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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突然之间,李穆睁开眼睛,抬手,闪电般地一抓,便掐住了那蛇头的七寸,双指一捏,蛇颈段成两截,蛇如同被抽取了脊骨,顿时无力地垂挂下来。 那人大吃一惊,猛地后退,转身就要出帐,却哪里逃得过去。 李穆枕下抽出一把长剑,寒光过处,闪电般地抵在了那人的咽喉之上。 “你何人所派?” 李穆人也挡在帐门之前,冷冷地问。 …… 临拔营的前夜,营房里竟混入了jian细,意图对李穆下手。 那jian细妄图逃走,和李穆相斗之时,引来哨兵。 杨宣从睡梦中被惊醒,匆忙赶来,得知经过,大怒,一边安抚李穆,一边派人搜检营房,免得有漏网之鱼。 最后几乎整个军营,都被惊动了。 jian细虽已自尽死去,但事情却没完。 也不知怎的,消息很快就蔓延开来,说这个杀手,应当就是高家所派。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自然是不愿履行当日对着天下人所宣的诺约。 李穆要是死了,高家自然不用嫁女儿给一个死人。 不但李穆的营兵愤怒异常,连杨宣也极是不满。见营兵群情愤慨,纷纷要去许司徒那里为李将军寻个公道,也不加阻拦。 天还没亮,军营sao乱的消息就传到了皇宫里,也传到了高峤的耳朵里。 兴平帝急召高峤入宫,神色凝重。 又说,如今京口民众也都知道高家要将女儿嫁给李穆,人人翘首期待。倘若这消息再传到京口,只怕还会酿成民乱。 皇帝最后说,他原本体谅长公主的难处,也不愿勉强外甥女下嫁李穆。但没想到,昨夜又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问高峤如何解决。 高峤唯有跪地祈罪,称愿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当务之急,是先辟谣,以平人心。如何辟谣,高相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皇帝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 高峤从皇宫出来,立刻赶去白鹭洲。 萧永嘉此刻,自然也已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盯着跪在自己面前叩头流泪、哀哀恸哭的侄女,手脚发凉。 她有一种不详的预兆。 因为这个侄女的到来,和随之而来的这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意外,这一次,极有可能,她大约真的是留不住自己的女儿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永嘉听了出来,这是丈夫到来的脚步之声。 他的脚步声里,满含着愤怒。 “伯母,求你了,就说你不知道!千万别和伯父说是我。我只是想帮阿弥,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高雍容哭得肝肠寸断。 萧永嘉面露乏色,拂了拂手。 高雍容朝她磕了个头,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抹着眼泪,匆匆离开。 高峤一个大步,跨进了门槛。 萧永嘉匆匆起身,才要去迎他,抬眼却见他停在了那里。 他没有再走来。只有两道充满愤怒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笔直地射向自己。 仿佛被火烫了一下,萧永嘉瑟缩了下,脚步停住,一时竟不敢靠过去,只这样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愤怒,慢慢地变成了失望、厌恶。 “长公主,你太叫我失望了。我没有想到,你竟又做出这样的蠢事!我听说,你还派人去了京口,想拿李穆之母加以要挟?” 全身仿佛被冰水浸透,细细的寒意,慢慢地侵入了肌肤,直到深入骨髓,直达百骸。 萧永嘉的心随之慢慢下沉,凉了。 从那天以来,在丈夫怀里哭了一场之后,这些时日,时不时涌上她心头,令她不自觉如少女般隐隐期待的某种盼望,消失得无影无影。 她的神色渐渐也变得冷硬,最后昂起漂亮而精致的下巴,冷冷道:“当年我既杀过人了,如今不过再杀一个罢了,又能怎样?” “好!好!你是长公主,我拘不了你,你想如何便如何。但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不过再杀一个人,阿弥就要嫁人了!嫁给那个你最不愿意的人!如此你可满意了?” 高峤气得脸色发青,声音微微颤抖。 萧永嘉咬牙道:”谁敢带走我的女儿,我就和他拼了!” 高峤气极反笑:“陛下已下了旨意,婚期就在下月。你倒是和他去拼?” 萧永嘉脸色蓦然惨白,抬脚飞快朝外而去,被高峤一把抓住了手臂,强行拖了回来。 “你又去哪里?”他怒喝了一声。 “我去找那个李穆!我要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拿走我的女儿!” 萧永嘉双眼泛红,拼命挣扎,手臂却被丈夫的手如铁钳般钳得死死,如何挣脱得开?一个发狠,低头就去咬他手腕。 高峤吃痛,却强行忍着,只厉声道:“你这泼妇!你再闹,信不信我关你起来!” “你这没良心的老东西!我嫁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 萧永嘉突然失声,松开了丈夫那只已被自己咬出隐隐血痕的手腕,跌坐到地上,掩面痛哭。 才哭了两声,听到一道少女声音说:“阿耶!阿娘!女儿愿意嫁过去!女儿会过得很好的!求求你们,不要吵了!” 萧永嘉停住,抬起头,见洛神一身浅淡碧衫,如一枝风中的秋日海棠,手扶着门框立在那里,纤腰间的一双束带,如蝴蝶般随风飘动。 她脸色苍白,神情却无比郑重。慢慢地,跪了下去,在门槛之外,朝着自己和高峤,磕下了头。 ☆、第23章 人这一辈子, 倘若处处顺遂, 不必经历什么巨变, 譬如洛神这样。生下来就是一个得到父母兄长无限爱护的天之骄女,在她人生前十六年的世界里,最大的烦恼, 除了父母不和之外, 或许就是明日花朝节要到来, 她该穿什么去拜花神。是“细腰窄衣,长钗挟鬓”还是“广袖曳裙,半画蛾眉”, 那么接下来, 她最有可能的人生, 就是嫁给门当户对、爱她惜她的陆柬之, 从高氏女变成陆家妇,从此,与丈夫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慢慢地, 成为一个受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