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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画的江淩景,水悠悠,楚天碧。出了王府,于闲止一边撑开折扇来瞧,一边道:“你是不客气,编了个幌子,将聂璎诓得云里雾里。”我正色道:“我不将借兵一事告诉二嫂,也是为了她好,左右二嫂是要跟我回京城的,等见了大皇兄,再听他的调度不迟。”我怎知二嫂一听回宫二字,便以为是二哥要收拾她了?于闲止收起折扇,似笑非笑:“我看你是打算先将她吓傻了,再给她一点甜头尝。因她到那时已然傻了,你说什么,她便是什么了。”我眼角一颤,痛心疾首:“相识一年,没想到你竟这么看我!”回到客栈,已是暮色黄昏。大堂里坐着一个颇眼熟的身影,看到我与于闲止,急忙迎上来问:“怎么样,事情成了吗?”我反应了半日,才想到他指的是借兵一事。于闲止在一旁笑道:“奇怪得很,你大哥的寿宴,你不见人影,却要在客栈担心着与你不相干的事。”沈羽生了一双桃花眼,乍看上去风流得很,这这会儿他一双眼里尽是尴尬不安,又朝我身后望了望,问:“小阿绿,阿璎没跟着你回来?”我打了个哈哈:“她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大约回府细想去了。”沈羽听了这话,仿佛松了口气,这才“嗯”了一声,匆匆告辞。其实沈三少何以这般心神不宁,我约莫能猜出一个大概。可惜于闲止并不是多话的人,哪怕有一桩惊天动地的八卦摆在他眼前,他亦懒得动嘴皮子问个一二。是以这一个大概憋在我心里,十分的难受。我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跟于闲止透露:“你是不晓得吧,当年我二哥出征西里,我二嫂也在军营中。那时西里军还是沈羽麾下,我二嫂跟着沈羽学行军打仗,要叫他一声师父。”于闲止听了这话,静了静道:“我晓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一顿又说:“从前我也曾在西里呆过两年。”他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一事。于闲止与慕央并非生来就是死对头,二哥与我提过,他二人的嫌隙,乃是在当年在军营里闹出来的。思及此,我便问道:“你在西里的那两年,慕央也在吧?”于闲止默了半晌,才“嗯”了一声。外头暮霭沉沉,鸟雀归巢叫得依依呀呀。客栈零星几桌还有食客,话语清闲,酒亦淡然。我晓得我问错话了。那个冬日,那一场铺天盖地的冬雪,仿佛已尘封在了隔世。他握紧我的手说别再难过,我在雪地中央求着他带我走,这一幕一幕,恍惚得仿佛从未发生。离宫至今,隔阂至今。虽不复从前欢畅自如,虽只言片语都小心着不触碰前尘一角,到底也是安宁。夜色初上,客栈小二点起烛灯。隔座有人借着幽幽烛光推杯换盏。于闲止斟了一盏茶给我,轻声问:“折腾了一天,累不累?”茶杯握在手里,手心尚有余温。我勉强一笑,道:“你也奇怪,行过军打过仗的人都爱喝酒,你却独喜饮茶。”又怕将气氛缓和得太生硬,我又添了句,“随国男儿崇文尚武,我二哥自出征回来,便时不时跟我比划两下,我大哥亦如此,你好歹也曾随军征,却不曾见你弄戟习武。”可于闲止的目光却更加黯然。好半晌,他才回我一笑,笑容亦是极为勉强,问我:“你二嫂这么怕你二哥,是为何?”他不是多话的人,若是寻常,也不会打听这种不相干的事。我不由看向他,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于闲止的眉峰微微一皱,倏尔又道:“算了,今日晚了,改次你再与我说。”他放下茶盏朝楼上而去时,我看见他唇边的笑意早已没了,可眉头却依旧蹙着。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懆心的懆,我是故意打错的,你们知道,原本那个字由于特殊含义是会被和谐的=v=唉不用提醒我了,本来欠你们四更,加上上周的三更,现在欠你们七更。。我的目标是把欠下的尽量保证在个位数,这样还债比较有希望~——每次不更,必然有姑娘催,每次更新,必然招来姑娘们泄愤,我都习惯了,之哥对你们的爱在风雨中更坚定哟~~~第23章假欢畅04连着两日,于闲止都有点郁郁寡欢。我晓得是我说错话在先,处处都与他赔着小心。他倒也不刁难我,只自己闷着,话比平时更少了。我闲来无事,便将二哥与二嫂的往事说与他听。于闲止有个好处,听人说话时,总会耐着性子听完。时而我讲得兴起,恍惚还以为是去年仲夏,我在李府书斋与他说新近瞧的话本子,屋外似有蝉虫摩翼,一声一声扯得日子好长。也是那年,我出宫挨打丢了皇家脸面,父皇震怒,罚二哥出征西里。西里并非皇土最西,而是辽东西南的一片高地,与邻土桓国接壤。而二哥正是在那里遇到了二嫂。我的二哥朱焕是个散漫惯了的人,到了军营后,他秉承一向的作风,成日成日地混日子。军营虽有大小统领,但碍于我二哥是皇子,都不敢治他。二哥初到西里时,我二嫂还在平西。等二嫂回来,看到军营里添了我二哥这么一个异数,便十分瞧不下去。以二嫂后来的话说:“晨间出cao时,他还睡着;上午拔营时,他在一旁闲手等着;下午习武对战,他当这是耍猴,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小阿绿,我聂家军有七百三十二把雄威刀,我他娘的真想一刀剁了他!”我的二嫂聂璎是个敢想敢做的人,时过不久,她便将这个一刀剁了我二哥的想法禀报给了她的师父,当时的西里元帅,沈羽。彼时沈羽正在习字,听我二嫂这么说,连眼皮子都没抬:“去吧,等完事后,刀都不用洗,顺便将你我二人的脑袋一块儿摘了。”我二嫂自此郁结不解。后有一次,西里拔营行军,二嫂老远见着我二哥被人从帐子里抬出来,上前问询,答曰:“这一位昨儿个宿醉,怎么唤也唤不醒,只好抬着走。”我二嫂听了这话,终于忍无可忍。当日夜里,她拿着一条麻绳冲进我二哥的帐子,三下五除二将他捆了,递给巡夜的守卫一人一根板子,喝令道:“你们两个给我往死里打!不看到骨头不停手!”这时我二哥才慢慢转醒,发觉自己被捆了,目瞪口呆地将我二嫂望着。那两个巡夜的守卫也同样目瞪口呆地将我二嫂望着,结巴道:“聂副将,这一位、这一位乃是——”我二嫂“呔”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一手夺过板子,抡起就向我二哥身上抽去。我二哥被打得皮开rou绽,半死不活。我二嫂积怨已泄,扔给我二哥一瓶金疮药,冷声道:“给你两日休养,两日后,其他将士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语罢,将帐帘一掀,神清气爽地走了。其实二嫂原以为二哥不在榻上赖上十天半个月,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