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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乐哑然。 过了会,她卑微低声:“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闭了闭眼,“能不能别任性,你难道不给我关心的机会?” “姐。”电话那端传来久违的认真的少年嗓音,“你关心我,鼓励我,给我希望,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结果。” 如同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冬天夜晚。 她给了他灯光。 给了他外套。 却从没想过抱抱他。 他说:“我像是一条快要干得掉皮的鱼,每回以为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你都会同情地给我洒水,一滴水就让我再次活泼乱跳。你眷顾我,却不肯将我放在水里。” 朝乐沉默了会,“那如果水里有毒呢。” “我愿意呆到死亡。” 他想死? 她明白几分:“所以,你并不是不小心从桥下摔下去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明明说来看我的,你食言了,因为姐夫受伤,你要陪在他的身边。” 可能他没有故意从桥上摔下去,可能他只是有一个“如果我受伤她会不会来陪我”的想法。 等真正伤到住院,他发现自己的行为很幼稚,怕她发现,甚至都不愿意告诉她。 不知是心疼还是愠怒,朝乐低吼:“所以你是在报复我吗,你觉得你出事或者死亡的话,我就会愧疚,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吗?” 那端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将通话掐断。 她已经有了“幼稚”的口型,被挂断后,只能咽掉卷起的舌音,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余光不经意地一瞥,一个人影撞入眼帘,她猛地抬目,发现司从已经在不远处站了很久。 ☆、18 【我订好了客栈,景票。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试吃了所有的小吃,只有三家符合你的口味,记下地点,又怕忘记,还拍了照。 搜集你喜欢的电影类目,以防和你在一起时无话可说。 我做好迎接你的准备,你却说不来了。 不来也好,其实……我也没准备好。】 朝阳把这页日记撕掉的同时,朝乐的手机落在地上,寂静的走廊,是她心脏的砰砰声。 他们隔着不过数米远,却仿佛是两个世纪的人。 最先打破沉静的是司从,烟熏哑的男声低沉得要命:“那个——” 朝乐深呼吸,完了,都被他知道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也去下洗手间。”他说,几步走过来,和她擦肩而过,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朝乐喊道:“等等!” 司从脚步一顿,眸光深谙,“有话要对我说吗?” “你走错门了,那是女洗手间。” “……” 五分钟,朝乐捡起手机,站在镜子跟前,洗了四遍手,旁边路过的人好奇地把她看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才用手擦的屁股。 等司从出来,朝乐已经想好了,如果他听到全部的话,她就坦白。 如果只是听到只言片语,她就继续瞒下去。 看到老男人绰绰约约的身影,朝乐的心跳加速,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他脸色如常,挽起袖子,洗了手,还朝她要了纸巾擦拭,说道:“走吧。” “……你不问问我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吗?” “你想要我问吗?” “不想。” “那就走吧。” 沃特?这就完事了。 电梯口,不凑巧地又遇见王富贵。 “呀呀呀,这不是司老板嘛,幸会幸会!”王富贵那副逢人就笑的脸在光线下显得十分油腻,“你这胳膊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的。”司从及时转移话题,“王老板在这儿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1029工程嘛。”王富贵作出沧桑的样子,“哎,这工地不好干啊,看我这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司从微笑恭维:“看不出来。” “是吗,前些天我吃了那什么大补药,可能有些见效,不见效的话真对不起砸进去的钱。” “砸多少?” “也没砸多少,人家送的,市值二三十万吧。” “许越倒是大方。” “你咋知道是许越送的?” 司从笑笑不说话。 王富贵的话窝了一堆,拉着人就说,又瞧见朝乐,难免调侃一番,什么老牛吃嫩草。 王富贵认为朝乐是朝阳的jiejie,那就是他的晚辈,可他和司从是平辈生意人,朝乐又嫁给人家,难免让他产生这种感觉。 司从没什么可说的,吃了就吃了,草都咬在嘴里难不成说自己没吃? “乐乐呀,你得多照顾照顾你弟,刚才给他打电话,还占线,不知道和哪个小女生泡电话粥,他之前谈的女朋友,我是不太看好,你要是行的话,帮忙劝劝。” 朝乐:“我会的。”这老头逼话真多。 “我倒是喜欢你这样温静的女孩做儿媳,可惜被老牛吃了,不然这知根知底的还会照顾阳阳的儿媳,我肯定要了。” 朝乐深呼吸。什么叫做神助攻?如果不是知道这老头就这脾气,她肯定会以为他是故意找茬的。 好在司从拉过她的手,微笑致意,表示他们得先离开一会。 回去的路上,朝乐把头搁在车窗上,病恹恹的。 路过甜品店,司从一声招呼也没说,停车,下去,买了几样点心,都是她以前经常买的。 袋子哗啦哗啦地响声打破她的沉静,朝乐看着包装精美看着就有食欲的甜点,讪讪地看了眼他。 仿佛他是那种十全十美的好丈夫,而她则是水性杨花不知好歹的坏女人。 一口咬下去,甜奶油引发的多巴胺让她情绪好转,趁着红灯的时间,拿起一个马卡龙,“你要吃吗?” “我不吃甜食。” “哦。” “但我想尝尝味道。” “嗯?” 拖长的语调被突如其来的吻淹没,扑面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纯粹的香烟味,唇息间是两人共同享有的甜腻,他的呼吸烫得她神经紊乱,双眼迷离。 他说:“还挺香。” 她眉眼低垂,睫毛略过他的眼角,痒得让人心悸,她浑然不知,低声道:“你这个人……” “我怎么?” 他的眼角深幽得如同一口古井,看不透彻,捉摸不透,她对视两秒,下意识地躲避,“好好开车,不准亲我。” 长吻过后是默契的静默。 回到家中,司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趿着软拖,逗弄要粮吃的rou团,而朝乐心神不宁,手里的手机停在没有刷新的微博上。 “我之前问过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他低头,像是对猫说话。 朝乐双手不自觉交在一起,“我说没有。” “那到底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