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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都被点亮了。随着夜色被火光染红,灯节的最大的活动开始了。 冰面被破开,河水满满溢到冰面上,火光倒映在上头,反射着光辉,人们满满沿着河岸行走,他们在提灯祈福,为逝去的故人、为终会过去的冬天和来年的新春。一个光点代表一个人,一盏灯代表一种祝愿,活动的最后,把纸灯丢进河中的篝火便算结束。 八点十分左右,已经开始有人朝篝火丢出纸灯,河岸与篝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有的纸灯被甩进去了,有的掉落在河面上,慢慢熄灭了。 赵枣儿和庄祁一直认真盯着河面,谨防突发情况,当河岸边的纸灯开始减少,河面上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原本制定了两项计划:直接找到金剪子、先找到孙三井再找金剪子,现在金剪子毫无头绪,孙三井也没有踪影。 庄祁与林稚秀在电话里商量金剪子的事,多年前带走金剪子的长老是林茗额的爷爷,林茗额知道金剪子在冬河中,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寻找金剪子的方法一定隐藏在林家,两人合计着能让金剪子出现的必要条件。 赵枣儿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不停,一看是编辑部的群,也都是些没意思的话,赵枣儿正打算拉黑,刘琦突然在群里说话了。 他发了一个视频,赵枣儿下意识地点开了。视频里是一个篝火堆,刘琦显然站在离篝火很近的地方,画面里清晰可见的纷飞的火星,紧接着画面一转,镜头对准了冰面,刘琦亢奋地呼喊着快看快看,只见冰面下像是起了漩涡,一圈圈的暗影旋转着。 “是鱼吗?”赵枣儿质疑,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等等!”在赵枣儿打开刘琦发的第二个视频时,庄祁突然伸手把进度调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看这里,是孙三井。” 庄祁指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身影,但那一秒孙三井恰好转过头来,对上了刘琦的镜头。 赵枣儿立刻把刘琦的视频转发到他们五人的微信群里,庄祁发语音让几人在篝火边找,自己也和赵枣儿直奔第一个篝火堆去。 很快陆酩发出了语音和视频,他在中游的第五个篝火堆,篝火下有旋转的漩涡,但四周没有刘琦也没有孙三井。紧接着是大兴,在稍远些的第七个篝火堆,也是一样的发现。 林稚秀:第四个篝火堆也一样。 林稚秀:所有的篝火下都起了漩涡。 刘琦还在发视频,这回他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了:“冰面上都是裂纹,好像要塌了?” 冰面深厚的河被凿数百个冰口其实并不严重,冰的结实程度远超人类的想象,即使是熊熊燃烧的篝火,下面有个架空层,把火堆与冰面隔开了。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冬天下河玩从不怕冰会裂,顺和村的居民更是适应,但在视频的背景中,隐约能听见人们变得慌乱了。 下一刻林稚秀的电话拨了进来:“祁哥,情况不对,我去让村长疏散人群!” 庄祁和赵枣儿加快步伐跑着:“快去,让冰面上的人赶紧上岸!” 像是在回应两人的话,一处篝火堆突然塌陷,被卷入冬河中,人们惊惶地尖叫声停顿了几秒才响起来。 赵枣儿给刘琦打电话,但刘琦没有接。 倒塌的是第九个篝火,河岸边上乱糟糟的,有的人坠水了,哭喊着求救,但更可怖的事发生了——第八个、第七个篝火也塌陷了,冰面被彻底破开,并以更快的速度持续开裂,冬河汹涌的河水从冰面底下汹涌而上,卷着一块块冰向前奔腾,漩涡像巨兽的嘴,飞快地吞噬篝火堆,水声隆隆,河底传来吼声,响彻天地。 “有龙啊!有龙啊!” “救命啊!” “快跑——河神发怒了——!” 人群sao动着,喊什么的都有,赵枣儿和庄祁一边往前跑,不论是哪个群,此时都没人说话了,手机很安静,天地间只有滂湃的河水声,静息了数月的冬河活了过来,不知何时起天空开始飘雪,狂风猖狂地吹着雪花,人们的呼喊被盖在风里,赵枣儿耳边只能听见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去上游!” 林茗额的声音突然在赵枣儿右耳里响起,吓得她一个踉跄。 庄祁拉住赵枣儿,赵枣儿反手纠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怎么?” “去上游!”林茗额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顾不得解释,赵枣儿大喊:“去上游!” 庄祁一怔,看向中游sao乱的人群,又看向隐秘在山中漆黑的上游。 “走!” 拉住赵枣儿的手,庄祁毫不犹豫调转方向,两人再次朝上游跑去。 这一次他们跑得更快、更急,很快就跑过来先前他们停下的地方,跑进了更深、更黑的地方。坡陡路滑,摔了两次后赵枣儿狼狈不已,却依旧咬牙紧跟庄祁,林茗额的声音时隐时现、断断续续,却都十分清晰,她在催促:“快!” 林茗额带着哭腔的声音像锯齿磨着赵枣儿的神经,越往上走,河底的轰鸣声越剧烈,突然,庄祁停下脚步,把赵枣儿挡在身后。 透过憧憧树影,赵枣儿看到河的对岸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正文 38.金剪子(4) “谁!” 庄祁从丹田发声,声音洪亮又清晰,竟盖过了河水声,四下回荡。比起河底不知是何物发出的咆哮声,庄祁的声音在赵枣儿耳边炸响的那一刻,让赵枣儿想到了“龙”这个词。饶是庄祁的声音富含威慑和攻击力,对岸的人却无动于衷。 “呵”一声,极轻极轻,赵枣儿还是听到了,对岸人的嗤笑。那人个头不矮,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大袍子里,一双眼睛也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下。 庄祁也好、对岸的神秘人也罢,都是以内力传声,这是相互照面后的“第一战”,庄祁秉持一贯的准则——只是试探对方,但对方的回应却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躲远一点。”庄祁偏过头对赵枣儿小声叮嘱,他已经拿出三张符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谨防对岸的人突然发难。 赵枣儿无声地用力点头,退开四五步的距离,极力不影响庄祁。河岸又湿又滑,赵枣儿退得着急却也谨慎,对岸的人一直站着,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说话,看似在与庄祁对峙,但气氛却没有一触即发的紧张。 赵枣儿莫名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