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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谁知两日后,黎明的角声刚起,我二哥便一瘸一拐地出cao来了。整个西里军都傻了。然而几日过去,当真是其他的将士做什么,我二哥便一瘸一拐地也做什么。于是我的二嫂也傻了。其实二嫂是不够了解我二哥的为人,后来二哥与我提起这事,犹自咬牙切齿:“当时我那个恨啊,他娘的这娘们儿除了不带把,跟熊汉子有区别么!可是碧丫头,当时你二哥我寄人篱下苟且偷生,想要血恨,只有先委曲求全,令她放松戒备。”彼时我二哥股伤未愈,白日里行军,夜里就要去河边洗染血的裹布。有一回,我二嫂巡夜,撞到我二哥一人蹲在河边洗裹布,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帮他将裹布洗了。我二哥接过洗干净的裹布,沉默了许久,道了声谢。于是他二人自此止干戈。那年虽是太平岁月,但沈羽治军,到了寒冬腊月也毫不懈怠。二哥到底从小习武,凭着扎实的功底,在西里军营渐渐也算出类拔萃。除夕夜是难得的闲暇,边城将士艰辛,沈羽找来千坛烈酒与众将士分饮。酒过三巡,浊酒一杯便饮出了家乡万里。彼时我二哥与二嫂已做了兄弟,我二嫂这夜原本不想吃酒,可当下感怀,又受我二哥怂恿,便喝了个酩酊大醉。二嫂之后是被冻醒的,开春的天,她置身于冰冷的河水中,岸上传来我二哥的大笑声。二哥颇是志得意满,道:“这顿冷水澡,就当还你上回赏我的板子了。”可我二嫂却愣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失望。岁末的河水寒冷刺骨,她静了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我当你是好兄弟。”二哥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五味陈杂。这时候,他身后却有一人疾步赶来。沈羽一把将二嫂从河里捞出来,解下军袍裹在她身上,想要带她离开,又顿住脚步,语气中有隐隐的怒气:“二皇子是不知道吧,阿璎原本染了风寒,饮不得酒。今晚若非念在二皇子离家万里,陪你多喝了几杯,何至于马虎大意被你扔进河里去。”我的二哥彻底傻了。他这才注意到我二嫂的身量并不高大,被沈羽横抱在怀里,竟显得有些瘦小。当时二嫂已冻得迷迷糊糊,一张脸通红发热,却依旧皱着眉头,低低唤了声:“师父。”声音也是极尽失望。沈羽听得眉心一紧,轻轻“嗯”了一声,抱着她走了。可我二嫂那时不知,她的这一声“师父”,非但令沈羽的眉心一紧,更令我二哥的心跟着紧了那么一紧。窗外的杏花开得简静,于闲止听到这里,笑了起来:“你这嘴皮子功夫,赶得上景阳街那些说书的。”又想了想,续道:“也好,你有这本事,日后将你一个人丢在宫外,也是饿不死的。”他的笑意衬着外头的杏花,好似一泓春水。我被这笑容晃了眼,愣了一下才正色道:“这些往事都是我二哥二嫂后来分自说与我听的,我可没有敷衍杜撰。”于闲止只一笑,又斟起茶来。桌上是新烹的敬亭绿雪,水汽在他修长的指间弥散开来,我道:“老人家才嗜茶如命,你还正当年,却有这么一个老成的嗜好。”于闲止一边喝茶,一边“唔”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听你那么说,你二嫂合该是你二哥的克星,怎么后来又对调了?”我又欲跟他说下文,却听小轩窗外有人“哎呦”了一声。于闲止放下茶盏,与我一同朝轩窗外瞧去。那头便探出半个身子,且十分尴尬地笑道:“大世子金安,昌平公主金安,小的乃是路过,路过而已,这就要走了。”还是个旧相识。于闲止没理会他这番话,悠悠道:“进来罢,难为你在那窗下蹲了半个时辰。”旧相识又尴尬地笑了笑,从小轩窗翻了进来。这位旧相识名唤许亦,我二嫂聂璎的远亲,出了名的长袖善舞。他曾跟过不少主子,后因我二嫂被提成将军,便被聂家召回,常年帮二嫂打点琐事了。许亦帮于闲止添上茶水,赔笑道:“将军说借兵的事她已想通了,小的便过来请二位,没想到世子大人与公主正在隔间闲叙,小的唯恐打扰了雅兴,这才蹲了半个时辰。”于闲止道:“她既想通了,我们便过去。”说罢便拂衣起身。许亦忙地跟上,又恼道:“这下却要迟了,先前小的没留意绕到世子从前的府上去了,后来一问,才小的世子大人这次没回府上,而是带了公主住在客栈。”这话听得我一愣,不由问道:“你在江淩有府邸?”于闲止看我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我忽然反应过来,是了,他在京城,不也住在自己的府邸?可竟是为何来了江淩,却偏要住在客栈?于闲止似乎看出我的困惑,道:“我江淩的府邸里种着许多田七,你从前说你闻不惯田七的味道,便没带你回府。”凭白被他卖了个情面,我只好回他一笑:“田七的味道是不好闻,但强在能止血定痛,裨益身心,算个大宝物。”岂料于闲止听了这话,眸色蓦地一黯,不再说话了。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要看的二哥和二嫂的故事,这是第一部分~~很多姑娘们担心一念三千会坑,放心,这篇文之哥一定会写完它的=v=加上上周的两更,一共欠你们九更了,也就是说从这周开始,我已经不能欠你们更新了(不然就超过个位数了T_T)第24章假欢畅05于闲止近日一直有些沉闷。我本以为是我招惹他的,去见二嫂的路上,便旁敲侧击地问了一问。他却答我:“你招惹我还招惹得少了?我若事事都跟你计较,这日子便不用过了。”我又猜他这幅沉闷样乃是他本性所致,后却想到去年今日,他扮李闲诓我的兴致,料定他是趁我不注意,默默地揽了一桩麻烦在心里装着。于闲止是心思很深的人,相较之下,我二嫂便容易对付许多。天是晴的,将军府里桂树葱茂,二嫂一脸颓唐地坐在桂树下,哀声叹道:“小阿绿,我已认命了,该来的躲不过,我随你回京。”我在她跟前蹲下来,问她:“要是落在我二哥手里,你怎么办?”二嫂别过脸,悲愤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又道:“要是二哥不想宰了你,只想与你成亲,娶你做他的王妃,你又怎么办?”二嫂猛地一颤,顿时一脸苦楚地看着我,几乎要哭出来:“你大皇兄呢?你大皇兄他不为我做主吗?”嗯,看来她是真地认命了。我于是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上的尘,释然道:“既是这样,那我们择日便回京。”然而二嫂听了这话,只抬起眼皮无限凄凉地看着我,隔了好半晌,才说:“可我在西里的烂摊子谁来收拾呢?”我一愣:“烂摊子?”杵在一旁一直没动静的于闲止此时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