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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意思在这儿自吹自擂。不过嘛小孩子,总难免心高气傲!于是我开玩笑:“就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这才打了几场仗,还跟我充起老江湖来了。”牛皮被戳破,他有些窘迫得红了脸,眼观鼻鼻观心,“嘿嘿”笑了两声。我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啊,这么小就来充了军啊?”他笑笑:“鄂似巴酥得嗦!”“啊?”我听得一头雾水。“回越明王,小的是巴蜀的川耗子!”“……”率领军队浩浩荡荡进了城,再把写着“越”字的大旗往城墙上一插,我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知县。游茂炳那小子打了胜仗,兴奋得不行,站在城墙上东张张西望望,我探出那只六个指头的手,从城墙上一具死尸腰间摸出一块玉佩,顺手抛给那小崽子——那玉佩温润有光,成色不错,估计是个传家宝之类的东西。不过死人是不需要传家宝的。游茂炳接过玉佩,将其对准阳光端详了半晌,随即咧开嘴大喇喇地笑了,笑够了望向我,目光已由崇拜变成了狂热,恨不能当场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待城墙上部署好一切,放眼望去清一色是我们的人,我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示意几个小卒押着杨知县往城下走。城心闹市处已围满了密密麻麻攒动的人群,清水县这些平头百姓比不得外面的,没吃过多少苦头,城破了也不着急。他们没有见过一些匪军所过之处哀鸿遍野的景象,他们只晓得无论在谁手底下,日子都是一天一天的过,兴许这座小城换了主人,苛捐杂税也会少一些。所幸清水城这小地方风水不错,碰上了我们这支义军,我,准确说来是萧落,暂且不需要他们的狗命。于是他们得以偏安在这城中一隅,望着他们昔日的父母狗官被五花大绑在人群中央,磕着瓜子拍手称快。我将腰间佩剑解下来,连着剑鞘拍拍他那张红肿了的狗脸,质问道:“你们县的金库在哪呀?”他皱起眉头,怒目圆睁朝我啐了一口。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被绑住手脚,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忽然我眼前一闪,只见他牙关之间伸出一小截细长的管子。我心中暗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肥硕的身躯迅速压到我身上,我只听“咯噔”一声,左臂钻心地疼痛。我二话不说用另一只手朝身上那人脑瓜子上呼了一巴掌,随即便是杀猪般的惨叫:“东越王,我救了你,你下手怎么还这么狠!”随即我感受到身上一轻,便见一个蒙面男子伸手将我身上那坨肥rou拽开,俯下身来问我:“还好吗?”我吃痛地看了眼手臂:“被这崽子给压脱臼了。”萧落闻言,皱了皱眉头,拉过我的胳膊一用力,伴随着一声哀嚎,将我手臂接了回去——那声猪叫并不是我叫的。我扶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望向一旁的小胖墩儿:“游茂炳,手脱臼的是老子,你嚎什么嚎!”随即我便见他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中噙满了泪水,梨花带雨,不,霸王花带雨地望着我:“王啊,我中毒了!”我心一沉,果然见他衣服上破开了一大条口子,显然是方才那根管子中的暗箭划开的。他舍命救我,我却还那么粗鲁地对他……我心中涌起一抹愧疚。颤抖着走近他,我心里五味杂陈。若他有什么闪失,我将一辈子背负一条十六岁的年轻的人命……可随即凑近了一看,我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朝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小崽子,皮都没破,中个屁的毒!”他闻言,止住了哭声,将那两管清鼻涕重重地吸回去,呆愣愣地问我:“这么说我不会死啦?”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随即他又喜极而泣,喃喃地念叨:“太好了,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萧落蒙着面纱,看不出表情。他缓缓走向杨知县,眼中弥漫着杀意。那杨知县这下是真的怕了,哭天抢地,涕泗横流大叫道:“二位爷,我是真的错啦,就饶小的一条狗命吧!”萧落冷哼一声,没有多废话,拔剑将那狗官的项上人头挑飞出几米开外,如注的鲜血顿时从他脖颈处喷射出来,溅到近处的几个老百姓身上。原本纷乱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我没料到萧落会下如此狠手,一时也怔在原地。第五十四章庆功萧落望了我一眼,继而开口:“越明军乃仁义之师,东越王有令,入城士兵不许从百姓之处强取一毫一厘;明日起开仓放粮,成年男子每人领两钧粮,妇孺老残每人半钧,有壮年男子自愿充军者,赏粮两石,立军功者更有重赏!”一片死寂中,萧落的声音格外清晰。还没从震慑中回过神来的乡亲们都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情,大眼瞪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也不愠怒,甩下一句:“明日午时来此处领粮食,不信的别来,如有余粮再平分给众人。萧将军,对吧?”我脊背一凛,千万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我,我尴尬地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干笑道:“君无戏言,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人群中这才炸开了锅,更有小孩子欢呼道:“东越王万岁!”我微笑着朝人群点了点头,随即摸到萧落身后,低声问道:“我可没说过要开仓放粮啊,有钱也不是你这么花的。”他只淡然一笑:“这个你不用cao心,我自会有分寸。咱们现在兵力不够,花点钱值得的,再过两年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只怕我这些年辛苦攒下的那些钱,再不花也用不了。”我拿面前这位财大气粗的萧老板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站到一旁,微笑着望着那群没心没肺的刁民欢呼喝彩。这支所谓的“仁义之师”,不到两年便以破竹之势一路北上,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我这个“东越王”当得实在很窝囊——不光所有的决策都是身旁这个“军师”下的,就连疆场厮杀也只敢远远的躲在人后,唯有到了这种论功取赏的时候,我才能在人前风光一回。不过我也乐得逍遥自在。我是一个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扶的人,所有事情都有人打点好自然再好不过。我每日只消同士卒们聊聊闲话,必要时露个脸就混了个“王”来当当,何乐而不为?俗话说:“山高皇帝远”,然而挨近皇城的地方近年来连年战乱天灾,反而十室九空,老百姓个个槁项黄馘、灰头土脸。反而是清水城这座小县城,居然隐约还能隐约窥见几丝前些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富饶情景,城中百姓只晓得外面苦,然而具体苦到什么样子没人说得上来,他们只知道过好自己的日子,管他今天被杀的杨知县还是马知县,甚至有些人天真地以为杨知县死得好,死得妙——这狗官一死,大家就有粮食了。入夜,城中张灯结采,远远地传来几声飘渺的笙歌,而杨知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