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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干的,以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将东西捡回,收拾好。伊水知道,和他们争执是没有用的。他们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依仗自己父母。他们自认为比她强大,依靠来自家庭的幸福。 她回到家,母亲来到她面前。母亲脸上是温和平静的笑。明亮漆黑的眸子中,带有一丝期待。伊水不知为何,乖乖站在那儿听她开口。 外婆神色紧张出现在二人之间。她一把拉过伊水,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拦在伊水面前。她说:“蓝珊,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也没有资格这么做。十三年的不闻不问,你有何资格?” “我没有不闻不问。是你一直不愿让我与她相见。我给她写过信,寄过物品。你都没有交予她。母亲,她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亦要毁了她?让她过上像你这般的生活?没有工作,没有固定收入,常年在外,随时都有死去的危险。贫穷、无奈、没有普通的幸福家庭。蓝珊,你应当明白,她不应像你,过上如此漂浮不定的生活。” “她能为自己做出选择,也理应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 “错!她只需过上平凡的生活。不用像你这般,怀上未知男人的孩子,当上未婚mama,独自一人在医院待产。那时,若不是我,伊水早已不在。你连自己都无法照顾,怎样照顾她?” “所以,你就强行将她从我身边带走?那时,我亦不好过,可我从未想过放弃她。她是我的孩子。我知道该怎么爱她,待她。” “让她没有完整的家,常年见不到亲生母亲,饱受同学欺负,嘲笑。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为何你要因为我而如此待她?你将我视为耻辱,从未开口询问我心中所想。我不过是不想成为你的提线木偶,去过你想要的人生,你不该让同样的事发生在伊水身上。” “她不会和你离开。” “我要她亲口告诉我。” 伊水看见母亲眼中的倔强,是犹如稚童般的固执。她心中感动。原来,母亲并非不在乎自己。原来,母亲一直都在关注着她。她终于可以对自己说,这世间至少有人是爱着自己的。 她对母亲的所有期待,在那天开始萌芽。 母亲在她面前蹲下,向她伸出手,说:“伊水,是否愿意同我一同前往,开始你人生第一场旅行?” 伊水看着母亲。母亲微笑着,清秀的五官因此更加好看,明亮的眼睛中带有她一直以来所期待的美好。她知道,她拒绝不了这份邀请。拒绝不了,这次走进母亲世界的可能。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握住那只带了草编手链和银手镯的手。她说:“是,我愿意。” “伊水,你太让我失望了!”外婆发出失望的声音。她说:“伊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枉费十三年来我如此精心的养育你。你将过上和你母亲一样的生活,没有幸福,却自以为幸福。出去!和你的母亲一起出去!” 外婆失控地朝她吼。母亲一直挡在她面前,防止外婆伤害自己。外婆来到母亲面前,不停 地用手抽打母亲。母亲唯有抵挡,不能反击。她第一次见到外婆如此,害怕地躲在母亲身后,躲避外婆的攻击。 那时的伊水,还不能懂得外婆为何会这般。直到三年后,外婆去世时,她才明白外婆那颗一直不甘的心。 她本是要强的女人,却生出这样的女儿。难以管教,固执己见,常年在外,过着贫穷漂泊的生活。她无法向邻居炫耀,无法和邻居谈论儿女的日常琐事。她只能在一旁听着,插不上一句话。 而后,母亲更是挺着七个月的身孕回家待产,不肯告诉她孩子的父亲是谁,一定要将孩子生下。邻里的流言蜚语,她得一人承受。这不是她要的生活,不是在她生下这个女儿时想要的生活。她要的,不过是女儿有个幸福的家,常回来看看她,讲讲家中琐事。有了孩子后,她可以帮着看看。她要的,不过是和其他老人一样的晚年,一个平凡幸福的晚年生活。这并不多,并不过分。 那时的伊水,心中只有母亲。为了得到母亲的爱,她甘愿做任何事。她并不明白自己的决定,改变的不只是自己的一生,亦毁了外婆所有的期待。可她无法顾及外婆的感受。那时的她,只要母亲。 母亲去她学校请假。一个月的假期。回来后,便是期末考试。老师不愿意让伊水请这么长的假期。她一向安静,成绩也不错,她的老师不希望她落后于其他人。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母亲出来。她看向阴影笼罩的小树林。几只白鸽栖息于枝上,安静悠闲。 也许,她不该这么做。她想。母亲给不了她太多。可是,这是她唯一一次走进她世界的机会。错过,便无法再来。她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母亲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使她始终如幼童般,怀揣着对万物的美好和最初的纯真。她不知道母亲经历过什么。她以为,这是一次机会,一条通道,通向她所渴求的一切。她一直期待并想得到的世界。 母亲走出办公室时,老师同时唤她进入,让她填写一张请假单。她拿起笔,一笔一画。认真写着每个字。每一个字,就像一场宣誓,宣誓她对母亲的爱。她将之看的重要。她将整个过程看作是一场神圣无比的宣誓。 母亲很快整理好行李,亦包括她的。一个红黑相间的旧旅行包和她的书包内放满她们这次旅行所有东西。笔,纸,母亲的日记本,两本书,洗漱用品,几件换洗的衣服,相机,充电器,笔记本电脑。 她总觉得那个旅行包太过单薄,一直提醒母亲是否应该在放些什么。 母亲问她:“在检查一遍,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东西要带走” 她打开书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和一些纸笔,亦是单薄的不像样。没有春秋游时,大包大包的零食。她看向母亲,明白了这次旅行不同于她以往任何一次出游。 火车票是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开往四川成都。三天后便可到达。 十点,她开始昏昏欲睡,但一直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母亲,害怕她会在自己下一次睁开眼睛时消失。 这是常有的事。在母亲以往的任何一次归来后,她都会一直关注母亲。以为离开时母亲会向自己告别。某天醒来,她早已不在。外婆会如往常给她准备好早餐,仿佛母亲从未回来过。 十一点,母亲拉起自己的手,背上行李,准备离开,走向火车站。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市的睡容。她居住了十三年的城市,竟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从不曾知晓,街道会这般安静。在一二辆出租车急速驶过后,空气中仍残有余音。不曾知晓,繁华拥挤的街心公园如沉睡的孩子,在微黄温暖的路灯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