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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罗韧出来了,问她们两人的意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山洞里不好过夜,是守在这呢,还是先回去? 炎红砂表示都可以,木代想了想说:“回去了也没什么吃的了,就守在这好了,不然还把那个女人背回去吗?怪麻烦的。” 也行,罗韧看了一下周边,说:“大家都辛苦一点,晚上别睡,火要生起来,越大越好。” 天色渐渐黑了。 火堆烧的旺旺的,晚上起了风,好在风向是反的,烟没往洞里倒灌,几个人挪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坐在一起,偶尔过去给火堆添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原地的女人。 她没有再挣扎,安安静静的躺着,脖子上的胭脂琥珀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柔光。 木代有点发愁,抱着膝盖看火光。 野人会来吗?会把曹严华和一万三一起带过来吗?如果这两个人没被野人抓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偏头看罗韧:“你说,野人会住在附近吗?” 罗韧点头:“按照那个女人和野人的沟通方式来说,应该是这样的,隔的太远的话,野人未必能听到。” 木代喃喃:“那曹严华和一万三应该也在附近,如果真被野人抓了,关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连怕带饿的,却胳膊少腿都有可能。” 罗韧沉默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木代,口哨给我一下。” 曹严华现在很忐忑。 原本,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昨儿晚上,一万三的才华显然征服了女野人,艺术交流持续了很长时间,然后,大家在安详友好的气氛中各自就寝,早上起来,野人出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除了小苹果,还给他们一人带了一个酸的不行的梨子。 一万三很受鼓舞,陆续又画了不少东西,杯子、电视机、车子,总之都是野人没见过的,趁着三三兄吸引了女野人的注意力,曹严华蹲在后头,拿了一块石头,默默地往地上能找到的小石片上刻字。 刻了个“救命”,手一扬,小石片飞出洞口,女野人头都没回。 又刻“SOS”,手一扬,小石片再飞出洞口。 小石片都太小,不能刻太复杂和太长的话,曹严华即兴创作,心里默默念叨。 ——小罗哥、meimei小师父,还有富婆meimei,你们都长点心吧,一定要看到啊…… 不知道第几次往外扔的时候,手臂一抡,忽然又停住了。 他看到,远处的林子里,有淡淡的烟气上升,像是在烧火。 正看的奇怪,女野人突然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曹严华还以为是自己的谍报行为被发现了,吓的浑身汗毛倒竖,野人却没管他,迅速从洞口窜了下去。 曹严华不知所以,问一万三,他也摸不着头脑,但是猜测说,看女野人当时的架势,忽然偏过头,像是在听什么声音。 曹严华纳闷说,我没听到啊。 不过,女野人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次,她显得相当焦躁,也不画画了,虎着一张脸,鼻子里嚇嚇喷着气,稍微有什么动静,就猛然抬头,白牙龇起,像是要扑上来撕咬。 曹严华和一万三两个,吓的连喘气都轻微了许多。 然后,天就黑了。 山洞里燃起很小的火堆,女野人的目光在一万三和曹严华身上转来转去。 曹严华心惊rou跳,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读懂了那目光,分明说的是:吃哪个?吃哪个?吃胖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口哨声。 那种幽幽的,隔着一段距离传来的声音,而且有节拍的停顿,要是仔细听,真像是他那天第一次进山时一路哼的歌。 ——向前向前向前…… 这是他小罗哥! 曹严华激动不已,正要想办法示意一万三,头顶忽然一暗,紧接着整个人被女野人挟在腋下,风一样掠往洞外。 糟了! 吃哪个?吃哪个?吃胖的! 曹严华心里升起了莫名悲壮,反正也是要死了,他用尽浑身力气尖叫:“三三兄,我完了,我会跟它拼个同归于尽!你要抓住机会跑啊!” 没说完,毛茸茸的手捂上来,登时消了音,他瞪着眼睛看,看到一万三趴在洞口,身形越来越小。 曹严华豁出去了,忽然无惧无畏起来。 他想,死也要死的壮烈,我要勇斗野人,为三三兄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风声急掠,曹严华伸腿猛踢,踢踏的都是空气,又用胳膊肘去捣,一下下,捣的是好皮实的rou。 她一定不疼,先前不是还中了枪吗,也不见她就瘸了? 中枪? 曹严华的心怦怦跳,他记得,女野人一条腿的膝盖往上部位,的确是有一点血迹的,是哪条腿来着? 他整个人颠颠的,头朝下,两只手拼命伸够着往下,入手毛茸茸的,好像有一处有凹,好像有结痂,曹严华想也不想,伸手在凹窝处狠命一掐。 别看他一双手粗短rou嘟嘟的,这手上着实是有力气,练贼手嘛,要的就是快准狠。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野人一声痛哼,腿上一个趔趄,带着曹严华滚到在地,嘴上得脱,空气终于进了肺,曹严华嘶声大吼:“救命啊!” 木代原本有些打盹,忽然间一个激灵,大叫:“是曹严华!” 罗韧腾一下站起,提了马刀,说:“我去!” 他很快消失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木代站在当地,觉得手脚有些发冷,眼眶又忽然发热:曹严华还活着呢。 过了会,林子里传来野人的吼声,洞里的女人似有所感,拼命把身子滚向洞外,木代额上渗出细汗,如果不是这里也要人,真想拔腿冲出去策应罗韧。 炎红砂看出了木代的心思,想了想,从火堆里抽出火把:“木代,这里也重要,你功夫比我好,我去帮罗韧,再不济,也能帮他照明。” 木代说:“好,你去。” 炎红砂也走了,木代一颗心砰砰乱跳,原地来回的走,这种不能参与只能等待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无意间一瞥眼,看到那个女人几乎快挪过来了,眼睛里闪着慑人的光。 木代不想理她,但她继续往外滚,眼看就要压到火堆,木代不得不过来拽她胳膊,那个女人面朝地趴着,整个人屏住力气死死不动,木代心下气恼,加大了力气。 这一次,那个女人忽然全身卸了力,这就好像一脚踏空,又像是千斤的力气去拨四两,木代猝不及防,拉着那个女人向后头倒了过去,那个女人正载在她身上,急急的把头向她俯下来,那架势,像是要吻她耳后。 木代一阵恶心,正要推开,那女人的脖颈间忽然亮起,就像罗韧说过的,草绳样的一堆,那个红色的甲骨“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