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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无论如何,自会效忠长公主和高相公。” 高胤展眉一笑,摆了摆手,改问高桓。 樊成忙道:“六郎君早早就入了帐篷,说白天辛苦,要早些睡觉,不叫人进去打扰。” 高胤点头,道:“有劳你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去趟义成,务必再见阿妹一面,问她自己意思吧。她若肯留,我也不好强行带她走,我带六弟回去,你们随她同留。阿妹若不愿留,我接她回,你们也同回。” 樊成应是,起身告退而出。 …… 大风疾作,刮得窗外竹丛摇动。 突然,传来一阵雨点穿过竹枝发出的敲叶之声。 跟着,密集的雨点,便落到了头顶和廊檐上的瓦片上,沙沙作响。 洛神呆住了。 和面前这个是为她丈夫的男子,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如今日渐熟悉、亲近,对他,她多少也是有了些了解。 他喜欢自己,对自己很好,她知道。 但无论怎么喜欢,怎么好,只要涉及他和阿耶之间的那个分歧,他便仿佛换了一个人,不肯作丝毫的退让。 这一点,在那个宿在仇池驿馆的夜晚,她尤其体会深刻。 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出言乞求,希望他能在阿耶面前暂时退让,好让她得以留下伴他,他竟也丝毫不为所动。 真真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何况,话出口,她当时便知不妥,后悔了,还向他认错。 他却依旧不为所动,就这么丢下了她,草草结束欢爱,还说送她回去。 那一刻,她的自惭和羞愧,根本无法用言辞形容。 生平第一回,抛弃了尊严,在一个男子面前低三下四,只是希望他能用更婉转些的方式去应对自己的阿耶——哪怕只是敷衍,都能减轻她的压力和忧虑。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夹在他和父亲之间的那种难处和惶然。 也是那晚上的经历,令洛神意识到,自己远远高估了这段关系里,她对他的影响力。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爱她。 羞愧、伤心、自鄙,加上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终于令她下定了决心。 如果他一直坚持这种想法,毫无疑问,迟早有一天,他和阿耶必定会彻底翻脸。 对于洛神来说,她自然不会去质疑阿耶的想法。 从深心里,她也隐隐觉得李穆的大志和他的隐忧,不无道理。 但那又如何?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一个是对她有生养之恩的阿耶。骨血亲情,不可舍弃。一个是和她同床共枕,乃至将来要生儿育女的郎君。 既然注定势不两立,与其拖到那时变得不可收拾,她宁愿早早结束和他的这段看不到希望的关系。 原本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他竟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 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的是真的?” 她仿佛不确信。 李穆颔首。 “信已在你大兄那里。等他回了建康,你阿耶就能收到了。” 倘若李穆肯这样向阿耶许诺,料阿耶再没理由从中作梗,定要自己和他分开了。 她相信李穆,他是个一言九鼎的真汉子。 既然如此承诺了,日后,朝廷里只要有阿耶在,想必也不大可能会出现他所说的情况。 也就是说,倘若乐观些的话,她应该就能放下心了。 往后,他不会有机会去做阿耶口中所谓的那“乱臣贼子”了。 她望着面前的男子:“你的态度,先前不是一直很是强硬吗?为何突然又肯向我阿耶退让了?” “我不能没了你。” 他立刻说,毫无犹豫。 “阿弥,倘若你不要我,离我而去,这一辈子,我还是会做完我想做的事。” “但从今往后,世上只剩我一人了。没有你的陪伴,如此人生,即便重活一世,又有何欢?” 洛神并未留意到他说这句话时,眼眸深处掠过的那一缕杂着深深遗恨的柔情。 他如此的回答,于她而言,就已是足够了。 她那双还有残余泪痕,原本显得有点黯淡的美眸,突然之间,变得生动而明亮了。 心底里,仿佛慢慢地绽开了一朵花。 她的心跳悄悄地加快了跳动,脸也红了。 瞥了眼他方才被自己咬得还沾了个深色口水印的肩,含含糊糊地问:“那里还疼吗?” “疼。” 李穆微微一笑。 “不止这里,今日我在校场里,还受了伤。” 洛神“啊”了一声,立刻朝他走去。 “怎的一回事?哪里受伤了?” “早上你走了,我心里很是难过。去校场,被一个士兵用棍子打在了后背上。棍子当场就断了。” 洛神大吃一惊,急忙绕到他后背,撩起他的衣裳。 等看道背上那一道长长的,已变成了青紫色的深深伤痕,心痛万分,不住地责备他不小心,又抱怨那个打了他的鲁莽士兵。 李穆转过身,面向着她。 “阿弥,当时我虽被击了一棍,心里却恨不得有人能重重地再多打我几棍才好。我叫你伤心了。都是我该受的。” 洛神咬了咬唇:“真是个傻瓜!” 李穆笑了,将她搂入了怀中,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 洛神便柔顺地依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自己,闭上了眼睛。 “阿弥,那晚在驿舍,我不该那般对你的。我很是后悔。你能原谅我吗?” 耳鬓厮磨间,她听到他在自己耳畔柔声问她。 她的脸又悄悄地红了。 并未回答。 只是两只胳膊,慢慢爬上他坚实有力的后腰,紧紧地攀附了上去。 …… 雨越下越大。 密集的雨点,随风扑卷,犹如战场上的鼙鼓,急促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 那处漏雨的瓦顶,从一开始的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