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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从郑明山那里知道罗韧了。 当时,她问郑明山:“你觉得人怎么样啊?” 郑明山想了想,回答:“是个角色,一时看不大透,不过小师妹喜欢。” 字字都答在了点子上,这个罗韧,知道进退,懂得规矩,沉得住气,也稳得了心神,就好像刚刚盖布掀起,曹严华的惊愕展露无疑,他却能不动声色。 梅花九娘问他:“我们木代,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好的? 罗韧一时语塞,顿了顿才说:“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好的。” 木代低着头,努力想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到底是被唇角的一抹笑漏了心事。 梅花九娘笑起来,推了推木代,说:“过去,站到他边上,让我瞧瞧。” 木代依言过去,但即便已经和罗韧在一起有段日子了,她还是对这种“专门”和“刻意”感到别扭,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站到一起、并排,被这么多双眼睛上下盯着看呢? 她好不自然,垂下的手捻着腰上的红绸子,尽量避免跟罗韧碰到。 梅花九娘看了许久,轻声说:“也是般配。” 小罗哥就这样,轻松过关了? 曹严华简直不敢相信,回到屋里,他还对着罗韧跳脚:“不能这样吧,小罗哥,我太师父这是‘武林门派’啊,怎么着也得让你三刀六洞、跨火盆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罗韧哭笑不得:“你懂什么叫三刀六洞跨火盆吗?” 怎么,不是给人下马威的意思吗? 罗韧给他解释,三刀六洞是早些年的帮会规矩,是指做了无可挽回的事,要求人原谅,得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对穿三个窟窿,至于跨火盆,那也是早年新娘子进门前的仪式,寓意扫去一路上沾染的污垢,未来日子红红火火。 梅花九娘失心疯了才会让他三刀六洞跨火盆。 原来如此。 不过,曹严华还是嘀咕个没完,觉得罗韧过关的太容易了。 罗韧看向曹严华:“你真觉得我是过关了?” 曹严华惊讶:“难道不是?” 罗韧笑了笑。 当然不是,否则的话,梅花九娘也不会单独把木代留下了。 木代很少进梅花九娘的房间,即便有事进来,也是来去匆匆——按理说,正房的采光和透亮都应该最好,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的房间,总像是比别处阴暗和清冷几分,所以,她从来不爱久待。 这一趟,师父这么郑而重之的单独叫她进来,为了什么呢?不喜欢罗韧吗? 和在外头说话时不同,一进房,梅花九娘周身的那股子精气神就不见了,她阖着眼睛,疲惫、乏累,瘦小的身子蜷缩在轮椅里,像是风里就快燃到尽头的白烛,说不准下一刻就会化作燃尽后消细的青烟了。 大师兄说的没错,这一趟,师父确实是大限到了,只早上打起精神见了罗韧和曹严华,只说了那么一会话,她已经累了。 木代觉得难受,自己把黄锦蒲团挪到轮椅边上,跪下去,低声叫:“师父。” 梅花九娘伸出手,温柔摩挲她的头发。 “你大师兄跟我说,你带了男朋友回来,我起先还不信——一晃八年了,小丫头也长大了。” 木代眼底涌上温热来,仰头看梅花九娘:“师父是不是……不喜欢罗韧?” 梅花九娘回答:“他或许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师父没那个时间去喜欢他,也没那个时间帮你去了解他了。” 细节能让你大体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但认清皮骨人心,还是需要长长久久的时间的——她其实对罗韧的印象不错,但以她的年龄和阅历,这种“不错”,未来被打破和颠覆的可能性太大了。 “你大师兄跟我说,为了你的幸福,要帮你好好长眼,可是我想着,与其去期待那个罗韧,还不如期待你。” 期待我?期待我什么?木代不明白。 “从前的时候,女儿家出嫁,做娘的要吩咐好多话。师父一直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你出嫁我是赶不上了,你那个红姨……说实在的,她自己都没把自己整理好,我也并不是很看得上她。” 木代失笑,低声帮霍子红辩解了句:“红姨对我还是好的。” “趁着我还有一口气,你把他带来,很好,有些话我就可以对你说了。” 她长长吁一口气。 “我不了解罗韧,也不是很中意他,在我和你大师兄眼里,这个人的身世背景,应该都比你复杂的多,他遇事冷静,行为稳重,很懂忌讳规矩,这一点,又比你强上许多。总觉得你爱他更多,会过分迁就他。” 木代想说什么,梅花九娘示意她听着就好。 “也许师父说错了,没关系,师父不是反对你跟他在一起,只是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木代点点头,跪直身子。 “未来,你或许会嫁给罗韧,或许会嫁给别的男人,但不管那人有多好,不要去依附他。任何时候,做你自己。你先是木代,然后才是我梅花九娘的徒弟和别人的爱人。你把自己立成帆,才有风来招展。” “嗯。” “如果你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选错人了,就离开他再寻良人。老话说‘女怕嫁错郎’,那都是屁话,嫁错了就改,循你自己的心意,没什么好怕的。他对不起你,你就教训他,打不过他,就叫上你大师兄一起。” 木代噗一声笑出来。 梅花九娘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木代可能得花点时间,才能明白她说的话。 罗韧是木代带回来的第一个男朋友,未来呢,她也说不准木代是跟定了罗韧,还是会爱上别人,她没有那个时间去一个个耳提面命那些想带走自己爱徒的毛头小子,所以只说给木代听: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未来的那个人是谁,长的横长还是竖短,只要你过的好,始终坚守自己的心,不受气,不委屈,就行了。 或许是自己悲观,这世上,幸福难以期守,能避免伤害就好。 她咳嗽起来,木代赶紧起身去边上帮她倒茶,泠泠茶水注入杯中的时候,梅花九娘在身后说了句话。 “晚饭过后,单独到我房中来一下。师父要跟你谈衣钵承继的大事。” 木代的手一颤。 师父这么说,等于是挑明了要让她来继承一切了,可是,不应该是大师兄吗? 从师父房里出来,木代多少有点郁郁寡欢,路过三角水榭,看见郑明山又在喂鱼,于是不声不响过去,挨着郑明山坐下,说:“大师兄,你这样喂,要把鱼撑死了。” 郑明山斜了她一眼:“这就撑死了,长了针尖大的胃吗?” 木代迟疑了一下,到底忍不住:“大师兄,你知道师父要把所有的……都传给我吗?”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