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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大多时候声音都是清清冷冷的,冷不丁的会把人冻伤。 可是以前她偷偷打量他、留意他,知道他跟厉霄他们说话时,总是包含着一池春水的。 就如同三月清风拂过水面,浅浅淡淡的,水面上波澜浅动,紧接着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下来,搔的人心头痒痒。 原来,卫箴若然满口宠溺时说话,是这样的。 她几乎要溺死其中,觉得先前所有的委屈,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且回过头来想时,她反倒觉得真是自己无理取闹,莫名的同卫箴怄气一场。 卫箴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可能是她眼神太干净澄明。 她一眼望过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头真的荡了荡,下意识的就想去揉她的脸。 谢池春慌乱之下躲了一把:“我没怄气。” 她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了,才觉得这话说的像在撒娇,简直同那些无理取闹的小姑娘家没两样。 她拧了把秀眉:“我……” “好,你没怄气,是我言辞不慎,惹了你不痛快,更不该口无遮拦,说了那样像是在猜疑你的话。”他如今对着谢池春,有用不尽的耐心和温柔。 实际上他隐隐有种感觉,她未必什么都察觉不到,毕竟厉霄他们是都有所察觉的,她又不是个傻子,哪怕带着些许惧怕和后知后觉,也不至于糊涂至此。 所以她近来总躲着他,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跟他怄气,也许是……怕了? 温柔的笑在他脸上灿烂的绽放开:“阿春,现在不生气了,好不好?” 谢池春觉得晕头转向,卫箴要是疾言厉色的对她,她反倒连难过都不会有,可卫箴这样温柔,令她毫无抵抗能力。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点了头,等点完了,下巴一僵,微微张着嘴。 她刚才干了什么?她是不是点头了?她是不是说不生气了? 她没有生气啊!打从一开始……也不是没生气,只是有些失望而已。 卫箴这会没容她再躲,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收回来的又很快:“你不是爱吃鱼虾吗?等到了福建,我请你吃个够,当赔礼的?” “你怎么知道……”谢池春呆呆的,觉得有哪里不大对,问了一半收了声,可是耐不住那份儿好奇。 卫箴怎么知道她喜欢吃鱼虾?而且她之前就有这个疑惑来着,住在卫箴家里的时候,隔三差五上来的菜色,就全都是她爱吃的,后来连糕点都是。 她一开始真没太当回事儿,觉得是巧合也未可知。 但眼下卫箴这样一说,她莫名觉得,那些都不是巧合,而是卫箴特意安排的,又怕她看出端倪,所以只是隔三差五的这样上,叫她不以为意。 于是她索性一股脑的问出来:“老大是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卫箴却笑的莫测高深:“你住在我那儿的时候,每回上了鱼虾这些,不都是盯着那盘子里的菜夹来吃吗?” 她面上一红,叫他这么一说,活脱像个没出息的孩子一样,她略低了低头,仍旧不放过:“但是……那以前那些我爱吃的,老大又是打哪里知道的?” “听乔严他们几个说的。”卫箴说的十分顺嘴,且一脸淡定,丝毫不像是在扯谎,“你是受了伤住到我那儿去的,乔严他们几个担心,成天跟我打听,可能又怕你笑话,当着你的面儿就什么也不说,就那阵子,他们跟我说了很多你爱吃的,大概是想叫我给你好好补一补吧。” 他一面说,怕她不信似的,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要说起来,北镇抚司多少年没这样过,旁的人倒罢了,乔严和王齐可从不是心这样细的人,竟连你爱吃什么都放在了心上,果然是个姑娘家,他们处处多照顾你些啊。” 谢池春不疑有他,反正她平时跟乔严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多,吃啊玩啊的,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她爱吃什么,乔严他们知道一些,不足为奇。 不过他说照顾,她就有些不大好意思,挠了挠头:“老大这么说,我倒觉得我像是个拖累一样来着,也不能说看我是个姑娘,就处处照顾我,大概是看我无父无母,这些年又勉强算得上勤勉,所以才肯顾着我些吧。严哥从前就总说,拿我当亲meimei一样看,其实我觉得这算是可怜我。” 卫箴眼底的温柔一闪而过,又想去揉她,但这回谢池春眼尖,立时就躲开了。 他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来:“可怜你做什么?你身手好,身上又有奇功,用的着他们来可怜你吗?别胡说。” 他好像在安慰她,不过谢池春觉得,乔严他们即便真是可怜她,她也是不伤心不难过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肯可怜你,且为着这份儿可怜而对你多加照顾,其实也是一种幸运,没什么好郁结伤怀的。 “老大,其实前几天我想了好些事儿,但是上回你骂了我两句,我也不敢跟你说……”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卫箴噙着笑打断她,“你这丫头好没良心,我骂厉霄的样子,你没见过吗?” 她眨巴着眼睛,笑着改口:“指点,是指点。” 他声音很低,嘀咕了句这还差不多,跟着才又问她:“你想的事情,跟郑扬有关?” 她恩了一嗓子,倒也不瞒他:“自郑公回京至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矛头都指向了他,老大就不觉得奇怪吗?陛下为什么要在这个当口上派他到福建呢?历来外派查案的事,都是各家各自担的,北镇抚司、西厂、东厂,原本就互不相干,这还是头一回,叫北镇抚司同西厂一块儿外派了的,偏偏咱们刚过济南府,就又出了杨明礼的事。老大就没有疑心过吗?” 她十有八九是怀疑陛下想动郑扬,其实陛下交代的那些话,大抵也有这么个意思,但是卫箴清楚地知道,杨明礼一事,与陛下绝无关系,如果说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也只能说,冯兆霖身后的那个人,拿捏准了陛下的这份儿心思,知道陛下也许是想动一动郑扬,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叫冯兆霖把杨明礼的事情,闹到了明面儿上来。 这诚然是冲着郑扬而去,却与刘铭又不是一路上的人。 卫箴眸色暗了暗:“郑扬提督西厂,风光得意十几年,初领西厂时,得罪过不少人,便是之后的这些年,他也没少得罪人,想要他身败名裂的人多,想要他不得好死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