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珈个人传:玉 (含海珈和江郁关系,系统由来)
“你好,伊芙蓝小姐。” “小姐?” “是的,我们在初次介绍的时候都会用上敬语。不过,对于你们这些生在贫民窟里的人来讲,这应该是新鲜事吧。” “那这位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叫江郁,旁边这些是我的管家,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贫民窟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东街破楼里的那个疯婊子,有个很聪明的女儿。但是没有人喜欢那个女孩,因为她有个洋人的名字;但是也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脑子,因为她总能给出最有用的建议。 无论多么复杂的技能,那个女孩看过一遍就能学会;无论是多么紧密交织的事情,她一眼就能击中最为关键的那一块。她就像一个诚恳的搬运工,不断地迁移着名为逻辑的基石,将它们放到最合适的地方。 海珈从三岁起,就会被不同的街坊邻居借走,被拿去给那些人们处理不了的麻烦出主意。作为回报,她的母亲可以得到顾客。但她本人并不会收到什么回报——如果拳打脚踢或者辱骂算的话。偶尔会有好一点的人对她温柔一些,会问问她的温饱,甚至还会给她介绍一下自己的家人——与她同年的一个男孩。 家人,海珈觉得这是个很新鲜的概念。明明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生出了一个仅由血缘作为联系的人,如此就成了一个这么坚固的概念。这真是,毫无逻辑可言。 一直被不同人借来借去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海珈六岁,这一年,那个男孩去上学了。他会拿着有着鲜艳封皮的书本到海珈面前炫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书!你肯定连见都没见过吧,连书都没有读过,你也配被称之为聪明吗?” “为什么,书会和聪明有关?”海珈不知道那个蠢货在那里手舞足蹈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来却像梵文一样令人费解。 “你!你真是个白痴!”男孩涨红了脸,嘴巴张合半天却连一个解释的词语都吐不出来,气急败坏的怒骂着海珈。 雇主们从没对海珈有过什么好脸色,更有甚者甚至会对一个脸色蜡黄,身材矮小的六岁小女孩投向色眯眯的眼光和肮脏的双手——直到他们扒掉海珈的裤子看见那根不属于女孩的东西。 “cao,这什么东西啊。那臭婊子怎么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出来。” “妈的难怪那婊子每天看这小婊子跟看仇人似的,生个这么恶心的东西出来真晦气啊…” 男人们骂骂咧咧的走了,留下胳膊青紫一片,嘴角因为挣扎而被扇出血丝的海珈。小女孩稚嫩的脸庞因为疼痛而绷紧,她哆嗦着手把那破布一样的衣服扒拉上,跌跌撞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数,算上刚刚的三个人,已经有三十四个了。这次要把他们抛尸到哪里呢?之前她曾尝试把那个老头碎尸,但她的胳膊实在过于瘦弱,而那个老头又太胖,最后她只好用几个黑色的大垃圾袋把那些七零八碎、大小不一的尸块和完整的两条大腿装起来,分散到了好几个垃圾场里。 即便那些人再怎么糟糕地对待她,但海珈依然觉得他们远好过那个被称为她母亲的女人。海珈已经从别的母亲身上看到一个合格——多少对孩子还有一点关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她说不上来为什么那些女人要那样做,但她觉得那样的照顾对于一个还不能独立生活的人类幼崽而言是很有用的——毕竟自己就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反例了。 在离那片废墟一样的,被称之为家的建筑物已经很近的时候,海珈遇上了那个女孩。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被一群高大的成年男性包围起来的女孩,女孩的旁边站了两个十来岁的男孩,身材高挑,面容姣好。 “你要我的未来?”海珈细细咀嚼着那两个字,像是一片甘甜的馒头片,越嚼到后面便越感觉到一股甜味。可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白面做的东西了,海珈突然觉得头脑有些眩晕,瘦弱的身体差点因为贫血而跌倒在地,但她咬紧牙关撑住了,她不想在那个骄傲的小姐面前难堪。 “是的,我给你读书、充足的营养、舒适的住所…任何一切可以让你正常成长的东西,但我要你的余生都为我工作。” 这有什么关系呢?海珈想,反正我本来就在为除我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工作,而你支付的报酬无疑是最优厚的。“我认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女孩看起来很高兴,脸上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笑容。江郁扭了扭头看了眼海珈原本的目的地,“你要去前面的…垃圾堆里看看你的母亲吗?毕竟在你跟我走后可就很难有再回来的机会了。” 海珈连头都没有动,“不用了,我们走吧。” 但她最后还是回来了一次,十七岁那年,她就要远离这个城市去读大学,临走前她忽然又记起那个女人——倒不如说终于有勇气拿起了钥匙把锁解开。 我想见她,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正常母女那样相处,为什么她那么恨我。 曾经营养不良的瘦弱小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已经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些肮脏污秽的影子。但女人还是那个女人,枯瘦如柴、形体佝偻、歇斯底里的对海珈又打又骂,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女人听到海珈的询问更加疯癫不已,几乎是嘶吼着重复着:“都是你…你这个恶魔!疯子!恶魔!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海珈把冲上来想要拿刀刺她的女人推倒在地,她夺过那把意外锋利且刀柄上有着精致繁琐花纹的小刀——她记得这把刀,这把刀以前最喜欢在她的皮肤上以血作画——抵在女人的脖间。女人被红眼丝充斥着的惨白眼球穿过脏乱的发丝死死地盯着海珈,似乎被死亡唤回了神志。“杀了我吧…”女人喃喃自语,混浊的泪水顺着已经不再年轻的皮肤滑落。 杀人对海珈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毕竟曾经她要在这种地方活下去,她已经记不得第一次动手的时候自己年龄多大了,只记得那一次很简单,因为对象只是一个和自己同样瘦弱的小男孩而已。她只是用脚边随处可见的砖块就把那男孩的脸部打得血rou模糊,连他的亲生父母都难以辨认。 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呢?海珈从记忆的汪洋里搜寻了一番,好像是因为半块尚未完全腐烂的面包吧。啧,他死得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少女把刀收了回来,过于锋利的刀刃划伤了她的手心,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脏污的地板上,绽放出青春艳丽的鲜艳血花。“我不杀你,因为对未知的尊重。”我总有一天还要回来问你的,在我知道真相之前你都不能去死。 一本日记本 6月17日 天气阴,有小雨 今天的天气很坏,雨水把本就不好走的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我的鞋袜完全被泥水浸透了,穿着小娅送我的皮鞋去贫民窟果然还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小娅,你还好吗…(被液体浸湿,字迹无法辨认)那毒妇…可我看到了我们的孩子,那个如不小心沦落至人间的天使一般纯洁无瑕的女孩。 我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但我始终对我们的孩子还有你怀着很大的愧疚。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给她取的名字吗——珏。是两块玉石并在一起的意思,正如我们一样。 … 我很快就会来见你的。 9月6日 小娅,我们好像制造出了一个怪物…… 我看到了那些尸体的报告,我感到天旋地转,血液上涌着,争先恐后地从我乌黑的嘴唇中倒灌出来,管家们从我的手中把染血的报告夺走,禁止我再看一眼。 可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怎么会这样呢?!这是对一个不尽职的父亲的惩罚吗… 9月27日 (字迹歪斜,难以辨认,纸上留有不少乌黑的血迹) 不……我必须……我……小娅……那……父亲的职责…… 江郁对伊路米的叙述 你对为什么她明明和我同级,并且从来没和我在同一个学校共读过却要叫我学姐而感到好奇?因为那是我要求的,是我个人的私欲,即便只有一个字,但她在喊出那个称呼的时候是实实在在地在喊我jiejie。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总是付给她更多的酬劳,对她会有明显的偏袒——什么,不明显?开什么玩笑,她明明就经常为了西索和阿比盖尔迟到早退甚至旷工,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她早就被我开除了。 她是我父亲的私生女,按照时间来推算应该是在我母亲快要临盆的时候怀上的。生母是谁已经不可考了,我估计名字已经随着我母亲的死亡一起带到棺材里去了——当然她肯定早就已经被我妈处理到了,而她能从我母亲的手上活下来是因为我父亲给了她一次重生——又或者是再死一次的机会。 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圈子里有一个钢琴家的女儿和一个罗马富商结合在了一起。两个人天造地设,感情恩爱,订婚没多久那女人就传出了怀孕的喜讯,两人在孕期回到了罗马举行了婚礼,暂时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但十个月后,那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独自回来了。你猜得不错,两人的孩子被我的父亲来了个狸猫换太子。一个白种人和一个黄种人,生出了一个纯种的黄种人。这对那个罗马人来讲是毋庸置疑的侮辱,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钢琴家的女儿扫地出门,而他的父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我父亲授意的,他把自己“出轨”的女儿视为耻辱,拒绝她进入家门,而且到处宣扬他和女儿已经断绝了关系。 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小姐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于是落魄到在贫民窟里靠出卖姿色和rou体为生。海珈保留了那个罗马人的姓氏和白人的名字,足以见得那女人依旧对那个富商余情未了。 本来海珈应该在贫民窟里过上一辈子贫穷且不幸,但又足够安全地生活。但很可惜,我母亲其实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和所处的位置,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我父亲还保护着她,但在海珈六岁的时候,我父亲突然病重卧床,我的母亲打算动手了。 但是呢,她打算锻炼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去处理,而这就是海珈能过活下来的契机。我没有立马去见海珈,我让管家们去贫民窟蹲守了很久,专门收集海珈的信息,而越收集我就越没有办法动手。 她是个天才,是蒙尘的璞玉,她的才能不应该因为嫉妒或者环境而被埋没。自认识到海珈能力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她有必要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极致,为我,为整个社会作出贡献。你知道我是个商人,我觉得我天生就应该是个商人。所以我做了一个直到现在我都为之感谢的交易。 我随便在贫民窟里找了个女孩杀了,告诉我母亲这就是那个杂种。我母亲当然相信我了,而后我把海珈藏在了学校,直到我母亲去世。 海珈的真实身份是一辈子都不能见光的阴暗,但我们却是实实在在的血亲。所以你要小心阿比盖尔和江守诚的关系,我不能看到另一种悲剧再一次在这个家族里上演。 嗯…确实是受我父亲的影响,我不想因为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行为而让无辜的家庭替我买单。为了替我已死的父亲偿罪,我后来秘密赔给了那个钢琴家一大笔钱,也在暗中照顾着海珈养母的生活,但很可惜负责监视的那人玩忽职守了,导致她死了那么久我才收到消息——不过那个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她的名字吗?我曾在父亲的日记里看到过,好像跟某种玉有关,但我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