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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地洒落。星河璀璨,一如多年之前。“要不要试试自然掉下去的感觉?”莱奈尔怂恿着,撤掉了所有法术。星月远去,大地重新伸出了无形的手捕捉住了他的身体,伊格拉却不再有被羁绊之感了。他自由了。卡玛拉和厄尔多尼斯的决斗结束后,瑟特里尔就直接回了领地。虽然还有一些后续处置安抚的工作,但他并不打算去管。就让伊莉沙丽斯多和安多尼亚斯聊聊吧。尼克正在书房处理繁琐的公务,窗口却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他抬起头,瑟特里尔在窗外冲他点点头。他打开窗户,蓝龙化为精灵的形态,灵活地跳了进来。“瑟特里尔大人,您用过晚餐了吗?”“还没,待会儿一起去吧,你先把公文批完。”他牵过尼克的左手,翻来覆去地把玩起来。尼克早已习惯瑟特里尔这些随心所欲的举措,虽然抑制不住耳尖微微发红,右手的笔批阅的速度却依然很稳定。一只男人的手,虎口、指肚、掌心都分布着练剑带来的老茧,因为经常打理,维持在适度的厚薄。手背中心有一粒淡褐色的小痣,骨骼结实,关节明显,大拇指和小拇指指尖特别敏感,被细细把玩时,甚至连锁骨和颈子都会慢慢红起来。瑟特里尔看着这只手。这和他记忆中夏奎丽娜的手有着天壤之别。他早已记不清夏奎丽娜的容貌,然而以龙的天赋能力,很难说清他是忘却了,还是不想记起。但他却深刻地记得那一头灿烂的金发,柔软白嫩的女子的手乃至整个小巧却精悍的身体。他选择的每一个“陪伴者”都有着金发,似乎提醒着自己不能忘情;然而千年以来,这些“陪伴者”们却鲜少有小巧玲珑的女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不太能达到阿飞克里亚斯学院那严苛的训练课程的前几名的——甚至连娇小的男子都少有。终究还是不能忘怀?所以即使寻找着替代,却也无意识地避免着相似的特点,来混淆了记忆。瑟特里尔放下尼克的手,又开始摸他的头发,非常纯粹的黄金色泽,应该是非常像夏奎丽娜的了。但他却突然有点儿想念一头如朦胧月光的浅金色长发。他那个色素浅淡,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月长石一样的珍藏。“……大人?”尼克的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惊醒,“我已经处理完了,走吗?”瑟特里尔放开把玩他头发的手:“尼克,你知道我离开是为了什么吗?”“我并未听您提起过。”尼克谨慎地回答着,突然脸色微微苍白,“是……我哥哥的事吗?”“不是。”瑟特里尔拍拍他的肩膀,感受瞬间紧张的肌rou放松下来的质感,“是段早该处理却一直耽搁的往事。几百年前,有一名精灵爱上了一个人类;然而人类的领主,拒绝让精灵带走自己的臣民,所以他永远留下了那个人类;精灵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向龙提出了生死决斗的邀约。龙赢了,那个精灵死了。你似乎并不奇怪精灵会爱上人类,也不奇怪精灵做出的选择?”他细致地观察着尼克的表情。“这个人类真幸运啊。”尼克先是发出了感慨,接着才是回答,“龙可以爱人,精灵当然也可以;为了所爱之人如此选择,本来就不奇怪。”“真高兴你会这么想。我的不少同族,并不认可人与龙或者精灵之间存在所谓的爱,也对我乐观的想法表达了不解。”尼克皱眉,“瑟特里尔大人,您的每一位‘陪伴者’,都是真挚地、用尽所有的心力爱着您的。”——包括我,“虽然这么说十分不敬,但是,那些大人们的想法,未免太狭隘,太缺乏亲身体会和感受了。”瑟特里尔津津有味地看着尼克眼中的怒火和爱意,这让他感到淡淡的喜悦;人类眼中的神色似曾相识,他也曾在许多“陪伴者”身上见过。记忆最深刻的,还是一双水晶蓝的眼睛里投射出来的;因为瞳色清浅,而显得爱与恨,愤怒与开怀,尤为灼热和清晰。以致于在二十年前维纳利斯的雷霆一击下,他下意识地保住了他的性命。尽管事后他为此找寻到了充足的理由,但最开始的那一动念,只是想要留住那一双眼睛凝望他时的神情而已。他是真的怀念伊格拉了。或许我该去看看他最近怎么样。瑟特里尔享用着晚餐,如此想到。第一百零三章复仇(四)次日的清晨,莱奈尔与赫伯特很早就出了门;他们喜欢提特斯城的海市,有吟游诗人把四面八方的故事带来传唱,也有花样繁多的新鲜早餐可以享用。更重要的是,琵娅的信随着西渡的货船来了。伊格拉醒得也很早,他慢慢地走在屋里,学习感受着这个依循房间布局和地势建立的法阵。而仆人们还在沉睡。从这个角度,似乎也能看出为何伊格拉与莱奈尔具有成为厉害的法师的潜力,而这些学生们没有了。瑟特里尔来到提特斯城的时候将近中午。他并没有打算惊动此地的龙领主,只是低调地以精灵形态,沿着山坡上开满鲜花的小路,慢慢走向伊格拉的居所。位于南部海岛上的提特斯四季不分明,但这个时候也正是花朵开得最好的时间。他看着路边堆得喧嚣热闹至极的鲜花,略停下来思考了一下。他手指轻按在一株剑兰上。碧绿的叶片中立刻争先恐后地抽出十数根长长的花茎,开出了长串掺杂桃红、粉色白色次第交织的花朵。他满意地把它们修剪整齐,单手捧着,继续向预定的终点走去。这是一栋洁白的小楼,有着栗色的圆顶,低矮的花园围墙上爬满大片藤蔓植物,正开着雪白的花朵。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仆拿着锄头和铲子,一边交谈,一边懒洋洋地翻土除草。“这样好慢啊。”其中一个男仆抱怨。“本来园艺就很花时间,不是有钱的谁有空考虑这个?”另一个回应道,“你脚边还有一簇,快把那个也铲了。”抱怨者微微不耐,他伸展五指,口中念念有词。“嘿!你在干嘛呢!快停下来!”那簇草扎根的泥土被翻开,草被连根拔起,落到泥土之外的碎石路上。“这样不快多了。”“总管说过,不可以在限制圈外随意使用法术!而且这还是室外!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看到!你是不是疯了!”“其他人不也随便用的。”