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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一袭暗青团领衫金丝锦鸡,绣禽点缀于胸前后背,腰系一根花犀带,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出来,站于那争得热火朝天的二人中间,声音浑厚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段将军,薛大人,且慢。”段易看他一眼,敛了敛火气:“怎么,何大人,这是要同我这一介莽夫讲道理了?”此人正是正二品参知政事何朝恩,文武百官中年纪轻轻,却丝毫不输他人的朝堂风云人物。且看他朗目星眉,面如冠玉,鼻梁高挺,棱角分明,身形颀长却不瘦弱,紧实的身姿套上合体的官服更衬得其身姿挺拔意义风发,是个五官清俊,面容姣好之人。“非也,朝恩身为晚辈,哪里能同段将军讲道理?您在沙沙场征战多年,吃过的盐比小生食过的米还多,朝恩哪里敢在您面前放肆?”一番话,踩自己,捧别人,得体又自谦,哪能不让段易了开了花?薛潜哼了一声,略带责备的看了眼何朝恩:“不过一个莽夫罢了!懂什么大道理?”薛潜对这个爱徒还是很满意的,只除了偶而的过于圆滑之外。何朝恩泯然一笑:“此事在朝恩看来,其实只是一个小问题罢了,只是薛大人与段将军各有各的立场,故才裹步不前,其实双方各退一步,便好办了。”“哦?那依你所言该怎么各退一步?”何朝恩想了想,道:“段将军说的没错,西澜野心的确昭然若揭,可纵然如此,咱们就得恶语相对兵戎相见?其实不然,我相信薛大人的意思,并非忍让,而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各取所需,若实在谈不拢,再做打算也不迟,依我的意思,朝恩建议——”何朝恩这时停了下来,将身子转向了殿上的九五之尊,恭恭敬敬却并不恭维地道;“依臣看来,首先要做的,便是在宫内大设筵席恭迎西澜使者,探其口风,也算变相的一场鸿门宴,若不行,再做打算。”萧怀雪沉吟片刻,方道:“好主意。”少年才俊何大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决了。殿前百步阶上,三三两两官员私相议论:“都说何朝恩乃是萧怀雪的左膀右臂,今日一见果然并不虚传,到底是年轻人,行事大胆却不失谨慎,是个好苗子。”另一人低了嗓子,喝道:“什么左膀右臂?岂不抬举了那一上朝就做了哑巴的暴君你可别小看何朝恩,此人年纪虽小,本事可不小,若没有他在萧怀雪身边解围进谏,萧怀雪哪里能撑住?朝野上下明里暗里多少人瞧不上他?若不是何朝恩在暗处周旋,恐怕早就....”“哎!何大人!”说曹cao,曹cao到,眼前意气风发的人可不就是少年英雄何朝恩。“今日听何大人一席话,当真收获颇多,说的逾矩些,就连陛下啊,都对你言听计从啊。”何朝恩拱拱手俯低身子,神色略显严谨:“两位大人,这番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身为臣子,君臣之礼可不能忘,还请您二位莫要折了我寿。”说罢,两袖清风一甩,留下两位大人面面相觑。良久,方相视一笑,叹一声,好一个清风正气少年郎啊。一个暗流涌动的早朝便这么过去,被人评头论足的皇帝一路缓行,路上繁华相送也得不到他浅浅一侧目,三两步跨入得闲殿,将大门这么一关,便又是整整一天。手中奏折讲的是东南三省洪涝之事,萧怀雪在这一页上足足停了小半个时辰,心思越飘越远,意识到自己的分心,他脸色黑尽,将奏折重重一扔,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良久,方唤了声:“元禄。”元禄在殿外响亮地:“哎”了一声,踏着细碎的步子入了殿,婉柔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挺直了身子,大门又重重合上,门里门外两个世界,互不相干。御膳房里的小杂间里,阿宁趴着身子睡地很浅,一是因着身子的疼痛,二,她向来少眠,且睡觉时见不得一点光亮,百日青天的,她委实生不起熟睡的念头。在屋中干躺着,也藏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念头,趁此机会好好歇息一番。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送了营养液打破零瓶记录的顾惜久小天使~感谢米娜桑的支持。么么哒第15章不忍你被如此对待本就睡得浅,因而一有什么动静便感知地要灵敏些,彼时元禄半边身子挂在窗台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破窗,阿宁一声:“这是哪里来的小耗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爬窗。”将他骇的半死,半边身子一软,轻飘飘地下滑,重重地跌落在地,捂着屁股哎哟哎哟地喊着痛。阿宁身上有伤,且一点也不比他轻,便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颇有些看风凉戏的意味,元禄站起身子:“你且说说看!你与陛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陛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揪着你不放,生气至此!”元禄是极气的,气阿宁这人闷葫芦的性子,也气她不知天高地厚竟连这夏丘国有名的暴君都敢胡乱招惹,这下可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竟是谁也没讨着好。元禄气呼呼地看她,却看阿宁唇间挂着一抹浅笑:“哦?陛下又派你来寻我来了?”再看元禄这趴着窗子偷偷进来的小心样儿,心中了然:“你也够机灵,知晓此事不得宣扬,还避过他人眼光偷偷来找我。”元禄头歪向一边得意地一哼:“若连这点眼见力也没有,咱家还怎么伺候陛下?且还伺候的如此好?”阿宁道:“元禄公公您说的是。”可话里真心揶揄的成分远高于赞叹,元禄回过神来,将头别回来,佯作生气:“你呀你!还不快起来,随我一同去拜见陛下。”“阿宁啊阿宁我的姑奶奶,咱家知道你本事大,可陛下好歹是这夏丘国的君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切莫在一意孤行了,你若再,再。。。!哎,那可真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您了哟!”元禄的一路叮咛,阿宁不厚道地,一句也未曾听进去。一路偏僻小径行至得闲殿,元禄敲了门,里头应了一声,他的任务该是彻底完成了,于是松了口气,将阿宁往前头一推,很是虚假地拍拍她的肩聊表安慰,便踏着细碎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阿宁推开门,却不见以往端坐在书案前的人,得闲殿素来空旷,现如今连那唯一一人都不见了,更显萧寂。阿宁身子未恢复透,一路从御膳房徒步走到得闲殿耗尽了她大半精气,她便走到一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这般坐了下来。闭眼凝神,其他感官更加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