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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虫虫的心呯呯乱跳,汗水顺着颈窝一路滑到衣服里,像一条细蛇一样游动着,散布着不祥的气息。 “嘭”的一声,死结界上的裂隙合上了,同时黑影一闪,花四海的身影疾飞而去,那个结界迅速淡化,飘到半空消失。 只是花四海的身影不像是自己飞出的,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目的和控制的越过了围成一圈的乱石顶,隐没不见。 虫虫大急,第一个反应过来,追着飞了过去,焦急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可以飞了,而且飞得这样快,这样稳,一道淡金光束若有若无的掠在她的脚下,看得白沉香不知是喜是忧。 她循着花四海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老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正艰难的慢慢爬起,等她落到地面,他已经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冰魔刀,一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试图站起来。 他的头扬着,脸色惨白,衬得人都显得透明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嘴角的血迹却浓了些,滴滴答答的落下,胸前已经被血染红,连那个银色钮袢也变成红色,长发就贴在两颊上,黑眸却奇异的发亮,流露出死不服输的样子。 “天哪,你没事吧?”虫虫跑过去,伸出双手,却又停住,因为花四海举起冰魔刀指着她,眼神冷漠安静得让她心碎。 他拿刀对着她!他拿刀对着她!他恨她!他恨她!他恨她! 虫虫哽咽出声。 “他只是不想让你扶他。”身边传来西贝柳丝的声音,“他不想让任何人扶他,他从来不让任何人帮他一把,从小到大都是这死样子。受了伤,要自己躲起来疗伤,开心不开心都要自己承受。他独自追杀叛军到九幽的时候,伤得几乎没命,可他还是不让医生诊治,自己拿了药待在黑石殿养了好几个月,就是这样,他也不肯让人帮他一下。”西贝柳丝继续说,他帮不上忙,只有说话才能解除心中的紧张。 看着这个拒绝帮助的男人,虫虫落泪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眼泪只是止不住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他颤抖着身子,逼迫自己起身,下唇都被他咬破了,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终于站起身,虽然摇摇晃晃的,但却直直的站在她眼前。 “回修罗微芒。”他说,声音被身体的痛苦拖累得软弱,但语气坚定。 大批魔道的人已经赶过来了,迅速簇拥在他身边。虫虫想走过去,却被众人挤得离他越来越远,感觉两人间竖起了一条鸿沟,天差地远,两个世界。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心里喃喃地念着,看着他那样骄傲威严的人,却不得不在这一刻、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对失败。 这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天门派怎么会知道魔道中人正大批赶到无穷山? 如果不是她,裂地石怎么会损坏了一块,迫得他要以身为石? 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抽刀相救,闹到最后要以自身之能抗天地之力,硬碰硬的救人? 这是她的错,可是她要怎么选择?!难道任天门派因为阻止他的行动而灭门? 这么两难,为什么要让她来选择?!假若再见面,又是什么样的局面?他还会再搭理她,再放过她吗? 人头攒动,人影纷乱,她却牢牢捕捉到他的身影,看他艰难的迈步,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要依靠自己,不容许自己有半分软弱。 这个男人,倔强骄傲得让人心疼,宛如野兽中的王者,永远的睥睨天下,永远的无敌于世,永远只在黑暗中疗伤! 她知道他伤得很重,一颗心难受的悬着,生怕他就这么死了。当魔道的人慢慢走开,她不自觉地跟在后面走,连师兄师弟们叫她也听不到。 “你不要死!”她的泪止不住的落,心里不断重复着。 花四海一直没有回头,避免自己再做出不当的举动,这样强烈的心声,他听得到。知道她傻傻地跟在后面,他走了几步后,停住了。 一时的软弱罢了,任他多么强大,终有软弱的时候,只要对她的软弱不要成为习惯就好,她不过是一个只见过四面的女人。他从不与人告别,这会儿也不能看向她,尽管他很想。 那会让她在天门派的人眼中成为叛徒,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一切还是没有纠葛的好。 所以,他站了好久,却终究没有回头。 (第一卷完) 卷二 虫的成长史 第1章 有jian情! 云梦山绝顶。 钧天。撒星殿。 天门派所有的人都聚集于此,不过大半的人因为才从无穷山回来,不是带伤就是脱力,所以没有平时的整齐有度,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神色也憔悴而疲惫。 这一次,天门派的人员伤亡不小,不过在和魔道的交锋中能以弱御强,还阻止了通天塔盖成,也算是胜利。 尽管没有人知道魔道盖通天塔的真正目的,没有人知道花四海为什么要打通冥界到天界之路。 但每个人心里都在想:魔道就是邪恶的,他们这么做一定是要祸害苍生,破坏十洲三岛的和平以及六道本已经建立了千百年的秩序。 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天门派之所以能全身而退,都是靠着魔道的魔王拼着重伤己身才做到的,虽然他不是为了救天门派而这样做,但天门派诸人沾了光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虫虫却记得,虽然回到天门派的驻地已经半天多的时间,无穷山上的一幕一幕却还在她眼前闪现。 他始终不肯回头,重伤如此却不让任何人扶他一下,看似稳健、实则蹒跚前行,每一步都艰难得让她的心揪起来。 那么多人簇拥着他,但他寂寞高大的身影却像画中的浓墨一样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如此的强者却因为所谓天意而面对失败,连空气都显得苍凉无比。 可天意是什么?那么多组成天意的巧合是什么?他要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些她统统不管,她现在只是心痛,一颗心牢牢系在那个不曾看她一眼的男人身上,担心他的伤势是不是过重,以至于白沉香和众位师叔伯商量了许久如何善后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有入耳。 “七师妹、七师妹!”容成花落摇摇虫虫的手臂。 虫虫一愣,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视线一片模糊,不知何时,她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师父叫你哪。”五师姐容成花落很大声的提醒道。 虫虫眨了一下眼睛,用力看向白沉香,就见他坐在石椅上,面容也很憔悴,想起在回山的路上,大师兄曾经说过,师父在和魔道的混战之中也受了伤。 都这个样子了就回居处疗伤呗,硬要在这里先处理一些在虫虫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