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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尽,千重意。茫茫三界,谁知白山外。无量渡口,可有一叶轻舟起?” “修长生,问天道。可笑!风轮之上,莲花梦里。劫缘真有数?默默痴无语。君知否,因果何在!” “浮尘有尽,流年光阴,谁可称无敌?” 万千隐言,缠绵有恨。 那一首曲子里,真的是道不尽三界万生的无量光阴。三界内,能听懂沧海曲的人寥寥无几。 迷醉,梦幻。 其实,那首曲子阿木在万万年前,便该听过。只不过,一切不复记忆。 铮—— 那琴声戛然而止,余韵却是绕梁不绝。 “怎么样?”云散笑道。 “好曲,好歌!”阿木点头赞道。 “离梦岛上,倏忽百年!”云散笑道,“阿木你的境界渐升,修为大进。这首曲子,却是百听不厌。” 疏忽百年!光阴,最是无情。云散淡淡一笑,对着月亮摇了摇头。二百年,已过一半。可是,一切就似昨天刚刚开始一般。 再见云散单手一招,虚空中竟然现出一个白玉酒壶,两枚酒杯。云散亲自起身,拿过酒盏,然后各自斟满,送到阿木面前。 “对月共饮,与君相倾!”云散媚然一笑。 那杯中酒,酒色潋滟,香醇浓郁。 “有卿为伴,此生无憾!”阿木笑着接过酒杯。 啪—— 两个人,酒杯轻撞。 此时,海浪声声,风吹竹动。竹舍窗前,一对玉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绝世佳人,临窗望月。 那酒,很香,很醇。 其实,这样的场景在百年来或许重复了无数次,但是两个人一直乐在其中。每一日,都似初逢;每一次初逢,却又如故。 那种味道与感觉,唯有阿木与云散明白。 连饮了三杯,两个人有短暂的沉默。那一刻,光阴与爱恋似乎溶在了酒里。 “阿木,再过百年你就该走了!”此时,云散眼望夜空,幽幽而语。 “为什么?”阿木问道。其实,阿木对云散偶尔会提起的二百年,没有太多概念。 毕竟,有些事,阿木真的不懂。 其实,有的时候阿木是莫名的不想去懂。乐而无忧,何必自苦?所以,阿木似乎在回避很多东西。 云散嫣然一笑,转头看着阿木,“因为,那一世,你迟来两日。这一生,你要还我二百年!可是,仅仅二百年!这是你曾经欠我的!” 云散的眼中现出狡黠的神色。佛女的样子,竟然也可以那样娇蛮可爱。 “呃?”阿木微微一愣。因为,他压根就听不懂云散的话,不由苦笑一声。常常,云散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咯咯咯!”云散笑声如银铃,似乎喜欢阿木傻愣愣的样子,然后再次把酒杯斟满,“阿木,你听不懂我的话吧?” “我不用懂!”阿木似乎回过了神,含笑道,“因为,我懂你便好!” 我懂你便好!这定然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心有灵犀,胜万千言语。云散听了再次一笑,默默点头。 三界之内,懂佛女的唯有一人。那个人,曾经叫沧海。 “万万年,因果变了!”云散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 那一刻,她或许想起了那道紫衣。黑水之上,白发如魔。宁要美人,不要江山。为了阿木,那道紫衣可以抛弃所有。 为什么,那样的人会出现在轮回之中?云散轻轻地斜靠在阿木的身上,她似乎有些累了。 阿木唯有默默地搂住云散,心思突然有些飘渺而茫然。 云散单手旋转酒杯,一时间泫然而泪,然后轻轻地如同自语:“阿木,你不是沧海!” 阿木一皱眉,依旧听不懂云散的话。可是,云散的一滴泪落入酒中。散开,相融。然后,云散把其一饮而尽。 “一百年,二百年?其实,一切足矣。我还要什么?”此时,云散转头,深深地依偎在阿木胸前。 话语,如同梦呓。 “云散!”阿木感觉云散,霞飞双颊,眼色迷蒙。 “阿木,那一世,我们错过;这一世,让我们无憾吧!”云散的长发,轻轻荡起。那绿色的发带,骤然飘落。 淡淡的佛光,似乎有些黯淡。 红尘里,纵使是佛也要欢喜。绿色的衣裙,正在旋转飘起,然后一件件如蝶散落。 云散的身子,曼妙无尽,晶莹如羊脂白玉。 玉臂轻抬,云散勾住阿木的脖颈,抬头,深深一吻落在了阿木的唇间。 “阿木,一切都是你的!三界,九棺,当然还有我……”云散的声音,有些飘忽,有些幽怨,更多的则是动情。 阿木紧紧地抱住云散,激烈地回应。 肌肤胜雪,美人如玉。 佛与魔,其实一切都从红尘起。灵与rou,都在结合。珠纱幔帐,低喃轻语。淡淡幽香,无尽春意。 苦海、月光,定然见证过这样旖旎的夜晚,永恒的夜晚。 “阿木,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云散的声音销魂媚骨,但是却来自灵魂。 片刻已承,一世之欢。 须作一生,尽君所爱。可有悔?可有恨?哪怕弹指一挥即成往事,哪怕因果轮转,命轮里你不在把我刻印,那我也要成为你的人。 那一夜,苦海的浪涛,高一声,低一声。 …… 二百年,终有尽时。阿木的境界,已然从散魂直奔水劫境。云散眉眼间的忧虑与落寞却与日俱增。 那一夜,有风!海浪阵阵,波涛怒卷。 那一夜,无月!乌云团团,雷电不息。整个乐土海域,正有一场飓风来临。 竹林舍内,靑灯乱闪。 阿木盘膝而坐,云散抚琴而歌。阿木的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可是,云散眼底深处,颇有隐忧。 只不过,以阿木的境界,还完全看不透云散的掩饰。 六色光华,正从苦海的深处渐渐地升起。一切从六道中来,亦要到六道中去。阿木离去的日子到了。 大海飓风,电闪雷鸣。三个人缓步而来,凝然如山。 为首一人,一身白袍,神容潇洒,正是无忧岛主。其后两人,灰帽灰袍,不见容颜。可是,他的手中各提一盏靑灯。 六道忘魂灯! 三个人立在离梦岛外。 竹舍内的阿木,没有丝毫的感知。但是,云散已经了然一切。按琴起身,云散笑着走到阿木身前,轻吻阿木的额头。 “我去去就来!”阿木点头。 可是瞬间,阿木便昏然睡去。云散不想让阿木有任何的痛苦,其眼中闪过一抹凄然,单手轻轻地拂过阿木的面颊。 “我的爱,二百年已满。这一日终于来了!”然后,云散身影一动,已在离梦岛外。 所有的凄风苦雨,让我一人承担。 离梦岛外,大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