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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她是自己在网上“招惹”来的,又是被季爷亲手缝过衣服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狼窝里钻。 夏毅凡坐直身体:“你找好房子了?哪家的?” 倪莱:“也是这条街,9号院。” “什么?!这条街的9号院?你和这家说好了?!!!” 夏毅凡下巴快掉下来,震惊到不能再震惊,因为9号院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随。 不过在早市上一起买了回大白菜而已,又是缝衣服,又是往家里领的。 夏毅凡努力拼凑着被季随震碎的三观。 季爷,你不近女色糙老爷们的人设哪里去了请问! “没见着这家人,但是我确定房子是空的。”倪莱瞧他一眼,“你认识这家人吗?帮我联系可以给你中介费。” 老房子再住下去会死,不是被窗户木板横梁蚊帐砸死,就是被蟑螂吃死。 画画,找灵感,不是非要在老房子才行。她自己心里清楚,当初画青鸟时,创作欲望和灵感是一直都有的,当时那个状态,就算是坐大街上也能画出来。 这条街的9号院,离老房子不远,外观和视野比老房子强百倍。 欧式小镇的建筑,庭院疯长着野草野花和树木。 倪莱看第一眼就很喜欢,待她走近,隔着院墙细细看,才瞧出来野草野花也是有讲究的。 表面看着野疯荒,其实是有人打理过的。 浇水打药一样没落下,其中一棵她叫不上名字的树,树干上挂着一袋“吊瓶”。主人在给树治病。 真好啊。 倪莱趴在墙头看了半天,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倪莱望着树干上的吊瓶,鼻头有些泛酸。 她从墙头上跳下来,多少年了,第一次心生一丝矫情。 能有个让自己犯矫情的地儿,也挺好。 倪莱看着夏毅凡,脸上淡漠,眼神坚毅:“9号院我住定了,就问你,岛主管不管这事?” “管管管!”夏毅凡头点如捣蒜,“这事还真归他管,那什么,回头我帮你问问。” “电话给我,我自己问。”倪莱说,“我不信你。” “信不信我都不能把电话给你。我向你保证,今晚12点以前肯定给你答复。”夏毅凡把骰子摇得哗啦响,“季爷忙着呢,得等。” 倪莱看着他:“晚上我会再来。” “请便吧,我又不是在诓你。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9号院你能住进去的希望为零。”夏毅凡刚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谁知道呢。 谁知道季爷会拿绣花针给女人缝衣服。 这他妈,谁知道呢。 碗里的骰子掷到六,夏毅凡咋了咋舌,拿起手机给季随发了条语音:【你今晚务必来小酒馆一趟,十万火急】 季随没回复。 夏毅凡觉得季随可能以为自己又是在找借口喊他出来喝酒,又发了条语音:【就那倪莱,看上9号院了,非要住进去】 他把手机放下,刚拿起骰子,手机像放屁一样在吧台上震动。 来电显示:季爷。 他咂着舌滑开接听键。 “你他妈说什么了!”季随在电话那头吼。 “什么我说什么,是她自己找过来的,找我退租,说是看上9号院了,还问我认不认识9号院的房主。”夏毅凡红着脖子解释,十分委屈,“我没跟他说那是你的院子。” “不租。” “我说了你不租,但是她说住定了,还说今晚会再找我。” “没用的东西。”季随直接挂断电话。 * 晚上九点,季随骑着自行车来到小酒馆。 倪莱穿着那件被他缝过的外套,笔直地站在吧台前。 她双手攥着一杯酒,脊背对着门口,正在和夏毅凡说着什么。 季随肩膀靠在门上,抬起手背抹了抹下巴,大步走过去。 第6章 禾子 “房主说了不租。”夏毅凡擦着一个酒杯,“你杵这一夜也没用。” 倪莱:“你把房主电话给我。” “房主没电话。”夏毅凡看见季随,长舒一口气,“喏,管这事的人来了。” 倪莱转脸。 季随伸腿勾过来一个高脚凳坐上去,手指叩敲了下吧台:“大红袍。” 夏毅凡手里拿着半瓶存酒:“不喝酒?” 季随:“废什么话。” “浓的?” “越浓越好。” “大晚上喝这么浓的茶,你也不怕睡不着觉。” “晚饭齁着了。” “得咧,我去烧水。”夏毅凡掂着茶壶绕过吧台,去厨房烧水泡茶。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支开我吗! 夏毅凡离开后,季随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双肘支着吧台,低头刷手机。 倪莱双手攥着酒杯站在他的左侧,能清晰地看见他紧绷的下颚线和紧锁的眉心,全身上下写满不爽,密密麻麻像蚂蚁搬家。 她踟蹰了下,提上一口气,说:“你认识这条街9号院的房主吗?” 季随像是没听到,刷着手机没应声。 倪莱提高音量,重复问了遍,季随眼睛盯着手机,依旧没反应。 “……季邪。”倪莱叫了声他的‘名字’,“我想租这条街9号院的房子,你能给我房主的联系方式吗?” 季随没抬头:“不租。” 倪莱:“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和房主说。” 季随:“说了不租。”语气极其不耐烦。 倪莱不吭声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季随拿着手机站起来。 夏毅凡正好拎着茶壶走过来,见季随要走:“这就回去?不喝茶了?” 季随把手机揣进裤兜里:“你自己喝吧。” 夏毅凡问:“院子租了?” 季随:“租屁。” 在一旁安静站着的倪莱突然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腾出手来揪住季随的T恤衣摆,抬脸看他:“你给我找个能住的房子。” 面无表情,眼珠乌黑明亮,倒映着他的样子。 整个人倔强而清冷。 “你……”季随突然就想起夏毅凡在微信里说她小模样挺可怜那句话。 你他妈! 十五岁那年冬天某个下午,她死里逃生地跳上季随的单车后座,请求他送她回家。 她说了城东一个地址,季随骑着单车载她到了后,她攥着单车座位架子不下来,又说了城南一个地址,低着头小声央求他。 季随没脾气地把她送到城南,结果她跳下单车,向着楼道口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伸手死死攥住他的外套下摆,一双乌黑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麻烦你,再把我送回刚才那个家。” 当时季随气焰蹭一下冒出来。 他猛地把单车撂在脚边的一堆冻雪上,瞪着她,吼:“你他妈——” 她弓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