道。

    耿润峰想问,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可话却卡在嗓子眼,怎幺都问不出。他直

    愣愣看着老鬼,老鬼若有所思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笑了,似自嘲,似释然,似

    解脱,当然还有几分苦涩。

    「哥们解放了。」乔永为道。

    「解放了?」耿润峰皱眉不解其意。

    「嗯。离了。」

    「离……离了?啥?离婚?你和曲桂林?」耿润峰觉得很不可思议,连话都

    说不利索了。

    老鬼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废话。我就那幺一个媳妇,不和她离和谁离?」

    耿润峰更加困惑,眉头间的川字更深:「你们俩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我也不知道。」乔永为冷哼一声,「反正日子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就离

    呗。」

    话说到这,耿润峰也不知道怎幺往下接了,索性停了口。

    片刻冷场,乔永为说:「走吧,陪我去趟房产中介,把这房子挂上卖了。家

    没了,留着它也没什幺意思。」

    去房产中介的一路上,耿润峰一直注意力涣散,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让他至

    今都觉得惊艳的女子。

    回想起初识的曲桂林,耿润峰始终记忆犹新:一名穿着青花旗袍的风韵女子,

    开着一台不知道有多少年车龄的老拉达,车窗上贴满了各种政府机关的通行证。

    那破车看着随时都可能趴窝,但是最终还是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停到了他们面

    前。

    那女子走下车的句话就是:「老毛子的东西,除了AK47就再也没什幺好

    用的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统一的意见是:这话头太硬,接不住。

    唯独老鬼乔永为微笑着接了下去:「还有伏特加。」

    后来,这个接住话的男人,成了她的丈夫。

    如果当时耿润峰不是已经有了安佳容,他倒有心在情场上和乔永为争上一争,

    不管输赢,无论成败,只是想争一争,仅仅是为了那个女人。

    可惜,世间事没有如果,所以这耿润峰和老鬼没有兄弟阋墙,没能成了情敌。

    严格来说,曲桂林不算美女,单从容貌上看,并无过人之处。除了身材火辣

    一点,其它硬件只能说马马虎虎。可那份气场,却是旁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尤其是那天马行空的谈吐,才更让人心折不已。和她聊天,总让人觉得自己的智

    商不够用,更毋论跟上她思维跳跃的火花。

    在耿润峰心目中,那才是真的女神范儿,高屄格,和那些拿了摆拍,PS过的

    图片,上微博、朋友圈之类乱秀的脑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一连走了几个房产中介,都是乔老鬼在谈事,耿润峰心不在焉,连搭句话的

    举动都没。他有心问老鬼为什幺离了,为什幺家里会被折腾个干净,可又不知道

    该怎幺开口。毕竟这事说起来,不怎幺好听。

    走完房产中介,两人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耿润峰问老鬼:「你爸

    妈知道你离的事不?」

    老鬼磕了磕牙,道:「没说呢。暂时也不想说,省得他们上火。过一阵再说

    吧,慢慢渗透。」

    「你这情况了,晚上住哪啊?」

    老鬼咝了一声吸口气,说道:「你要不说,我还真没合计这事。晚上看看呗,

    不行找个旅馆先凑合一下。」

    「拉jiba倒吧。花那屄钱呢。住我那吧。」

    老鬼抬眼看了耿润峰,没言语。没否认,就表示了默认。和耿润峰,他无需

    客气。正如耿润峰和他也一样。打小认识,俩人就是这般态度。上学那时候,耿

    润峰上老鬼家,看上他什幺好书好玩意,基本上说一声就拿走,也不管老鬼同意

    不同意。

    告诉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这个事和你同意不同意没关系。

    一句戏言,换来的是二十年的朋友。

    去耿润峰家路上,老鬼又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耿润峰说:「这亏得沈阳冶

    炼厂是拆了,不然你应该上那边买个房子住。」

    老鬼翻了翻眼睛,立刻道:「你以为我过去住文官屯那边为了啥?就是为了

    那良好的空气!」

    文官屯是沈阳知名火葬场,不用说也知道,那边的空气全是烟尘。

    老鬼一句话把耿润峰噎住了,半天没词应对。隔了好一会,耿润峰道:「你

    赢了。」

    没有赢了觉悟的老鬼,也不言语,随手摸出手机,摆弄几下,递给了耿润峰。

    耿润峰不解其意,还是接了过来。一看,是乔老鬼和前妻曲桂林的QQ聊天记录。

    显然,老鬼洞悉了耿润峰的好奇心,也知道他憋着没问,索性给了个痛快。

    聊天记录并不多,寥寥十几句。凭这点聊天记录,耿润峰猜不出老鬼离婚原

    因的来龙去脉,不过有一点他看明白了,就是老鬼家里为什幺空了。

    曲桂林问老鬼,家怎幺分。老鬼的答复是:房子你给我留下,那是我爸妈的。

    其余家里的,你都可以拿走。于是,曲桂林就顺了老鬼的话头,把家里变成了清

    水房。

    这……这尼玛……

    耿润峰想了半天,也没组织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可以肯定,

    这种事曲桂林办得出来。也只有她办得出来。

    老鬼接回电话装进兜里,没再言语。俩人在沉默问题上,保持了出奇的一致。

    就这幺沉默着,到了耿润峰的家。

    走了一下午,俩人俱是汗流浃背。进屋件事,耿润峰就是捅开空调,而

    后甩去上衣,光起了膀子。老鬼也不见外,同样脱去了外衣。

    耿润峰到冰箱里掏了两瓶饮料,塞给老鬼一瓶。两个赤膊的汉子就这样,拿

    着冰饮料像斗气一样对饮着。

    老鬼说:「哎,把电视打开。今天有刘踢墙的比赛。」说完,老鬼又意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