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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钝的发疼,又不知如何疏解。他把他的桑桑当宝贝捧在手心,却有人把他的桑桑当泥巴踩。可偏偏那人在魏桑心里极重,他动也动不得。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听见打更的声音才发觉夜色已深,便要躺下安寝。只是同床异梦。第二日清晨,魏桑早早的便醒来。其实他昨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到了快天亮才睡去,天亮之后便醒了,睡了不过一个时辰左右。贺暄早起惯了,一醒来便利索的穿上官服,魏桑难得在一旁伺候着。“温郁……我有一事相求。”魏桑笨手笨脚的替面前的人整理腰带,不小心把腰带系了死结,慌里慌张的解了好久才解开。贺暄的脸色微微发沉,眼神深沉的望着魏桑弓着的后背,却并未阻止让魏桑继续说下去。“昨日……杜语柔来,说他夫君是被陷害,被人冤枉的。所以过来求我……不……是求你,下令好好彻查此案。当年我在杜家做工,她曾与我……”“所以你便来替她丈夫求情?”贺暄后退一步,躲开了魏桑帮他整理的手。清晨的阳光还不够强烈,层层凉意在脚下弥漫着。“是。”魏桑不敢去看面前这人的脸色,咬咬牙承认,“我想既然她说赵嘉是被诬陷的,并非要温郁你徇私枉法,我便答应了。”“好!果真是情深!”贺暄继续后退一步,气的咬牙切齿,身上的肌rou都暗暗用着力气。“那我问你,你信杜语柔说她夫君无罪,你为何不信我会秉公执法!”“我……”魏桑抬头望了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我并非不信你……我……”“你有何话可说!”贺暄的声音陡然放大。“她杜语柔说什么你都肯信,她已嫁做人妇,她是为她的夫君来求你!便是如此,魏桑!你也放不下吗!”“既然求情,为何赵酩赵徽却半个字都未曾与我讲过?”“在你魏桑心里,可有一丝一毫的位置是留给贺暄的?!”贺暄的声音愤怒,绝望,还掺杂着一丝嫉妒。他的心里只盛放着魏桑,而魏桑的心里,只有杜语柔。第14章第14章便是从那日清晨两人不欢而散之后,贺暄开始不理睬魏桑。晚饭也再不和魏桑一起,往日非要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现下也分隔两地,谁也不陪着谁。他公务一向繁忙,若是他想,还能挤出些空余时候去陪魏桑,若是不想,一整天也见不到人。甚至于那日当晚,他还未入府,衣服被褥等物已遣人送到荷风苑里,连和魏桑提一句都没有提。其实贺暄甩袖而走的时候魏桑已经开始后悔,白天里一直煎熬着,就盼着晚上回来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解释解释。没想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连五日,魏桑连贺暄的背影都未曾见到。不管是大清早在府门口堵着,还是傍晚亲手做了晚饭端过去寻他,甚至于半夜去荷风苑敲门,,总之魏桑想尽办法也见不到人。这不过才五日光景,人生生瘦了一圈。他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只是人本来就瘦,才刚刚养得长了些rou,又瘦了一大圈,还不如入府之前。就是竹秋青冬都看了心疼,一直劝慰着让他好好吃饭。只是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在你魏桑心里,可有一丝一毫的位置是留给贺暄的?!”这几日里,这句话在魏桑心里翻来覆去的折腾。他入府四月有余,这期间的一点一滴他都不曾忘记。贺暄如何待他,府里人如何待他,他都看在眼里。他不过是一棵野草,长在何处都无人关心,无人在乎,自生自灭,孤苦伶仃。承蒙贺暄有那么一丝的喜欢,他才能有这样美好的四个月。问他心里是否有贺暄,他心中当然有贺暄。细细想来,这几个月间,他的一切都围着贺暄转,他满心满意都是贺暄。可他是个男宠,连侍妾都算不得,哪里敢求其他。侍妾或许终有一天可以熬成正妻,他一个男宠,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他又惹得贺暄生气,连面都见不到,不知该如何是好。更怕自己太过越举,会被直接逐出门去。思来想去仍是无计可施,魏桑咬咬牙,便关上主院的大门留了字说不愿吃饭,趁着白天贺暄不在藏在了荷风苑的床下。下人们不疑有他,确实这几日魏桑食欲不振,偶尔会不愿吃饭,送饭的下人拿了纸条便回了,竟也未曾发现魏桑并不在主院。贺暄回府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铺在青石板路面上,荷风苑里的荷花已谢了,剩了些开始发黄的荷叶。这几日他为了躲魏桑,在知府衙门等到极晚才肯回府。他不是不肯见魏桑。他怕他见了魏桑,魏桑会提出要离开。杜语柔来求情实属他意料之中。赵酩赵嘉知他脾气,定然不会徇私枉法,所以提了一句就不会再提。而杜语柔刚嫁给赵嘉不久,又知道三人并非同母,赵嘉被抓入狱她自然心焦。只是苦了他的桑桑。他从杜家把魏桑买回来,怎么会不知道当晚魏桑要与杜语柔私奔。私奔,必定是两情相悦才会做的事情。而魏桑的脾气那样柔软,是有多喜欢这个姑娘,才会让他有私奔的想法?而如今本来要与他私奔的姑娘来求他用身体换她夫君回来,他是该有多伤心!最让贺暄嫉妒的是,魏桑竟真的答应了。是的,是嫉妒。他一个男子,又是一州知府,在嫉妒一个小姑娘。他生魏桑的气,也生自己的气。“大人……”时候不早了,竹秋还尽心尽力的候着贺暄。“今日夫人仍不肯用饭,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还说……”竹秋欲言又止。“说什么?”贺暄问。“说要见大人您。”竹秋低头,“大人不如去见一见夫人,夫人再这样饿下去身子该熬不住了。”“明日若再是不肯吃……”贺暄一边往荷风苑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也卡在一半。“你下去吧。”他突然说。竹秋头一次猜不出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让他退下他只能退下。其实那一瞬,贺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明日若是再不肯吃饭,便拿些流食硬灌进去。还好在最后一刻,他制止住了自己。他不能强迫魏桑,就仅仅因为……魏桑不喜欢他。抬头,屋里亮着幽幽的烛火。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户,朦朦胧胧的,让人看着温暖。若是魏桑此时在床上等着他便更好了。那人只要晚睡一会儿就会打盹儿,在床上软绵绵的摊着,上下眼皮直打架,还非要等着他回来才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