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打工者的痛苦与坚持
高速公路封闭，大巴车就开上了普通的省道公路，速度自然不会有高速上行进那么快，因为省道公路并不是封闭的单向通道，时不时会有车子超车的时候占用逆向车道，在这种公路上行进，速度开得快一点，一不小心就出了车祸。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车子才刚出韶关，进入湖南地界，大巴车在一家路边餐馆停了车，让众人下车吃饭，张义仁也胡乱吃了一碗之后，回到车上继续迷迷糊糊的睡大头觉。 其实不只是张义仁关心什么时候能到家，其余的打工者也都在关心着什么时候能到家，很多人吃过饭上车的时候都在问大巴车司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家。 “老乡们都别急，明天下午肯定到家，他们打过来电话，说湖南那一段下雪了，路况有点不好，还堵车了，不过没关系，咱们不走那条路，绕过去就好了，等过了那最新222。0㎡一段，就很快了。”大巴车司机信誓旦旦的说道。 车子重新出发了，张义仁躺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再次沉沉睡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困，都睡了接近一天了，竟然还能睡着。也许，这是打工者都会出现的情形，辛苦了一整年，神经一直在紧紧的绷着，想到回家就彻底放松了下来，一口气能睡个昏天暗地。 其实张义仁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他还能迷迷糊糊感觉到车子的情形，一开始速度好像还挺不错，一个多小时之后，好像又遇上了堵车，车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张义仁没有睁眼去看，也没有去问，他的倦意来袭，进入了深度睡眠，再也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这一觉，张义仁睡得无比香甜，第二天早上，他是被车厢里嘈杂的吵闹声惊醒的，他起身一看，发现很多人都在朝着车窗外张望，还有人在跟大巴车司机争吵什么，而车子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动弹。 什么情况？张义仁拉开窗帘往外一看，立刻就傻眼了，大巴车现在正停在半山腰的盘山路上，车窗外几米之外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更糟糕的是，四周白茫茫一片，到处都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咋回事，这是咋了？咱们怎么跑山上来了？”张义仁也懵了，他朝着身边一个一直在喋喋不休讲话的男乘客问道，看对方那唾沫横飞的架势，一定是知道情况。 “还能咋着跑山上了？昨天晚上绕了两条路，都堵车，他们就说走这边试试，结果这边也堵了，后面的车又挤上来了，现在想倒车都倒不回去，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荒山野岭困多久呢！”那男乘客说道。 “不是吧？司机不是说今天就能到家了吗？咱们这要堵到什么时候？” “今天到家？运气好明天晚上能到家已经不错了，做好饿肚子的准备吧。”男乘客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他也一样困在这荒山野岭，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也许是人的劣根性，说起别人的悲惨事就会忍不住开心高兴，哪怕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他们之所以高兴，心里大概是这么想的：看看，那么大一帮人跟着我一起倒霉，太有意思了。或者就是：别看你们今年打工赚了不少钱，还不是要跟我一起倒霉？ 张义仁心里有点慌，他可不愿意困在这荒山野岭，他想从卧铺上下来去找大巴车司机问个究竟，没想到司机先喊了起来：“都在座位上坐好，别乱跑了，挨悬崖那么近，你们这样乱跑乱晃，要是车子一打滑，掉下去了，咱们就集体没命。” 这话当然是屁话，是司机不堪其烦，说出来吓唬乘客的，但是乘客们并不知道，被他这一嗓子吓回了各自的位置上，没人敢再乱动了。 “都别急，咱们的人去前面打探消息了，他刚才打来电话说都在想办法疏通交通，等咱们开过这一段就好了，下了山就好办了。”司机再次开出了空头支票。 “师傅，这荒山野岭的，吃饭咋办啊！饿的都不行了。”乘客中有人喊了起来。 “饿一顿有啥事。”司机回道。 “我从昨天早上都没吃饭，真是饿的不行了。”那人说道。 “我也是。” “我也是。”又有几个人附和道。 司机有点无语了：“昨天晚上我还特意找了个饭店让你们下车吃饭，你们咋就不知道吃点呢？” “你不是说今天就能到家吗？我看着那饭店饭那么贵，就没舍得。”其中一人说出了实话。这也是很多打工者的真实写照，在外辛苦打工的时候，只舍得吃工厂食堂那些没营养的饭菜，根本不舍得下一次馆子，把所有的钱都拿回家，要么还债，要么攒钱盖房，娶媳妇，或者给孩子准备老婆本。 他们坐大巴车回家的时候，根本不会去吃路上的饭店，顶多也就是买两盒方便面路上吃，有些特别节省的，听到第二天就能回家，甚至能饿上一天一夜，只是这一次，他们被这恶劣的天气给坑了。 司机也无奈了：“那你们几个在车上问问吧，看谁有多的方便面啥的，你们从人家那里买点吃吧。” 这话说的轻巧，要是车子不是困在荒山野岭，从别的乘客手里买方便面还是有可能的，现在大家看到情形不对，谁都不知道还要在这山上困多久，又有谁嫌自己手里的吃的多？ 几个饥肠辘辘的打工者手里本来也没有什么钱，他们要是有很多钱，也不至于要饿肚子，再加上其他乘客惜售吃的，根本没有人愿意，几个人抱怨了几句之后，只能继续饿肚子。 就在一车人无比焦灼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好消息，前面的道路拥堵终于有所缓解，车子开始慢慢的向前行进了。 张义仁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他总算不用躺在悬崖边上了，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车子还没走多远，就再次停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