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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上一杯拉了花的拿铁。 上头写着“反对包办,支持婚恋自由”。 木代真是一肚子没好气,低下头,嘴巴在咖啡边处啜吸,“自由”两个字瞬间就被她吸进了嘴里,嘴唇上泛着咖啡沫的泡泡。 一万三很嫌弃地看她,有些人,天生就不应该与之论艺术、情调、意境或者精致。 木代说:“你说,曹胖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真是应景,刚说完这话,外头一道迤逦电光撕开天幕,密集雨声中,传来轰隆隆雷响。 一万三说:“可能被抓起来了。” “关在曹金花家的地窖里,遭受严刑拷打,最终不得不忍辱偷生——小老板娘你放心,一年后他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怀里抱着一个娃,背上驮一个娃,手里还牵一个……” 气的木代拿座椅上的靠垫挥他。 酒吧的玻璃门被推开,有人停在门口收伞,伞骨并起,伞面上的雨水溪水般流下。 是罗韧。 一万三啧啧:“风雨无阻啊。” 他很识趣,托盘往胳膊下头一夹,回吧台根据地。 和木代相比,一万三暂时还不怎么担心曹严华:做事情总是需要时间的,没准曹兄现在正在筹划、思索、布局、等待时机,哪有今天过去明天就大功告成那么简单。 罗韧过来,木代往座椅里头挪了挪,跟以往一样,罗韧一般不坐她对面,喜欢挨着她坐。 身上,还带着大风大雨里的潮气。 说:“如果这一两天,曹严华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咱们可能得过去看看。” 木代点头,也是,不管是委托万烽火还是报警,总觉得没有自己过去放心——而且,现在这种几乎类似歌舞升平的局面,报警根本也行不通。 又聊一些经常聊的话题。 凤凰楼的生意,郑伯是不是该创新几个家常菜,聘婷的康复情况,神棍那里的进展,凤凰鸾扣的提示。 凤凰鸾扣的提示总是出现的随机,而且除了仙人指路那一回,后来的迹象,并不是人人都见到——对于这一点,罗韧的看法是:提示的目的在于让人知道,有一个人知道,并告知给其余人,就可以了。 这一次的提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木代问罗韧:“我是不是也得学着曹胖胖那样,逮到木头就盯着看,看着看着,就能看出幻觉来了?” 她眼一瞪,学了个目不转睛的架势,牢牢盯对面的墙。 那是酒吧的“创作墙”,很多留言涂鸦,有些客人酒醉情伤,就会朝吧台借了笔上去挥毫,有一次有个客人一边哭一边上去写,大段大段,默写的一字不差,店里所有人都围过来看,那个客人写下最后一句“此恨绵绵无绝期”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她忽然如同老僧入定,罗韧止不住好笑,目光无意间从墙面上掠过,身子陡然一僵。 再然后,他迅速起身走到墙边,半屈膝去看。 那是一头猎豹,红色的线条极简,却勾勒的肌rou遒劲,四肢腾空,翻跃欲飞,豹头偏向外侧,眇一目,红色的血正从眼眶处下滴。 罗韧垂下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喉结不易察觉地轻轻滚了一下。 木代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问他:“怎么了?” “这个猎豹是谁画的?” 木代没印象:“应该是客人吧。” 罗韧心里有一个声音,说,绝对不是客人。 “是什么时候画的?” “不记得,以前画的吧。” 不是,一定是最近,昨天,或者就是今天——这画如果以前就在,他决计不会看漏的。 木代担心地看他:“怎么了?” 罗韧沉默了很久,说:“画的不错。” 临睡前,木代一直在想罗韧奇怪的反应,还有那副画。 昏昏沉沉睡去,又蓦地惊醒,醒时后背发凉,不知道自己在哪,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剧烈的喘息。 喘息声渐平,终于发觉,是在一个冰凉森冷的地洞,自己的位置很奇怪,似乎在洞壁高处。 整个人恍恍惚惚,被潮气、霉气还有绝望的气息围裹着。 有很小的沙粒,从眼前,簌簌落下。 再然后,突然地,有人从洞顶直翻下来,从她眼前极速掠过,然后一声闷响,重重摔落在洞底。 洞里亮起来,她低头,看到血泊中趴着的那人,她认识那装扮,还有掀起的上衣处,插在后腰里的那把匕首。 她哭起来,眼泪越流越多,嘶哑着嗓子叫他:“罗韧?” …… 哭着哭着,就醒了。 睁开眼睛,屋里黑漆漆的,摸了手机来看,距离睡下,并没有多久,她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做了一个噩梦罢了。 这梦那么逼真,让她对床心生恐惧,伸手去摸面颊,真是湿的。 木代翻身下床,脚在地面摸索了一阵,没找到鞋,索性赤脚,足心触到冰凉的地面,凉意顺着涌泉xue慢慢上行。 她走到窗边,伸手推开。 从这里,可以看到罗韧的房间,在那个黑暗围裹的方向,亮着灯。 他也还没睡。 下意识的,木代两手合起,低下头,并起的指尖触到额头。 心里默念:只是噩梦,只是个梦罢了。 第138章 又等了两天,这一次不止是木代,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担心了。 曹严华真的像是失踪了一样,就算是真被家里人关起来了,为了不让朋友担心,总还是可以委托父母兄弟给他们这边来个电话吧。 一万三止不住往坏处想:第四幅水影里,有个送亲的轿子,而曹严华的二表弟是要结婚,这中间会有联系吗?都是亲事啊。 把这顾虑跟木代讲了,木代觉得不是,年代对不上——关于狗的那些水影,至少也得是百年之前,不过,不管对不对得上,这趟曹家屯之行,应该是箭在弦上了。 几个人约定了第二天出发,炎红砂那头事情还没完,说好了加快速度,事情一完马上奔重庆。 头天晚上,木代收拾行李,跟霍子红说要出门一趟,霍子红问她:“又是为了说不清的奇奇怪怪的事?” 当年渔线人偶的命案,霍子红一早知道里头一定有解释不了的蹊跷,但她并不深究,偶尔提起来,也只说是“你们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这样反而好,木代觉得,霍子红身上有点难得糊涂的意味,却又揣的比谁都明白。 一万三也扭扭捏捏地去跟张叔提了,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承想张叔头也没抬,说:“哦,知道了。” 一万三估摸着,张叔对他已经绝望了。 临睡前,木代接到罗韧的电话,跟她确认第二天出发的时间,又吩咐她要带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