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女侠传奇（04）

    2020年10月6日

    四、太行觅飞云，承天遇故人

    林倩奶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也时常磨炼剑法，经过月余时间，终于来到了太行

    山脚下。见这崇山峻岭，谷纵关横，林倩奶心中不禁升起些许豪气。「倘若杀了

    那魏阉，家仇得报后尚可全身而退；前去边塞戍守一方，安民护国，想来应是不

    错。」

    但这念头刚起，林倩奶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此番复仇何其凶险？思考以后的

    事，实在为时过早。现今紧要之事，还是先去寻那飞云仙子为好。

    这般想着，林倩奶便继续在这太行山中前行。一路上，林倩奶一边在山林间

    体悟剑法意境，一边四处打听关于那位「飞云仙子」的踪迹。听一位曾受过飞云

    仙子恩惠的山野猎户所言，她似乎常居于承天镇娘子关一带。得知了这可靠消息

    后，林倩奶便改道前往承天镇，探寻飞云仙子的下落。

    林倩奶以轻功赶路，只消五日便来到了这京畿之门户，建州重镇——承天镇。

    「这便是当年李唐之平阳公主曾镇守的娘子关吗？果真是壮美非凡！」林倩

    奶仰首望着那座横亘在山谷中的高耸关隘，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前面那女子，请随吾等走一趟。」突然，一队身着鳞衣铁甲，持枪挎刀的

    精锐官军整齐划一的来到林倩奶面前，对她喝道。

    这队官军步伐有序，列队整齐，远不是先前林倩奶面对的那些地方州兵可比。

    虽然这些官军仍不会是林倩奶的对手，但此处乃是重镇。若是在此闹事，惹出的

    麻烦可不是林倩奶所能担受的。

    「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些军士为何找我吧。」林倩奶想道。于是对着那

    队官军一拱手，问道：「草民雯倩，不知各位军爷因何事要找小人？」

    「吾等上官有请，还望雯姑娘行个方便。」一听林倩奶自称「雯倩」，那原

    本带着些许倨傲神色的官军队长脸上却突然涌现出了些恭敬之意。也向林倩奶弯

    身一拱手，说道。

    虽不知所为何事，但这官军队长似乎并无恶意。加上对方是官军，林倩奶也

    不便推辞。于是螓首轻点，便在那队官军的护卫下一同步入了关隘之中。

    出乎意料的，那队官军并未将林倩奶带往军中营帐，而是到了承天镇中一座

    不起眼的宅院之中。宅院看着有些陈旧，院中杂草丛生，似是荒废已久。

    那队官军将林倩奶带到院门之外便停住了脚步。领队军官摆出一个「请」的

    手势，说：「吾等上官已在院内等候雯姑娘多时了。雯姑娘，请吧。」

    林倩奶心中虽略有疑惑，但并未显露温毫。只是暗暗运起化石神功，以免意

    外突发。向官军队长颔首示意之后，便走入了那所宅院。

    院庭之中虽处处显着陈旧，其中的宅邸却是相当精致典雅。而在那会客堂内，

    一位身着华贵玄氅的高大男子背身负手，立于堂中。

    出于礼节，也为谨慎起见，林倩奶并未直接步入堂内。而是在堂前拱手一礼，

    恭声道：「草民雯倩，见过大人。」

    那男子听得林倩奶此言，回身看向在堂前作揖的林倩奶。男子面上既无表情，

    也不出声言语，只把林倩奶上下打量着。

    林倩奶倒也不避。双手作揖的礼数不改，但一双明眸却也把那玄氅男子紧紧

    盯着。男子面容倒是颇为不错，端得是剑眉虎目，一股久居高位之人方才拥有的

    威武之气。虽因年岁缘故，两鬓稍显斑白，面庞上也带着些许皱纹。但依旧不难

    看出，此人年轻时容貌必然也是颇为俊美。

    将林倩奶打量了一番，那男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笑容，说道：

    「雯倩？呵～林姑娘，你的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林倩奶听得此言，双瞳猛地一缩。官府之人倘若知道自己姓林，怕十有八九

    是来追缉自己的东厂番子。如今阉党乱政，观眼前之人身上衣着，一看便知是朝

    中高官；又一口说出自己的姓氏，恐怕是知道自己的底细，要对自己不利。

    「还是先走为妙！」林倩奶这般想着，伸手从背后抽出铁剑。玉足猛然一踏

    地，便要飞身跃出院墙。

    「动手！」就在林倩奶飞身跃起的同时，那高大男子大喝一声。正当她要自

    院墙上跃出之时，六柄雁翎刀突然当头劈下。林倩奶连忙横剑一挡，虽未受伤，

    却也因在空中无处借力的缘故，在那院墙上埋伏的五人合力劈砍下坠回院中。

    「可恶，四周都埋伏了暗手么。」林倩奶在地面一翻滚便稳住身形，一掌伏

    地，一手持剑。环顾四周，发现不止那五个自院墙上跃下的黑衣人，自己身后也

    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名挎刀军士。十人全身皆被玄色披风覆盖，又有黑布蒙面，看

    不清衣着与长相身形。

    十名军士之中，有一手持双刀的军士让林倩漪感受到了一温危险之气。虽然

    此人与其余九名军士步伐协同，衣着亦无区别。似乎除了手中兵刃不同之外，与

    那些军士并无甚多异处。

    然而林倩漪武道修为精湛，五感敏锐。见到这名双刀军士，林倩漪只觉后脊

    寒毛乍立。仿佛是在那无人山林之中，被一头隐于草木之间的吊睛白额大虫给盯

    上一般。其身形虽不显，那股骇人凶气却是极为凝实。

    只见众军士皆弓步持刀，在林倩漪周围形成了一个可攻可守的精妙阵型。常

    人看来，每一军士的站位似乎并无甚规律。然而在林倩漪眼中，这十名军士所站

    之位，却正好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突围路径。而且，每个军士之间的距离都颇为

    讲究。自己若强行自一点闯阵，其余军士皆可从旁合力围杀。

    如此阵势，即便被围困之人已达化境，稍有不慎也极可能被剿杀于此。林倩

    漪眼见那军士阵型已成，腹背受敌之下，林倩漪自然不敢托大。旋即右手持铁剑，

    横于双峰之前；左手握剑鞘，应对身后之敌。以「宝剑藏锋」剑式起手，形成滴

    水不漏的防护。

    「攻！」只听那堂中男子又一声大喝，十名蒙面军士便齐步上前，挥刀大力

    劈砍向林倩漪下肋，膝弯，心口等要害。

    「来得好！」林倩漪心中暗道，两手持铁剑与剑鞘，心分二路，同时抵挡身

    前背后袭来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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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上林倩漪不断磨炼剑法，日夜在山林间应付厉狼凶虎，对天门剑法中

    土行、木行二式剑意的体悟也与日俱增。此时虽以一敌众，但凭借「宝剑藏锋」

    与「如影随形」二式剑意结合，纵使那十名军士刀风阵阵，刀光剑影乱舞；一时

    间却也无法突破林倩漪的剑法防御。

    「这群军士，刀法好生凌厉！而且力道竟如此强大，胜过寻常官军精锐百倍

    不止。怕是皆有后天一流的实力了。」林倩漪以手中那三尺寒铁剑与玄铁剑鞘挡

    下众军士砍来的刀锋，心下却是凝重了不少。

    原本林倩漪以为这些军士只是训练有素，习练过一些刀法；未曾想他们竟个

    个好手，刀法与力道都出乎自己预料。尤其是身前那个使双刀的军士，其刀风之

    凌厉，比之其余九人还要强上一大截。按林倩漪几次交锋的感受，其实力怕是不

    逊色于自己那师妹沈秋莲多少。

    倘若是平日战斗，林倩漪倒也可与这些军士鏖战许久。但此时身处他人之地，

    难保不会有更多援军赶来。况且，这十名军士所成之阵颇为玄妙，可谓是攻守有

    度。自己先前以「如影随形」剑式几番抢攻，都被两名甚至三名军士齐力挥刀给

    挡了下来。

    林倩漪暗想道：「不可再拖延了，久守必失。为今之计…擒贼先擒王！」

    紧接着，林倩漪突然一转左手剑式，握着剑鞘如自身后一挥。看似文水流云

    般轻柔飘逸，却是将身后那五名军士攻来的刀锋尽数带偏。其中两名军士的刀锋

    在林倩漪刻意带动下，竟一齐劈在了她身前那名双刀军士砍来的利刃之上。一时

    间，刀锋相碰撞的铿锵之声顿时高昂起来。

    「拨云！」趁那令她颇感棘手的双刀军士攻势被阻，林倩漪借此机会，手中

    剑鞘与铁剑自身前向两侧一荡，以火行剑式「拨云」，将前方四名军士劈来的钢

    刀以刚猛之力强行一击挡开到身侧。

    这突然的一记变招，出乎了那些军士的意料。待得他们再欲合围，林倩漪已

    然自那阵中跃出。

    此时，十名军士皆在林倩漪身后，正呈扇形阵势，欲要冲上前去将她再次围

    住。然而林倩漪却并未如他们预想的那般借机逃窜。林倩漪自阵中跃出后，片刻

    不停的再度一步凤跃，手中剑鞘为防，铁剑为攻。看那剑尖指向，林倩漪的目标

    竟是那堂中旁观的玄氅男子。

    见林倩漪冲来，那男子却依旧面带微笑，没有温毫慌乱之意，显得异常淡定

    从容。

    林倩漪自然不会为男子这淡然表现所动，手握铁剑一记直刺，剑锋直指男子

    咽喉。

    「见日！」只听林倩漪一声大喝，体内磅礴的化石真气在已被打通的奇经六

    脉调动下，涌向这直刺而去的铁剑。待得剑尖离那男子仅丈许距离时，凝实璀璨

    如破晓朝阳般的剑芒已将这铁剑完全包裹在内。

    眼看着那剑芒离咽喉仅余尺许，男子才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双腿微屈，左

    腿向后稍退半步。右手伸入氅中，骤然抽出一道如电寒光。

    寒光自剑芒下侧划过，如疾电破空，发出一声尖锐脆鸣。而那原本凝实如玉

    的剑芒，在这道寒光的一划之下，表

    面竟浮现出久旱大地般的龟裂痕迹。

    紧接着，那寒光在空中似圆月般旋转一圈。在那男子双手握持下，朝着那失

    去目标的剑芒一记劈砍。

    这一劈，如有开山裂石之势。不仅那铁剑之上的剑芒被劈得彻底碎裂开去，

    就连这三尺寒铁剑本身，都在飞溅出些许耀目焰星后，被这记力劈从中一斩而断。

    剑尖飞出，插入堂后砖墙之内。看那剑上断面，光滑似镜。足可一窥那道寒光之

    锋锐，显然是柄神兵利器。

    林倩漪尚还握着那半柄断剑，震惊于男子这一劈之威。却被一道突然刺向自

    己明眸的寒芒惊的眼皮不禁一跳。

    寒芒来的极快，却在将要触碰到林倩漪那纤长的眼睫之时稳稳停住。林倩漪

    定睛一看，那道寒芒竟是一柄五尺长刀的刀尖。长刀形制颇有些特殊：刀身近四

    尺（三尺八寸），刀面却不似寻常朴刀那般宽阔，显得极为修长；刀柄长一尺余

    （一尺二寸），此时正被那男子单手握持着。

    如此形制的长刀，林倩漪起初只觉其造型特别。但不知为何，自己却隐约有

    种熟悉之感，仿佛曾在何处见过近似形制的兵刃。

    「用」云缠雾绕「之柔劲偏移刀锋走向，以」拨云「破阵突围，再施展」见

    日「欲挟制靳某以让他们投鼠忌器。呵，林姑娘的心思倒甚是机敏。」那男子一

    笑，刀尖仍指向林倩漪那虽然脆弱，却极为倔强的圆瞪着他的明亮眼眸。

    与此同时，院中那十名军士也步入堂中。一时间，十一柄雁翎刀将林倩漪周

    身要害尽数封锁，使她再难有什么动作。

    见林倩漪已被众军士制住，男子淡笑一声，说道：

    「可惜了，靳某查过林姑娘的底细。剑法再好，锦衣卫也拿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