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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圆抿嘴叹口气,没有接他爹的话。 赵子登一窒,讪讪地弯腰穿鞋子。那个野人王世子长什么样子来着?高鼻深目,栗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眸,一张脸有一半被浓密的胡子遮住……好吧,是有那么个别的人说过他长得好看。 当日,赵子登就去了秦画的公主府。秦画不在,但是有赵小圆带着,自然也无人阻拦。 当爹的还得靠八岁的儿子,赵子登心中颇有些心酸。赵小圆可不管他爹这点儿伤春悲秋,直接叫来秦画的大宫女小薇,问道:“前两日在宫中的宴会上,那西藩王世子和皇舅舅怎么说的来着?” 小薇觑了一眼赵子登,不大好开口。赵小圆脸色微沉,假咳一声,“这是我爹,有什么听不得的,有什么事儿自有我担着。” “是。”小薇应声,道:“卜库塔王世子和皇上说,若是咱们公主答应,他愿意求娶公主为王世子妃,便是您,也可以一并同他回国。” “还有这样的?”赵小圆听到这话,有些吃惊,须知中原人虽然也有改嫁、继父继母这些事儿,但堂堂王世子,主动愿意给别的男孩儿当继父,还是很稀奇。 “哼,他们那国家本来就是蛮荒之地。”赵子登听得生气,为儿子解释道:“他们那里父亲死了以后,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妻妾,兄长死了以后,弟弟也能继承兄长的。” “那我娘怎么说?”赵小圆听明白了,便继续问小薇。 “公主没有评论此事,只是笑了笑。”小薇摇头,想了片刻,她看着赵小圆长大,心里是很疼他的,想了想又道:“不过公主过两日要在府上举办宴会,单独宴请卜库塔王世子。” “欺人太甚!”赵子登一圈砸在茶几上,不同于小白脸的长相,他的身手颇好,茶几受了那一拳,桌面立时就裂开了。 不等儿子追上来,赵子登气呼呼地出了公主府。 当日,四夷馆中的卜库塔王世子收到了赵小侯爷的拜帖,王世子不解其意,着人核实了身份,还是将赵子登放了进去。 半盏茶后,王世子爽快道:“好,三日之后,西郊决一胜负,输的人,以后再也不提秦画公主。” “一言为定!” 两个骄傲的男人双掌相击。 (五) 西郊,赵子登手持大刀,百无聊奈地立在树下,烈日灼人,蝉鸣烦心,从黎明一直等到了正午,那西藩王世子连个影子都没有,“不会是认怂了吧?” “看着不像啊。”赵子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那日见到那位卜库塔王世子,虽然不大愿意,但还是得承认,那位王世子确然身形高大健硕,充满男子的阳刚之气啊,谈吐之间全无蛮夷气息,反而是个心胸宽广、热情爽朗的男子。 也正是因此,他相信卜库塔公私分明,才会向这位王世子邀约,以男人的身份比试一场。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宝马疾驰的蹄声,赵子登一回头,一人一马已经到了跟前,马上之人二话不说,还未下马已经持好兵器,下马的同时朝赵子登袭来。 “讲不讲规矩啊!”赵子登唾骂一声,立即提刀去挡。 赵子登看清来人并不是卜库塔,而是秦画,于是拆了两三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问道:“你怎么来了?” “呵,长本事了。”秦画冷笑一声,提起手中长剑再次袭来,赵子登无奈只得接招。 他原本想让着秦画,奈何秦画每一招都下狠手,明明是她和那劳什子的王世子搅一块儿,倒还先发脾气,赵子登也来了气,不再放水。 事实上,赵子登虽然有个浪荡纨绔的名声,却全然不是草包,他的功夫比秦湛或许略逊一筹,但一定比秦画好。两人打了不过片刻,“夺”的一声,赵子登将秦画的长剑挑到了地上。 秦画脸上仍是一脸怒意,索性不再拿剑,直接朝赵子登扑过来,赵子登怕伤了她,连忙甩了手中的刀。秦画不依不饶,抬腿用膝盖顶赵子登,赵子登伸手挡住,她又以手为刀,去劈砍赵子登的脖子,赵子登侧身躲过,绕到秦画身后,反剪了她一只手。 “啊——”赵子登忽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却是秦画跟个泼妇似的,一口咬在了赵子登手上,他吃痛之下放开秦画,秦画闷头朝他胸膛装来。 这一来,两个人抱在一起,赵子登以自个儿为rou垫,两人双双滚在到此上。 秦画将赵子登压在身下,其实赵子登对这姿势极熟悉,一时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暧昧,秦画却毫无旖旎心思,挥拳就往赵子登脸上招呼,赵子登恼羞成怒,又气秦画为别的男人揍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腰上发力,反将秦画压在身下。 “放开我!”秦画始料未及,赵子登这些年一直被她镇压在下,今日是要翻身做主了? “不放!”赵子登怒答,不管秦画怎么挣扎,终究被他牢牢地禁锢住。 赵子登身子压在秦画身上,将她的双手举起来禁锢在两侧,他俯身看着秦画,她脸颊酡红喘着粗气,饱满耸立的胸膛不住地起伏,因打架而散乱的长发铺在油绿的草地上,额前的那几缕已经被汗水湿透……这模样,和往日那些难以描述的香艳时刻,其实挺像。 只不过,往日他不曾在这个角度。 秦画猛然惊觉,赵子登喉头耸动,目光变得晦暗,上方的人影逐渐遮蔽了太阳……她先还挣扎,然而不过几下,前所未有的体验折服了她,反手抱住了上方的男人。 …… 日头挂在远山,烧得天空一片红彤彤,赵子登看秦画整理衣裳,兀自觉得自个儿今日真是意气风发,一振男人雄风。 半晌,又想起了前情,“咱们今日的契合分明更胜往昔,你应该不喜欢那什么王世子吧……怎么还为着他来寻我打架?” 不问还好,一问,秦画停住手动动作,冷哼一声,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丝帕递给赵子登,“你自个儿看看。” 赵子登接过来,登时额头开始冒冷汗,那一方粉色丝帕上面,当中有一个红唇印子,旁边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几句诗: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灯未灭梦难成,披衣更向门前望,不知赵郎何时归。 末尾落款:玉湘。 这首诗乃是前朝一位诗人所写,讲的是女子十年丈夫,这所谓的玉湘改了最后一句,变成了盼望找郎。 赵子登拿着丝帕的手微抖,玉湘乃是京中近日风头最盛的花魁,秦画想必早已查证过了。他结结巴巴半晌,道:“赵郎……那个,可能是赵小圆。” “再给你一次机会。”秦画提起赵子登的大刀,一把插进赵子登身旁的土里,赵子登顿时又成了十年以前看到秦画,就觉得腿疼的赵子登。 赵子登无奈,只得说了实情。 那日他从秦画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