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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站在船头,吹着海风,一直一直不说话。 再然后,太阳就出来了。 一瞬间的点亮整个世界。 在那光影交错的瞬间里,我仿佛看见小姐在哭,但再定睛看时,她的脸上却没有眼泪。她只是凝望着火烧般的海面,静静的看着,深深的看着,像是要就那样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小姐,回屋吧?” “曾经不明白,夫子为什么说我命理少玉,会成大伤。我以为八字之说,只与五行有关。玉这种非金非石的东西,少不少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想到……没想到啊……” 她的声音恍惚如梦呓。 “小姐……” “怀瑾,我明明已经有了你和握瑜,为什么还是与玉无缘呢?” “小姐……” “明明不是很信命的。但是,恐怕,我真的是被诅咒了也说不定。” “小姐……”除了这个称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转过身来,正视着我,忽然笑了一笑,就像七年前,我初入相府那天,她从雨中抬起头来对我笑一般。往事的画面与此刻的景象重叠,我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小姐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我的,笑着说:“不管怎样,我有了这三十六天。我要……感谢这三十六天。这三十六天里,我很快乐。真的,真的很快乐。” “小姐……” “怀瑾,你看,阳光真美。”小姐注视着绚烂的大海,如此道。 海风吹起她黑色的斗篷和长发,飒飒作响,她的肌肤,透明的宛如白玉。 我永远没有忘记这一幕。 因为,那是小姐在海上的最后一个早晨。 也是她得与淇奥侯同处的最后一个早晨。 那一天后,小姐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命理中的玉缘。 易醒晨昏易醉人。 幻觉今生误今生。 【完】 【第四部 璧碎】 求求你……不要死…… 求求你…… 我的……公子。 第十九章 亏欠 图璧四年·六月廿四—— 月上中天,宫灯璀璨。 嘉宁宫内,热闹非凡。放目四望,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后宫的妃子美人全都聚坐一堂,为姜贵人的十九岁寿诞庆生。 主位之上,昭尹含笑而坐,显得亦比平日里开怀,甚至亲自为寿星夹菜,直把已经受了大半年冷落的姜画月感动的眼眶发红,喜难自抑。 酒至半酣,田九忽然出现,在大太监罗横耳旁轻声说了几句话,罗横面色顿变,忙上前对昭尹耳语。姜画月见此情形,心中一沉,不详的预感油然而升,却见昭尹端坐椅上,表情镇定,丝毫看不出喜怒来,反是罗横嘴唇一张一闭间,显得极为焦虑。最后,昭尹抬起一只手,示意他退下,罗横急声道:“可是皇上……” 昭尹又摆了摆手。罗横立刻闭嘴,躬身退下。 姜画月忍不住问道:“皇上,有事?” 昭尹的目光从前方歌舞处收回来,然后微微眯眼,眉目弯弯的冲她一笑:“没事。今晚,什么都比不上爱妃的寿辰重要。” 姜画月悬在半空的心这才落下,松口气甜甜道:“皇上对臣妾真好……”一边呢喃一边将身子靠了过去。昭尹也不拒绝,伸手将她揽住,一同靠在描龙椅上看歌舞。如此明显的恩宠,直把周遭所有陪衬的妃子看的咬牙切齿,暗暗心酸,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姜贵人就又开始受宠了。更有好事者忍不住想,为什么这种场面曦禾夫人和姬贵嫔不来呢,若她们两个来了,姜画月就不可能独占风光了。但那两人,一个声称玉体有恙,另一个三日前去了定国寺参佛迟迟未归,直到寿宴终了都没有出现。 宴毕,昭尹自然而然地留宿在了嘉宁宫中,却在寅时一刻,悄然起身,没有惊动身旁酣睡正浓的姜画月,披衣走出房间。 门外静悄悄的,宫人们都被打发去睡了,守夜的侍卫事先得了命令,见到他,也只是躬身行礼,没有发出声响。 田九如同月夜下的一只幽灵,站在夜风中静静等候,手上搭着件披风,见他走出宫门,几乎是立刻迎了上去,将披风罩在他身上。 昭尹边走边问道:“人呢?” “都在百言堂候着。” “让你们久等了。” “做奴才的,等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主子是因为答应了淑妃娘娘的事才不离开的,小人明白的。” 昭尹淡淡一笑,表情看不出是欢愉还是嘲讽,就那样不可捉摸的进了御书房,然后又从侧门一拐,走进一个密室。 密室四面无窗,却布置的极为雅致,玉案长长,旁置八把软椅,每一把椅上,都坐着一人,模样装束虽然都各不相同,但俱是风华正茂的男子,最年长的不过三十出头,而年小的更是堪堪弱冠。见门开,八人纷纷起身叩拜。 昭尹挥了下手,快步走到案旁坐下,吩咐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人先行出列,身穿宝蓝色长衫,国字脸,五官平凡,一双眼睛却是精锐逼人,闻言便朗声道:“皇上,属下等人获知最新情报——五日后,在程王寿宴上登基的人,将不是大皇子麟素,而是帝女颐殊——而这一切,全是淇奥侯一手促成。” 昭尹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另一紫衣人出列,尖脸长腮,模样刻薄,声音也比第一人要高细,“先前,对于淇奥侯擅自赶赴程国一事,属下已经觉得非常不妥。而他到程国后,果然肆意妄为,擅改乾坤,将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全部破坏!” 席间一十八九岁的绿衫少年淡淡道:“现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叫没什么不好?”紫衣人的口吻一下子变得激烈,转身怒视着绿衫少年道,“不要忘记我们最初的初衷是什么!并不只是要多开几个港口,多纳一点税金,多那几千几万的钱两!在我看来,只要没达到原来的目标,即意味着损失。而有损失,就是大大的不好!” 蓝袍人点头道:“不错。颐殊为帝,表面上看是与我国亲善,又是开放港口又是让利关税,但却与我们当初的计划相去甚远——我们根本就不要什么钱财秘技,我们要的,是三国混乱,是坐山观虎,是渔翁得利,是以战养国,是四海称雄!如今,淇奥侯此举,无疑是快刀斩乱麻,将原本再好不过的混乱良机迅速销毁,这样一来,燕、宜两国也跟着占了便宜,国力势必继续兴盛,而程国也有了休养生息的佳期。” 一灰袍男子慢吞吞的开口道:“别忘了,女人为帝,是大祸端。” 绿衫少年不冷不热的插话道:“提醒各位一点——永远不要小看女子。”他勾起唇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