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9
新兴一道起身相迎,还没等她们俩人喊他,他先摆摆说,令她们噤声。 孙茗知道他这是不想叫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就先往前一步,拉着城阳和新兴的手笑道:“九郎今夜只想同乐,坐坐就回,两位meimei别忙。” 城阳比孙茗长了两年,新兴更是比她大了四年,不过因她是太子良娣,太子又是她们兄长,所以在外不方便将她们名讳挂在嘴上的时候,通常都喊她们meimei。 城阳是完全不怕李治的,闻言就轻声地取笑起孙茗来:“哎呦,这声九郎唤得可真是好听~” 孙茗原已不觉得羞耻,听她这句调笑,却是忍不住脸红起来。 李治就站在身后,听到城阳这样说,轻咳一声,道:“给我们寻个案几,垂下帘子,你们这边都是娘子,我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大堂处都是郎君,竹帘后又都是娘子,李治与孙茗一道,两处都是不好待的。虽然唐代风气开放,没有后来那么严重的男女大防,但也少有郎君与娘子们凑一块顽的。 城阳闻言,就叫侍婢收拾了一条案几出来,又打了张竹帘,分隔了处单独的空间出来。 早就有娘子注意到如青松直立般的少年郎君,头戴紫金白玉冠帽,身着石青色对襟大袖衫,系着羊脂玉佩,五彩丝攒着组绶,面如春月柔情,神态又持着不经意的矜贵。 无人知道李治的身份,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身居高位的郎君,非普通人可比。所以只瞧个热闹后,就再不敢多看。 城阳与新兴交往的娘子们,大多是成了婚的娘子。这也有好处,就是比较玩得开,又稍有见识,好奇心也没有小娘子那般重。她们中唯有几人知道孙茗是太子良娣,见孙茗与李治亲密的模样,一早就知道李治的身份了,只聪敏地不透露出来。 李治没有多待,先一步就迈进竹帘后,案几边设有几个垫子,一入内,他就寻了处落座下来。孙茗跟着他进入,还没站稳,就被他拉着坐到他身边,问:“城阳她们如何不在自己府邸设宴?酒肆毕竟是在外边,龙蛇混杂,叫人怎么放心。” 孙茗索性靠着他身上,解释起来:“其实原先她们都在自己府里玩,久了自然就有些无趣了。酒肆还是偶然间来过一回,你也知道,城阳与临川原就喜欢好玩的事情嘛。你只当瞧个热闹就好。” 李治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她独自出来:“以后去行猎或是宴会也就罢了,酒肆可不许再来了。” 孙茗不答,只含糊将话带过去,正好这时候,有侍婢在帘子后轻唤。 孙茗坐正了身子,才把人叫进来。 揭开了帘子,两个侍女入内,一个托着酒盘子,摆着一壶清酒和两个酒盏,另个侍女端着炙rou和小食,一一摆在案上后,就要躬身退出去。 “且慢,”孙茗把人叫住了,吩咐道:“郎君不爱清酒,快使了人去备烧春来。” 清酒只是酒肆自家店里酿制的,只比寻常百姓家吃的浊酒好那么一点,孙茗知道李治身边用的都有讲究,这种普通的清酒她们玩乐长用也就罢了,可不敢叫李治尝了,不然定要被他训的。 烧春就稍微有点讲究了,用慢火微烤,把生酒热到七十度,又杀菌又不会热到沸腾,吃进喉咙里,如火般*,其实也是一种烧酒。 侍婢应声后,才退下。孙茗又喊了竹帘外的王福来,吩咐他去把她出行前备下的小食,还有巧果、花瓜一并带过来。 人都出去了,孙茗这才又歪在他身上,抓着他的手玩,一边与他道:“我这是特意叫花蕊寻了几个手巧的丫头做的巧果,模样好看,又好吃,九郎要多用一些。” 好一番柔情蜜意,李治就吃她这套娇懒的模样,给她拨了拨额间的碎发,笑道:“不会是你自己想吃才叫人做的罢?偏要说为我做的。你这满脑子装了什么东西,我不用想就知道了。” “你少含血喷人了。” 王福来刚揭了帘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他的魂吓出来——这小祖宗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竟然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说八道…… ☆、第36章 叁拾陆 徐家小娘子徐婉自幼聪慧过人,博览群书,又善文藻,被人拟为汉代班氏,是太宗的徐充容(徐惠)嫡亲的meimei。 公主们在宴时都爱邀请一些才子才女,好令宴会规格显得更高大上一些。所以徐家娘子就在七夕受邀至酒肆。 其实原也是不想来的,还是嫂子劝说,公主相邀,推脱了恐得罪贵人,且阿姐在宫中步步为营,她是不好拖后腿的,万般无奈下,也就只好来了。 应邀在七夕,徐小娘子就雕了镂空菱藕作奇花异鸟,攒以水晶盘中,与其他人一样,赠以充作雅趣。 城阳公主见之,妙赞,又上下仔细打量她,见果真是清丽的小娘子,早就听说她文采不凡,手也是这般巧,见了更喜,忙将人拉近,给寻了个就近的座位。 新兴没有城阳那般“活泼”,虽觉得这般巧意不错,却也没觉得太过特别,不过胜在新意而已,见城阳只顾拉着徐家娘子说话,这才插嘴道:“阿吟也该来了,要不要使个人去瞧着些?” 新兴从小生在宫中,人心叵测实在是见识了不少,像孙茗这种心思纯净,又开朗活泼的,新兴是很喜欢与她结交的。 起先碰面的时候,只当是太子良娣,就起了结好的心思,相识久了,就看得出来,这位孙良娣是真心以朋友相待的,并没有因她们是公主而起了攀交讨好的心思,也并没有因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而有疏远的痕迹。 城阳闻她提起孙茗,也点头,吩咐身旁的侍婢,交代下去。 未过多久,就听靠近围栏的辛家娘子一脸惊讶地唤着:“阿吟,都等你半天了,快些上来~” 她这般惊讶,为的是什么,开始新兴还不明白,直到太子殿下入内,新兴始料未及,拉了拉城阳衣袖。 李治比她年长了半岁,但也是哥哥,何况他又贵为太子,是以新兴说不上惶恐,但也绝不敢毫无顾忌的。 城阳与他同母,两人感情自然非比寻常,李治从来对对她友爱殊厚,所以城阳取笑起孙茗来,李治也并无不快的样子。 徐婉原还与娘子们玩着行酒令,却见忽然满室都静了下来,大多娘子都悄悄的与左右窃窃私语。她扭头往门边看去——竟是个天资秀出的少年郎君。 那郎君并未朝这边观望,与城阳说了几句,就携着身旁盛装的美貌娘子往一处去,很快遮了竹帘,令人无法窥探。 徐婉忍不住,心里有一丝失落……那郎君实在清俊,比文采姿容出众的哥哥(徐齐聃)更为出挑。 新兴扭头,就看到徐家小娘子带着羞意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转瞬有些关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