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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轻而易举攻下义成。 但相应的,义成军想要速战速决,击败对方,亦是一个不现实的愿望。 最大的可能,便是对峙。而义成,即便最后能够取胜,逼退了对方,这势必,也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事。 持久之战,考验的,是双方的粮草和后援。 一方是国,占了全部的陇西之地,城池数十,兵源不绝。 而义成,除了这座根基尚浅的孤城,唯一的盟友仇池,在强大的西金面前,实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仇池是应援,不是倚靠。 倘若最后,战局真的进行到了对峙的地步,那么全部压力,毫无疑问都将压到义成头上。 而现在,反其道行之。 彻底摒弃保守的防反战略,主动应战,夺取顺阳,再以顺阳为基,借了大河,迎战强敌。 军事尚权,期于合宜。 看似险着,又何尝不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这是一个大胆的,充满魄力,却又进退有据的应战之策。 堂中十数人,无一人发声,皆盯着舆图中李穆所指的那一点,摒息敛气。 半晌,孙放之突然哈哈笑道:“鲜卑人只想攻我义成,以为咱们如今正在加固城防,又怎会料到咱们上路去迎接他们,要给他们送去个好礼?” 众人也都跟着大笑,高声道:“我等唯命是从!一切皆听刺史号令!” 李穆点了点头,按剑而起,目光从面前的一张张脸上掠过,道:“知照侯定。三日后,准时出兵!” …… 强敌再次来袭,但这一回,不再像上次那样,就地防守反击,刺史要带领军队北上迎击。这个消息,迅速在全城传开。 军营预备开拔。载着粮草辎重的车,不断地往来于城门之外。营里时时传出的号令之声,令整个城池的气氛,变得严肃而紧张。 洛神领着城中妇人,抓紧这最后几天的时间,终于赶做完了最后一批军衣和鞋,发放了下去。 侯定派来的三万士兵,也已急行赶到,加入了义成军的阵营。 李穆留一万人马守城。 明日一早,他便领这剩下的七万人马,离开义成,北上狙敌。 天黑了。刺史府的前头,灯火通明,门前不断传来马嘶之声。 这几个晚上,前堂一直人来人往。李穆都是半夜才回,躺下去便睡,天不亮起身。 何况明早要发兵了,洛神猜他今夜必定更加忙碌。 她只叫厨娘做了足够的饭食,送去前头,让他和那些与他一起为发兵做着最后准备的部将能吃上一顿热饭,却没有想到,才戌时,便听到外头传来侍女唤他的声音。 她正坐在床沿上,收着替他做的那件衣裳上的最后几针,缝完,抖开,拿在手上,检查衣襟上的针脚有无疏漏,听到声音,转过头,见他推门而入了。 “郎君可是回来取物?” 洛神以为他到后头要拿什么东西,放下衣裳和针线,起身去迎,却见他笑着,快步朝自己走来,握住她臂膀,扶她坐了回去,道:“前头已无我的事了,我便回了。” 洛神明白了。 他应该很早以前,就开始预备这场战事了。 定下了作战具体方案,安排好重要的人事,其余杂事,自然也不用他自己全程盯着了。 “郎君累了吧?我叫人给你送水沐浴,早些休息。” 她又要起身,双手却被李穆握住了。 他微微低头,端详着她手指,看见青葱指尖上的几个被针头扎出的印痕,摇了摇头,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爱怜。 “我不累。倒是辛苦你了。何必自己动手,把手都扎肿了。” 他轻轻亲了下她的手指。 洛神心里甜甜的,只觉便是再多扎十来个洞,也是心甘情愿。摇头说不辛苦,将手抽回,拿起衣裳说:“我刚把衣裳做好,你就回来了。前两天就想叫你试的,你却都没空。快试试,大小是否合身。” 李穆笑着站了起来,将她亲手为自己做的衣裳穿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替他整理衣襟,系着衣带,又命他张开双臂,前后左右地检查,忙忙碌碌,十足贤惠的小模样。 衣裳大小,正好适合。洛神仔细检查了一圈,却发现前后襟,被她缝得稍稍有些不对称。后片比前片稍长了些。 虽然是穿里头的,且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终究觉得不完美。 她有些懊恼,哎了一声,立刻要他脱下马上修改。 李穆笑着,抓住了她的手:“不用改了,已是极好。我的阿弥做的衣裳最好,旁人谁也比不上。这件衣裳,我要穿它到老。” 洛神被他夸得脸都红了,只好看着他自己脱下新衣,小心地折起,放好。 “阿弥,你累不累?” 他放好衣裳,忽然问。 洛神摇头:“不累。” “我带你去城外骑马。教你怎么让马儿听你的话,好不好?” 她来这里这么久了,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好像还是头回,他说要带自己出城骑马。 洛神一下就抱住了他的胳膊,还有点不信:“真的?你没骗我?” “你先前不是想我教你好好骑马吗?我都没教。明早要走了,趁晚上有空,我们出城骑马。” 洛神双目放光,哎了一声,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你等等,我换件衣裳!” 李穆笑着,看着她翻箱倒柜地找衣裳,终于好似找到了她满意的,要换时,回头见他瞧着自己,又不许他看,推他转身。 他只好转过身,听着身后传来的悉悉簌簌的换衣之声,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响了起来:“郎君,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李穆回头,见她穿了条鹅黄襦裙,裙长到膝,腰袖束起,下头是条方便骑马的胡裤,裤管扎进一双黑色的小皮靴里。小胸脯挺了起来,蛮腰一握,亭亭而立,又美,又精神。 李穆上前,握住了她一只手,带她朝外去了。 …… 初春,一轮镰刀似的弯月,挂在远处山头。星光灿烂,依稀照出了山顶那层积雪尚未融尽的白头。而近处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