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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子这祸害收了,得多大能耐啊。你看看,才两句话,把峰子给哄的,一点气都没了啊。” 婷玉笑了笑,她年纪大些,看的也多,平平淡淡来了句:“小姑娘是蛮有手段的。” 讨论下来,既然岳峰不能进沟,阎老七在这停留多久又时间不定,那待着既危险又没意思,不如尽早离开,不过辛苦来这么一趟,不见识见识又怪可惜的,那就让郑仁尽地主之谊,陪着季棠棠进去逛一圈。 沟里冷,婷玉和郑仁都让季棠棠多穿点,岳峰看着她套上齐膝的雪地靴,戴着遮耳朵的毛线帽,又围上婷玉的羊绒围巾,包的圆滚滚的,想着好不容易一路过来又不能陪她去,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看郑仁的眼光难免有点愤愤,季棠棠心里好笑也不点破,出门的时候拍拍他的脸:“岳峰,你带上口罩帽子,缩被窝里藏好,千万别叫阎老七给逮着啊。” 岳峰气坏了,隔着羽绒服拧她腰:“臭丫头,你嘲我是不是?” 羽绒服厚,拧着也不疼,季棠棠吃吃笑着跟在郑仁后头离开,郑仁也使坏,走了几步就过来搂季棠棠,手刚挨到她肩膀,就听到岳峰在后头气急败坏:“死贱人,回来我非剁了你的手!” 郑仁大笑,拉着季棠棠就跑,两人跑了一阵子停下来,面对面笑到肚子疼,止住笑之后,郑仁对季棠棠说:“没想到你还挺好玩的,怪不得峰子喜欢你。” 季棠棠笑嘻嘻的,路上郑仁买了两个棉花糖,给了季棠棠一个,自己的却不吃,到沟口时吩咐季棠棠:“你在这等着,我跟检票的熟,过去行个贿,没准就让咱免费进去了。” 季棠棠一边揪着棉花糖吃一边点头,郑仁走了之后,她手搭在眼睛上远眺沟内的景色,检票的大门永远是开在远离中心景区的地方的,想到碟片里介绍的蓝宝石一般的长海芦苇海盆景滩,季棠棠的心就直痒痒,时候是淡季,检票口没几个人,郑仁举着棉花糖问了问又往游客中心跑,可能是去找人,季棠棠一边吃一边在入口处闲走,经过一个老头身边时,看到他身子底下垫了块布,上头毛笔写着两个字:算命,边上搁了个饭盆,里头有几个钢镚,还有几张毛票子。 心情好的时候,总比平时格外慷慨些,季棠棠掏出零钱包,找了几个硬币出来搁进去,凑近些,听到他嘴里哼哼着,好像是在唱小曲儿,仔细一听,能依稀分辨出他唱的词儿…… 渔阳颦鼓过潼关,此日君王幸剑山,木易若逢山下鬼,定于此处葬金环…… 这词儿特别耳熟,电光火石间,季棠棠脱口问了句:“推背图?” 那老头子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季棠棠,这一抬头,季棠棠才发现他是个瞎子,眼里头白茬茬的一片,像是被什么给盖住了——但他就是抬头看了,好像还看到了什么。 他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姿势,只是低声嘟嚷了句:“现在知道推背图的人不多了啊……” 季棠棠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家变之后才开始关注这些灵异悬疑的事情的,袁天罡李淳风的、刘伯温的以及邵雍的,都是那个时候陆续找来看的,一共六十象,合一甲子之意,这老头刚哼的词儿是第五象,说的是杨玉环命殒马嵬驿之事,书里头,每一象都给配了象图,第五象的象图季棠棠至今记得清楚,是个服饰华贵的女人侧身而卧,边上有个马鞍,还有一卷史书,后世金圣叹评,指出这女人就是死于马嵬驿的杨玉环,马鞍和史书都是谐音代指,一指安禄山,一指史思明。 这人居然熟悉,季棠棠觉得还挺巧的,她上下打量着这老头:“大爷,这命怎么算啊?” “一次一百。” 季棠棠倒吸一口凉气,这开价喊的不低啊。 换作旁人,可能骂一句“神经病”走人,但季棠棠在路上跑的多了,真正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神棍就是典型的例子啊,邋邋遢遢疯疯癫癫像个精神病院刚翻墙出来的,但屈指算算,几次险象环生,还都是神棍给化解了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一百块钱买两句点拨,也不算亏,她蹲□子,掏了张红色大钞放饭盆里:“那给我看看吧。” 那老头嗯了声,鸟爪样干瘦乌黑的手伸过来,顺着她下巴的骨头往上摁,季棠棠被他摁的难受,头下意识往后挪,哪晓得那老头突然就撤了手,两只瞎眼朝她对了那么半天,摸索着又从饭盆里把一百块钱拿起来还她:“你,我看不来。” 季棠棠不接:“为什么看不来?” 老头爱理不理,手一扬,钞票攥了团扔她怀里:“血气太重,人命关天。” 季棠棠脑袋一懵,心都跳漏了半拍,这老头说的一点都没错,可不就是血气太重人命关天吗? 季棠棠想说什么,可这老头不想理她了,低着头伸手在破棉袄里抓啊抓的,也不知是挠痒呢还是捉虱子,季棠棠心里怪难受的,她想算命只是一时起意,想不到老头一句话就把她底揭了,感觉像是当众被揭了一层皮:这老头像是有点宿慧的,他现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杀人犯? 季棠棠起身的时候,觉得头有点晕,眼睛酸了酸,本来都走开了,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把钱给他放回去了,说了句:“谢谢啊,碰到也算有缘了。” 才走开几步,那老头又在后头喊她:“哎哎,姑娘你回来。” 季棠棠红着眼睛走回来,老头叹气说:“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呢,我都说我看不来了,你还给什么钱呢,这一码归一码的,无功不受禄你懂不懂,这不是让我欠人情吗?” 季棠棠勉强笑了笑,说:“就一百块钱的事儿,我不缺这个钱。我也是在路上走的,知道外头不好过,没余力我也不伸手,有余力就帮一把,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老头的脸色反而严肃起来:“那不行,我这摆摊算命,有水喝水,有汤喝汤,不能白受人家的。你给了,我再推,显得小气了,这么着吧姑娘,我给你说道说道,能说多少说多少。” “我说看不来,不是诓你,我真看不来。你别看我眼瞎,心里亮堂,我能看见这人身上的气,有人身上那是酸气,有人那是邪气,还有人是yin气臭气,当然了,也有正气清气,人活着,不就是一股气嘛,看这气啊,也就知道这人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我跟你说,你这身上血气重的啊,那绝对不是一两条人命,我没说错吧?” 季棠棠没吭声。 “还有啊,血气带凶,克人克己。” 季棠棠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